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屁颠屁颠的绕道谢玖他们身后,奔到酒坛边,小心翼翼的揭开,凑过去,闻了闻。
他这系列动作看得谢玖满腹狐疑——从来没见过狐晚这么重视过一坛酒,难道,真的是难得的佳酿?
哎,早知道刚刚一定要不掺水的尝尝才对啊!
只见狐晚搓了搓手,变出个舀子来,尝了一口,咂咂嘴,自言自语道:“好像是一般般……”疑惑的闻了闻,又尝了尝,反复几次,狐晚的眉头锁起来。
谢玖本来就好奇,看他的样子更好奇了,忍不住凑过去:“阿晚,我也要。”
狐晚瞪她一眼,双手捧起酒坛子,转了个圈,背对着谢玖放好,继续埋头“研究”。
一边研究,一边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啊?”谢玖的脑袋从狐晚左边探出来。
狐晚继续瞪她,不回答,把脸转向右边——“啊——”狐晚叫了一声。
在他右边,元声的脑袋探出来:“什么不可能啊?”
狐晚咬咬牙,刚准备讽刺几句,前面又两个脑袋凑了过来,樱锁和纪泰异口同声:“什么不可能啊——”
狐晚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泄气。盘腿坐在地上,抱着手臂盯着酒坛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琥珀色的酒清清澄澄,偶有一片花瓣落下来,荡起几圈小小的涟漪。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就酒坛。
风儿轻轻,林叶蹁跹,风景怡人,几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一坛子琥珀色的液体,望眼欲穿的样子,只是看不懂。再去瞧狐晚金色的眸子,淡淡的,倒是和坛子里的酒一个颜色,也是看不懂。
“啊!”谢玖忽然叫了一声。
刚叫完胳膊上立刻被元声狠狠掐了一把,谢玖倒吸一口冷气,气还没呼出来,就听元声附在她耳朵边悄声道:“发现好玩的先别说,一会儿偷偷告诉我。”
“哎?”谢玖底气不足的慢慢把刚刚吸进来的这口气吐出来,刚刚那声叫让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只好傻笑。
可惜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她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眼睛却止不住的去瞧酒坛,脸上带了一点儿好奇的神情。
樱锁和纪泰可是一个看着谢玖长大,一个跟着谢玖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有问题!
于是一群人又回到刚刚死命盯着酒坛看的状态。连元声也不能免俗——他虽然没让谢玖说,但其实他很好奇很好奇。
又是一阵静默,那边雨末高呼一声“金棋盘到手了”,都没有人理他。
元修笑眯眯的问雨末要不要再来一盘,雨末头摇的像拨浪鼓——虽然金棋盘真的很值钱,可跟元修下棋这种“慢性自杀般的折磨”,连天下第一贪财的他都承受不住再来一次。
收拾好棋子,两个人发觉这边气氛好生神秘,一左一右凑过来,也加入了“比谁瞪酒坛不眨眼”军团。
雨末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元修只看了一眼,忽然“呵”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吸冷气倒不是因为谁掐他了一把,而是真的惊讶。因为接着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惊叹的神色,脱口而出:“居然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化酒石!”
他话说完了,才发现狐晚做了个阻止的姿势。可惜晚了,话已经出口。
樱锁和雨末默契的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不解。纪泰搔搔脑袋,元声露出更好奇的神色,狐晚气的跳脚,只有谢玖一脸了然又一脸疑惑:“原来坛底那个东西是石头?我看着颜色和酒差不多,还以为是泡在酒里的药参。”
所有人很一致的白她一眼,除了元声。但元声也是一脸无奈的瞟谢玖——我还当你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了,原来你也不懂。
不过谢玖有个好处是,她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在乎自己承认不知道某件事会丢面子,非常有“不耻下问”的精神。众人都不好意思开口,她很自然的问了出来:“化酒石是什么啊?还有,为什么元修你会知道呢?”
樱锁和雨末默契的一起点头,太好了,问出我的心声了。只不过他俩一个想问前一个问题,一个更关注后一个问题罢了。
元修凑近一些,看了一会儿坛子里的石头,才抬起头来,笑眯眯的回答:“那还用问吗,我猜的呀。”一句话噎的谢玖想吐血,就听元修笑眯眯的补充道,“古书里有记载的嘛,我还一直以为是杜撰的,,没想到确有其物。”
“这东西很稀有?”元声若有所思。
“非常难得。”元修开始揭秘,“小小一块石头,放入清水里,可以将清水变成佳酿。千金难买。不是多少银子的问题,而是这个东西太稀少了,有再多的银子宝物,却没有机会换来。”
“这么神奇!”谢玖惊叹。
“这么值钱!”雨末也惊叹。
只见狐晚得瑟的抬了抬下吧,尾巴摇的那个欢快啊。
“不过……”谢玖皱眉,“阿晚这个穷鬼怎么会有这个?”
“咳咳咳咳。”狐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好一会儿,终于顺过气来,瞪谢玖,“怎么说话呢你!”
“据说这石头化出来的酒味道奇佳,不过。”元修看了看成色,“书上说是越放的久了越好。”
“师父,你私吞。”樱锁眯起眼,看狐晚。
狐晚又装模作样咳嗽一声:“我这不是想放的久一些,味儿够了在跟你们分享的嘛。”
话说完,谢玖樱锁雨末纪泰四个人齐刷刷的怀疑视线一起射向狐晚。
“没想到你师父还有些宝贝藏着。”元声笑嘻嘻的在一旁煽风点火,“不错啊阿玖,看来你的嫁妆有希望了。”
“咳咳。”这次狐晚真的惊了一下,“什么?嫁妆!”
“嗯。”元修点点头,笑眯眯的接话道,“阿声说的也对,虽然自家亲戚其实也不用那么客气,不过还是做做样子,送一点儿比较好。”他叹息一声,“也好堵天下悠悠之口啊。”
这一声叹听得狐晚浑身一颤,心想这个面白心黑的家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悠悠之口啊,别说是现在没啥传言,就是有,他狐尘王也不在乎。怎么想都是他们陆家高攀了,而且要不是谢玖坚持,他根本就没想答应这场婚事。本来就是他吃亏了,现在居然还想多要东西,想得美!
狐晚心里的算计忽然启动,如果非要有嫁妆,那不如这亲也不要成了。
反正想要嫁妆,没门!
狐晚瞪元修,元修无辜的看看元声。兄弟俩一个笑眯眯一个笑嘻嘻,元声看着雨末:“我记得你上次告诉我,天界听说他们的斗神要大婚,也有不少送贺礼的,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送了我们些什么啊。”伸手揽谢玖,“别是被某些人私吞了吧……”
他的意有所指没有让狐晚动怒,他只是眯了眯眼睛:“如果你们成了亲,那她就不是斗神了。”
元声愣了一下,转头看谢玖:“在乎吗?”
谢玖摇摇头。
元声笑开了:“我觉得也是。”又去看雨末,“就算不是斗神了,我家阿玖的朋友那么多,一定收到不少贺礼吧?我记得你上次提到过的。”
狐晚也怒视雨末,意思是,你干嘛把这些告诉他这个外人!
雨末被两个人同时盯着压力很大,元声所谓的“提到过”是一次两人结伴去赌钱,一夜之间两个人连赢十八盘,雨末当时激动异常,简直把元声当再世佛陀看待了。当然了,对雨末而言,他信仰的佛陀就是财神。反正那天他兴奋的脑子都晕乎乎的了,模糊的记得,闲聊中自己好像是提到过,有神仙送来贺礼,不过那些贺礼基本和人间不沾边,也就是只有他们九度山能用得到,所以他也没多在意。
一时之间他很是无奈,向樱锁瞄了一眼求救。
樱锁立刻道:“师父,上次南北六星君确实送了点儿东西过来,不过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收下了我就忘了告诉你了。肯定都是那个延寿星君挑的,又没品位又不实用,那个女人本来就是小气鬼,你也不用太在意了。”
听到一半雨末就汗了,虽然樱锁的话利落的撇清了狐晚和九度山,但同时,还不忘打击一下她的老对头延寿星君实在是有些不地道,怎么说上次也是他们给延寿星君硬找了那么个大麻烦。其实这次送贺礼南北六星君只来了五个,据说延寿星君现在还在忙着整顿阳寿的问题呢。而且他们送的贺礼相当的不错,樱锁的形容纯属抹黑行为。
“就这么一个?”元声怀疑的问。
狐晚松了口气,和樱锁一起点头:“嗯,就这么一个。”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好意思要什么嫁妆了。”元声笑嘻嘻。
“就简单一些吧。”元修笑眯眯的接话,“我看九度山是灵山,草木山石皆有灵性……”
“嗯。”元声接着接,“就送块石头吧。”
“我看也不麻烦你们再去准备了,择日不如撞日。”元修继续,“就这块吧。”
说着,指了指酒坛底部的化酒石。
狐晚的嘴成了一个“O”形,元声和元修对视一眼,默契的一笑。
谢玖托着下巴思考,如果化酒石在狐晚那里,肯定不让她玩,要是给了元修和元声,她还有机会摆弄摆弄,于是开口道:“不要太小气啊阿晚,就一块石头而已。”
说完就被狐晚狠狠瞪了一眼。
狐晚随手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来,一双狐狸眼笑得往上翘的厉害:“我觉得这块更合适。”
元修和元声对视一眼,看来还是不行,狐晚似乎很宝贝这化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