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在炕上翻腾,窗外是墨绿色的夜。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几只知道累。回想小东北说的话,累得舒服。有时,中午找秀秀找不到,问人说没见,没见。秀秀再出现的兴奋就没有了。肯定有事发生在中午,有夏一时半晌弄不明白什幺事。
也怪他几上了瘾,每次秀秀都觉得小东北那句话对。屁股蛋下的一堆柴火上点燃了他几的身体。月娘的体香顺着汗水一同在树林中袅绕,在小东北周围也会有蝴蝶飞来。小东北的腰身前后摇动。天气燥热,晒裂树叶,柴火摩擦着秀秀的胸,****在柴缝隙间窜,小东北的手在她腰间,有时手还会打滑,滑到胸,柔软的****水草似的,在手掌中流动。提上裤子,小东北平躺在秀秀身边。秀秀有生来就有野花味——比脂粉擦出来的味道更醇、更野。****在那里挺立着,像她在劳作时经常遥望的山。
他俩胡搞是在东坟口水边的一处林子里。东坟口树林这几年越生越茂密,夏天数这里凉爽。活人都不愿去。他俩选对了地方。有一次,有夏上镇里办事,回来过东坟口,撒尿时瞭见小东北从树林里跑出来。他是跑往徐屯的。他几生产队离月洼有段距离。小东北这么跑,也不觉累。只是当时有夏撒完尿就走了,没瞭见别人。
秀秀有时就觉得累,瞭小东北不觉得累,就不好意思觉得累。
秀秀说:“难怪人早晚要来这里。”
有夏的心里藏了事。秀秀干了一会儿,麦子割到了队长身边,她抬起腰。队长点了点头。她去解手了。队长忠丈又弯下了腰。茅房的门上挂着一条红色的带子。蹲在四扇竹条堆缝起的茅房任哪儿嗖嗖风响,大腿烫一下,火烧火燎的疼。秀秀把红色的一条绳子搭在茅房的一跟杆上,红色的绳子享受暖风吹拂。她低下头往粪缸里瞭了瞭。蚂蚁从脚缝中穿行,头上举着粪的残渣,队伍拉的很长。一脚踩死了队尾的几只蚂蚁的队长,用小眯缝眼斜了秀秀一眼,啥没顾上说就挤进茅房里,哗啦啦一阵泼水,水花声重重的。秀秀出门来,瞭见有夏朝着茅房站着,一见她就转头跟桂花说话。以前浇菜地,多瞭了几眼秀秀,回家裤衩连外裤都粘忽忽的。自个偷偷把它藏起来,没人时拿出来闻,浑身就有劲。秀秀越走越近。有夏低下了头,他几并排站着。
“碎嘴子!”秀秀说。
有夏说:“我没说坏话。”后来,秀秀骂了他一顿,他糊里糊涂。
“让你碎嘴子!”
有夏年纪小,生产队的人有时把他当做半劳力,在一些妇女的眼里,半劳力连一根葱都不如,轮不上他碎嘴子。她几还说:“不如你家里那根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根小葱。”笑笑地说完,瞭了瞭有夏,又瞭了瞭刚说话的几个人。听着他几说话,有夏也觉得浑身麻酥酥。头几次听完,跑去林子里撒尿;二回,捂着裤裆到坑洼地边站上一会儿,心才恢复平静。话是越听越有意思,就像水里的波纹一样,越说越开阔。
她几谈论别人家的私事有一次是谈的是秀秀。有夏怕秀秀不信自个没说她的坏话,特地要她来听。她正出门嘴里咬着一粒葡萄珠,那嘴唇被撑圆了,她瞭有夏立刻把葡萄珠咬破,透明的汁液顺着她的牙隙涌在嘴唇与齿槽的缝间,就差发出汩汩的水声了。
有夏一通风报信,俩人就打了起来。他在场时说秀秀坏话的女人是五婶,她说得津津有味,说得直咽唾沫,说得周围一圈人瞭她,就像瞭到了秀秀。后坡上传来叽叽喳喳的笑声。有夏跑过去,大伙像苍蝇聚群一般各就各位,有几个上前拉住了秀秀,然后喊快去找队长。有夏也是怕秀秀把桂花给打了,上前拉秀秀。秀秀的力气不小,一口一句“不撕烂你,不撕烂你”地说着。
然后,不知道是谁松了力气,让秀秀跑了。桂花就也跑,俩人是在一块沙土地上停下来的。有夏又想上前拉秀秀,秀秀突然瞪了他一眼,他就没上去。
“撕烂你。”秀秀说。
越靠越近,有夏没瞭到秀秀咋个倒下去。有夏只瞭见她正着急站起来。没等她站起来,又一个耳光,秀秀哇哇叫,没等她站起来,又一脚,秀秀想抓住她的脚,也没等她抓住,倒让桂花给她抓住了头发。秀秀哇哇叫。她站不起来,一巴掌就扇过来,秀秀的嘴角咸咸的。她站起来突然一哆嗦就又倒了下去。
“给你。”这是桂花把脸送了过去。
秀秀有点委屈,意思是不站起来了。不站起来就不站起来,对桂花来说,问题一样。转而对她来说,有点不同的是,不站起来,手就够不到桂花送过来的脸。够不到桂花送过来的脸,就更觉委屈。
“可该我了。”桂花的手一下就够到她的脸。
这时,有夏没成想桂花把秀秀给打了。
“你这是要疯啊?”有夏拉住了桂花的手。
后坡上松动的土坷垃顺着沟坎滚。有夏清醒了,觉得惭愧。本来,想把自个从这件事情里拿出去,现在桂花又裹了进来。桂花家人来说亲的事情,他装作不知道。可假的不知道和真的不知道不一样。桂花眼神不对,他装作不知道。
后来,队长忠丈赶来,先瞭有夏,又瞭地上俩人。
“这是要疯啊?给我去队部说说。”
秀秀爬起来,把撕开衣服用手,掖了掖,又瞭忠丈。脸上还是委屈。桂花站起来,头也没抬,掖了掖衣服,就跟秀秀走。进了大队部,瞧热闹的人没得瞧。有夏跟他几来到大队部时是最后一个。现在,大伙走光了。他蹴在大队部门口的石头上。影子越来越长,在石头上移动着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