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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该死的情书(卷息)

前言

知道花雨是从第三届的“花与梦”大赛开始,那大赛章程看得怦然心动,摩拳擦掌,但终究没有落笔。然后一年又一年,灵感缺失,主题不符,文章流产,轻忽怠慢,转眼间竟已是第九届的“花与梦”大赛。荒废了数年光阴,这次终于下定决心非下笔不可,而且必要完结,为此投入了十二万分的决心和极大的热忱,总算不负自己地完成了!

这是一个关于初恋的故事,从校园到都市,美好,青涩,波折起伏而又峰回路转。若比照童话,它显得生活;若比照生活,它又似童话。

我向来钟情于人们的纯爱。那些年少的心动,那些校园的故事,既不幼稚也不浅薄。有那样一份纯净澄澈的爱,从年少时期就生根发芽,不会消灭,不能拔除,终其一生,也不会改变。好似不可思议,卷息却坚信它的存在。这次,我想要讲的就是类似这样的一个故事。

我想我是个喜欢追求细节的人,那些背景人物在对话中缓缓铺陈开,那些伏笔暗示就藏在不起眼的叙述里,然后往往到文末才一一解开。虽不敢说这些设置令人拍案,但若仔细研读,应能会心一笑。还望《这》能值得诸位静下心来细细品味,不时享受到惊喜,余韵绕心,回味良久。

第一章 情书

细雨敲打出的朵朵涟漪在小道上竞相绽放。

成信凭蹬着一双蓝白的帆布跑鞋,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疾步走着。长长的裤腿翻了两番依然盖去了踝上的绳结。不小心踏着水塘,泥水飞溅,也没有打乱他有节奏的步伐。

远远地,他看到一把红色的伞迎面而来,停驻在他们家的楼道口。

他也停了下来。

红色的伞边打着荷叶折,和风细雨中,款摆轻摇,抖落点点水珠,宛若半轮红日破雾升,又如清艳海棠凝滴露。

楼道前的一整墙的邮箱刚被漆刷一新,绿得发亮。一双纤细的手缓缓伸出伞下,手中还拿着雪白的物件,薄薄的,小小的,轻轻推入其中一个邮箱。

激越的心跳声阻隔了一切,“咚咚”、“咚咚”、“咚咚”。哗啦啦的雨声渐渐退去,退去,退到身后很遥远的地方。

成信凭想要奔过去一探究竟,却只是屏息着不敢前行,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伞,瞠着一双大眼,仔细端详,反复确定,目中凝聚的精光越来越闪亮——是的,是他家的邮箱!

扬起的伞下露出女孩秀气的鼻端、小巧的耳廓和长长的马尾,一道优美的弧线,红色的领巾轻轻扬起,在氤氲的水雾间仿水手服式样的蓝色校服渐行渐远。留下那把红伞的全貌,在成信凭的思绪中越发鲜明。

那个人是……

他匆忙跑过去打开信箱。“咚咚,咚咚”,鼓噪的心跳声更清晰了,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胸口。

信箱里已塞满了报纸和广告单,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他将里面的东西一把掏出。

信!

一封被装在标准白色信封里的信,信封角上的一小片还被雨水洇湿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信翻转到正面。

上面公整清楚地写着四个大字——成信凭收。

激越狂喜的心情如火山爆发,喷薄而出,随着热烫的血液流动,溢满全身。不慎打落到身上的雨水也仿佛要蒸腾而去。

手中的伞一歪,他急忙稳住,小心地将信紧贴在胸口。

是她,是她,原来是她!

他匆匆跑上楼,将报纸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往桌上一放,与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急不可耐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上锁。

他从怀里拿出那封信。信封很普通,就是邮局卖出的那种标准白信封。可惜邮局也只赚得到那一角钱。因为那上面没有地址,没有邮戳,有的只是他的名字。他从笔筒里抽出裁纸刀,急不可耐而又小心翼翼地划开密封口,抽出一张薄薄的纸,展开——

鼓起勇气送出信的那一刻

我企盼着什么会有一点的改变

可是

没有改变啊

你还是那样的遥远

还是那样的淡定

仿佛没有任何烦扰着你

原谅我的自私与任性

只希望有一天你也有了让你烦恼的那个人

可不可以不要让别人插队在前

端正到过分的字迹,不知有几分出于过分慎重,几分出于隐匿笔迹。没有落款人,也没有写下时间。

他坐在书桌前,短短的一封信读了又读。然后他摸出裤子口袋里的钥匙,打开右手边那个不常用的抽屉。映入眼帘的是堆叠的奖状、徽章、证书、相簿以及从小学到现在的学生手册。

他直接撩开那些东西,摸到抽屉的最底层,抽出另一封开启过的白信封。

这封几个月前收到的信,成信凭不知悄悄读了多少次,差不多可以一字不漏地背下来——

想要悄悄地告诉你

喜欢,喜欢,好喜欢你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

只知道

每想你一次

就发现

对你的喜欢

又增加一分

日积月累

仿佛没有尽头

好讨厌

这种暗暗的喜欢

只烦恼着我一个人

甜蜜与苦涩

如藤蔓般

越挣越紧

却又舍不得与别人分享

只好忍不住来烦扰你

请你与我一同分担

同样的格式,同样的字迹,同样的行文,同样的匿名。

他永远记得收到这封信时的震惊与茫然,还有那难以言说的悸动和喜悦。

电视上演的情书不都是“我喜欢你,能不能与我交往”、“某时某刻某地相见,不见不散”抑或是引用徐志摩的诗歌、席慕容的散文?

曾经不知暗暗揣测过多少回究竟是谁写的这封信,他几度怀疑不是出自同龄人之手,又或者这只个无聊的恶作剧。

如她所愿,有一段时间他的确深深为之困扰。

他的一只手轻轻地在书桌上敲打,另一只手倒握着圆珠笔,随意在书桌上滑行,从手的右侧到笔筒,滑上信封,再到信头,一直滑到信的末端,他停了下来。

笔头在那本该是落款人的地方轻轻一顿,向左,向右,向左,向右,一个圈——

言。

几道曲折的连笔,一个大字拖出长长的一撇——

溪。

成信凭张开眼睛。

梦。

怎么会做起这个梦……

他从床上坐起身子,昏昏然地靠着墙壁。

呵,对了,那不是梦,是真实的记忆,只不过早就被他丢弃了。居然莫名地因为一场雨,又想起来了。

曳地的窗帘随风轻摆。窗外晨光朦胧,细雨纷飞,落地窗上挂着串串的雨珠,汇聚成溪,汩汩而下。溪……

“言溪,言溪。”

“嗯?”

“言溪,言溪。”

“干吗啊。”言溪笑嗔,眼中跃动着欢愉。

“‘言溪’,像不像‘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言溪摇着手指,“此‘溪’非彼‘蹊’。”

“那有什么关系?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

“是啊,我爷爷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这个意图,不过我爸妈觉得‘蹊’不像女孩子的名字,所以改成了小溪的‘溪’。小溪……没有人不喜欢吧?”言溪笑得明净,成信凭仿佛从她的眼中看出潺潺流动的溪水,清越,明媚。

不是的。人各有好,人各有志。有的人喜爱广博深沉的大海,有人钟情激情澎湃的江流,还有的人就是迷醉于曲径深处的涓涓细流,比如,他,愿舍大海而就小溪。

言溪啊,言……溪……

他阖眼将头埋在膝间轻轻吐息。

多少年了,这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曾经让他辗转反侧,百般梦回,也曾让他年少时倨傲的自尊重重受创,甚至……

揪着被子的手缓缓松开,如今,十年了,这个名字杳了,淡了。

他抓了抓头发,翻身起床,洗了个冷水脸,精神一震,打点好一切,提起公事包赶往地铁站。

成信凭坐到办公桌前的时候,女同事就提了早饭放到他桌上。

“谢了。”他低头喝起豆浆,没一句废话。

女同事讪笑着离开。

一只手从后探过来,格住他的脖子。

成信凭呛了一下,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他立刻抽出纸巾捂着嘴,勉强平息后,投给后方一记杀人的眼神。

“抱歉抱歉抱歉。”乔益摊手立掌,扮无辜状。

成信凭又转过身喝豆浆。

“哇,还喝啊,不怕死。”乔益改走到他身侧,“听说,蓝夕昨天约你出去?”他语态暧昧,不顾不忌地靠上去。

成信凭啃了一口饭团。

“怎么样了啊?”

成信凭咬出半根油条。

“你小子不够意思,说一下会死啊。”

成信凭三下两口解决掉饭团,望向刚才送早餐的女同事桌,起身走去,从西装裤里掏出五块钱放在无人的空桌上。

“你哟。还真不买面子。”乔益可以想象方小姐的失望了。

成信凭抬起手表。

乔益立马大叫:“哇,闪人了!”他们老板可是准时查岗的,太不人性化了!他在心里控诉。他坐回原位,想想不对,一直是他独角戏,人家一字未吐,又不死心地探过头来,“中午再审你。”

成信凭抽出钢笔,拔开盖子——他是不是该考虑今天不要去食堂吃呢?

又到了成信凭所在的CG公司大规模招收实习生的时候,公司不仅举办了实习生见面会、交流会,还搞了个小小的聚餐。他所在的技术部也将添丁,成信凭和乔益作为部门代表出席公司实习生见面会。

成信凭因为另一项工作会议姗姗来迟,刚刚端起酒杯,乔益就兴奋地带了一个新人过来,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看起来很是斯文,脸上挂着温温的笑意,尚有些稚气未脱。

“来,这个要和你重点介绍下,张家尔,你的学弟。”

“哦,是吗?。”成信凭莞尔,“遭受了三年的荼毒,恭喜即将脱离苦海。”

“喂,他可不是你香港大学的学弟,而是你初中的学弟。”

成信凭挑眉,“是吗?”他仔细审视,仍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你怎么知道和我同一个中学的?”

“学长很有名啊。我以前在学校听过学长的演讲,印象深刻,还有一次交谊舞表演!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学长。”学弟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乔益“哇”了一声,“还不知道你会交谊舞。”

“玩家家的罢了。后来我再也没跳过。”

“学长跳得很不错。不过,可惜和学长合作的不是学长的女朋友,不然又是一段佳话?”

张家尔的话让成信凭本能地拧眉,也引起了乔益的大反弹,他立刻勾住张家尔的脖子,“你说什么,这家伙初中就交女朋友了?果然是辣手摧花的种,来说说,他初中小女友什么样子的?”

“别理这家伙。”

“当初学长和学姐的‘情书恋人’故事可是广为人知啊,我们下几级的学生都为你们惋惜,尤其是女生,控诉学校专制。”学弟眉眼弯弯,“还有的女生很心疼学长呢。”

“啧啧,到底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乔益好奇得不得了,可惜没人睬他。

成信凭淡淡地晃着酒,“看来我树了个坏榜样。学生时代是不该谈恋爱,心志都太不成熟了。”

张家尔不由得一愣,没想到成信凭现在是这么想的。

“那……学长还喜欢思姐……思婷学姐吗?”

成信凭放下酒杯,“她的名字你也记得啊。”

张家尔犹豫了下,缓缓道:“于菲菲你还记得吗?”

这个人有点印象。思婷的好朋友,非常时期还自告奋勇地做红娘,要替他们之间鸿雁传书。

“她是我表姐。读书的时候住在我们家。”

这会换成信凭怔忪了,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听姐姐说,思婷学姐下周就回国了。”张家尔迟疑了下,“学长知道吧?”

思婷。又是一个多年不曾被提起的名字。今天是怎么了?中学怀念日吗?都怪公司莫名招了这么个学弟当实习生。

言溪,思婷,情书,交谊舞,一个个都不知从哪而冒出来,轻轻抖落记忆的尘土,闲适悠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跟上拍子,1、2、3、4,1、2、3、4……”

“转身,打开,跨出去,唉……”

“我怎么说的,嗒嗒,嗒嗒,要跟上拍子,要有节奏感,别跟个机器一样的,硬邦邦的。”

“你们这样子怎么参加公开课评选啊,还指望着你们能参加明年的校庆呢。”

体育老师的喋喋声在形体室回荡,压抑沉闷的气氛与舞蹈的追求格格不入。

成信凭推门进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尽管他的动作很轻,但显然他的介入惊动了原本就心不在焉的学生们,先是两三个人注意到,如扩散的涟漪般,又有七八个同学的视线向他这边投来,接着所有人都转向他,然后顿住。水上泛波只进行了个单程运动,一扩就收不回去了。

这是社会现象,不遵循物理规律。

“成信凭,你来了啊。”体育老师的声音释然了不少,“快进来吧。”

成信凭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老师身边。

他不得不接这个烫手山芋,再跳脱的学生也要受制于学校这座五指山下。

“我想不少同学已经认识我身边这位同学,学校的大队委员、四班的成信凭同学。这次请他来加入我们这次的舞蹈公开课,正好你们这里的男生也比女生少。三班和四班的体育课时间又是一致的。”

体育老师说得婉转,但谁都清楚老师是完全不指望他们班里面的男生,让成信凭做代打。

“你先坐一下,看他们跳一遍,心里有个大概。”然后对着全班中气十足地叫道:“来,再来一次!”

看着三班的全体同仁在他面前打转、弯身、颤抖,他原本微拧的眉毛不可察觉地轻轻抖动着。向左一瞟,其中一个女生的打开动作犹如熊母亲敞开胸怀,义无反顾地奔向熊宝宝。他低头一咳,慢慢撸了一把脸,由眉至唇,使劲把嘴上的角度掰回原位,方抬起头来。

“怎么样?”老师很认真地向他询问。

成信凭直接站起,在一旁跟了几遍便完全学会,博得老师连连夸赞,挑选了一个女生与他搭档。

一些女生虽然不动声色,心里都暗暗叹气,虽然并不愿公开承认,可是心坎里都希冀着自己能够和公认的优秀人物一起合作搭档。毕竟她们眼前那些歪瓜裂枣怎么比得上显山露水、才华洋溢的成信凭呢。要是他们的舞伴换成成信凭,也无需老师费了好大劲才让这些男生女生第二次训练时才刚刚互捏上手指尖。

可惜她们一没运气,二来少了那么点外貌,最后更是在水平上差了一截。那个幸运儿叫思婷,长得娇小可爱,还是学生干部,从小就在少年宫训练芭蕾舞,经常参加各种演出,一双甜美的大眼睛让人看着就欢喜。

成信凭看了羞涩垂头的小女生,头上的两只蝴蝶结恰好够到他的下巴。

体育老师在学生面前哀叹过不止一次,在背后恐怕怨怼了不下百回,不知是哀叹为何抽到她的班级,还是怨怼向来严谨古板的学校怎么会突发奇想出这种创意。

休息间隙,成信凭踱到体育老师身旁,后者笑容满面,与成信凭闲聊开来,一会儿皱眉目露怀疑,一会儿颔首陷入沉思。

又训练了一阵子,体育老师的目光在队列中来回梭巡半晌后,突然开口道:“江羽、何雅倩你们出列,和成信凭跳跳看,还有……”她的目光越过前三排搜寻着身影,“呃,言溪,你也出来。”

思婷顿然无措,成信凭神色淡淡,眸中异彩稍纵即逝。他走到正中,优雅地伸出手,仿若王子。

江羽昂首跨步,与成信凭跳了一小段。她舞步自信,胜在投入,可惜钢中少柔,与成信凭的从容泰然并不匹配。

何雅倩身材高挑,脸蛋出众,小小年纪已显妩媚。人一对,舞成双,脚步轻滑,优雅曼妙,俊男靓女,甚是养眼。虽说舞技略逊思婷一筹,只要成信凭带得好,说不定更能出彩。

最后轮到言溪,她走到成信凭面前,礼貌地一颔首。成信凭绽出淡淡的笑容,一双黑睫轻覆而下,让人探寻不到点漆中的精光。

音乐响起,垂手交握,眸光相碰,一进一退间,舞步漫荡,风转波回,流畅自如。

两人默契有目共睹,老师选中她就是看到她与原舞伴的默契自然,大方得宜。那末,她和何雅倩,该选谁呢?

“你们跳得都很好,不过这次公开课你们也知道十分重要,校长也十分重视。老师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有信心做好这次的领舞吗?”老师立刻宣布休息五分钟,将她们俩拉到一边。

何雅倩看了言溪一眼,转而望向老师,“我想我可以。”

老师将目光投向言溪。

言溪幽思的目光掩在长长的睫毛下,过了半晌,她抬起头来,“我倒是没有那么自信,老师能认可我,我自然很开心。不过我与孔昊一起跳得还行,毕竟是同桌,蛮配合的。如果现在再让我和成信凭跳,让孔昊思婷跳或者和何雅倩跳,未必能配合得来。”

体育老师没有想到言溪已经考虑到这个分上,看得出来,其实一直是言溪在带着孔昊跳。孔昊的身高比成信凭还高,如果换成思婷,肯定不行,何雅倩心性也比较高,不一定愿意和粗手粗脚的孔昊配合,找其他人,训练下来估计也不会比言溪更适合。从利益最大化考虑,还是让孔昊和她一起跳,那么至少有两对比较上得了台面。

这样的方案皆大欢喜,老师点点头,认可了言溪。

言溪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那我归队了。”她微屈腰,向何雅倩点头微笑,如一只轻盈的燕子欢快地穿进队列。

成信凭眸光黯沉,跟随着她的身影瞟向左后方。

孔昊低哑的声音跟着响起:“幸好你没走,要不然我肯定不行。”

言溪偏过头,“没什么,多跳跳就熟练了。不行的话待会儿不熟的地方再练习几遍。”

成信凭收回视线,向在他面前站定、双眸溢彩的何雅倩颔首示意。

何雅倩将头发一甩,开玩笑地道:“多多指教啊。”

“客气了。”

接下来的练习进行得颇为顺利,老师正式选定成、何二人作为领舞。

练习结束后离开的成信凭被思婷追赶上,他半转脚跟等她说话,思婷却垂下头来,咬着嘴唇,双手互绞。

“是我向老师提的。并不是你跳得不好。”成信凭率先开口,“可只是从客观来说,我们跳得不够和谐,问题主要是来自于身高差距。我也并不是个好舞伴,比较难迁就。”

思婷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成信凭微微一笑,“和我在一起,你大概放不开手脚,换个人应该好得多。我并不是有意针对你,也不是歧视你的身高。毕竟这次公开课很重要,所以必须要慎重。”

“我知道,我知道。”拨浪鼓立刻变弹簧,低下弹起,低下弹起。

“那就不要放在心上,加油吧。”成信凭转过身便收起笑容,走到校门口时沉眉敛目,唇线紧合。

他靠着墙壁,背对着路灯,将身子没在阴影里,一只脚立起,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水泥地,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街道。

一个刘海弯弯,梳着马尾,胸口还别着他们学校校徽的女生走了过来——目标终于进入视野,“言溪。”他沉声唤道。

言溪吓了一跳,她轻拍着胸口,“是你啊。你在这干吗啊?”

成信凭沉默地看着她,抿紧的嘴唇勒出平板生硬的直线。

“你该不会在等我吧?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要跟我一起回家……”

成信凭还是不语,一双眼睛将她牢牢锁住,五官拼凑在一起的组合仿佛在说:“你说呢?”

“怎么?心情不好?你跳得很不错啊。还不知道你有这手,嗯?”

“是你主动提出不要和我跳的吧?”他微睐着,不掩饰自己的不快。

“你知道了?你,是为这个……”言溪有些意外,将“生气”二字吞下,小心翼翼地说,“你不要在意什么的,我可不是有意针对你,别想歪了。”

她顿了顿道:“其实是因为怯场啦。让我做领舞肯定会把事情给搞砸。在以前学校的时候,他们硬是要我参加什么法律知识竞赛,我私底下背是背得挺好。可是一比赛,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什么都忘光了,就光在那罚站,别提有多糗了。”说着说着她略带懊恼的声音渐渐低下,目光移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好香啊,这是什么?”

她看看成信凭,又看看他手上的袋子,见他岿然不动,她忍不住弯下腰来,掰开垂着摇晃的塑料袋,立时香气四溢。

她浅浅笑开,往弄堂里探探头,“是那家老何糖炒栗子吧?他们家的栗子很棒啊。我就想嘛,你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等着质问我?”

成信凭一只手指勾起塑料袋,自动自发地将牛皮纸袋口彻底打开,“吃吧。”

“不用了。”言溪笑靥如花,为他的不生气。

成信凭捧着袋子,伸手掏出几个栗子。

“哇,你小心啊。不烫啊?”言溪这下也推拒不掉了,“等一下。”她赶紧从书包里翻出手帕,接过栗子。她轻轻一“咦”,“老何生意不好吗?感觉温温的,不是很烫,出锅有一段时间了……”她喃喃几句,抬起头来,“谢谢啊。”

言溪将手帕几个翻折,把栗子紧紧裹在里头,她的手紧紧捂牢,笑意盎然地举到成信凭面前,“瞧,这样就行了啊,到家也不会冷。谢谢哦。”言溪再次举举两只合拢的小爪子,目光晶灿。

之后的公开课究竟怎么样,成信凭已记不太清楚了,没有什么好值得他记忆的。他所记得的是课后的第二天,他在自家的信箱里收到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恰巧有鸟儿在枝头上鸣叫,不知是喜鹊的欢叫还是杜鹃的哀鸣。

他的人生也就是从那一封信开始慢慢改变,驶向不可控制的轨道。

他端着酒杯,迟迟没有送到唇边。朗姆酒中的冰块悄无声息间融去。

“在想什么呢?”思婷越过餐盘,倾身敲了敲他这边的桌角,“想起以前的事?嗯?”美眸凝盼,笑靥如花。

“是啊,女大十八变,想起你以前的样子。”

“是吗?我以前什么样?”思婷拢拢耳边的鬓发,耳垂上的花型钻石耳钉与手上的钻表相映生辉。

成信凭眨眨眼,“非要我说吗?你知道的,总之是很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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