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冰冰把被她劈烂脑袋和下体的大祭司尸体一脚踢翻,吐了口唾沫,骂道:“都怪这群死变态,大白天趁火打劫!我呸!再活剐一百次也不解恨!”
方才她阉割大祭司时那彪悍的动作,此刻仍然萦绕在我脑海里久久无法散去,镜头每重现一次,我都会感到蛋疼一次,以至于前一刻我还刻意想要强打起精神,此刻却已倦意全无。这娘们实在太野蛮了,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彭敬义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手起锥落,“噗!”地一下刺死了地上最后一个蠕动的人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环顾四周。
礼堂里的能见度越来越差,为了更好的为老马和老王他们包扎伤口,林莉让小丁帮她打亮了我们仅剩的最后一把手电,赫连婷和老王的老婆也跟在一旁忙前忙后,我一看他们人手足够,便主动退到一旁,望着窗外的昏然暮色和依旧在昏暗中不住攒动低吟的尸群,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这里可不是能久留的地方。”林莉不自觉间道出了我的心声,她看了看我和彭敬义,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我再次朝窗外瞄了瞄,叹道:“明白。但我觉得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也只能在这里凑合了,现在往哪跑恐怕都是送死。”
“我同意黄炎。它们数量太多,就算一个接一个排队等着我们杀,一时半会也杀不干净。再说,咱这老弱病残的,又赶上黑天,恐怕很难活着离开,不如等天亮再说吧。”彭敬义似乎时刻充满了警惕,即便躺在地上的死尸一动不动,他也尽可能地绕开。
“留在这里?没搞错吧?瞧瞧那群张牙舞爪的玩意,你们心里能踏实的了?”钱冰冰惊讶地望着我道,眼睛都瞪圆了。
她的反应不禁让我有些诧异,我心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不留在这里还能去哪?难道你还能长翅膀飞出去不成?我本想反驳她,可转念一想,这家伙虽然表面看起来大条儿了一点,但实践证明她并不笨,难说她又像上次在盘古盛世时一样,发现了什么逃生的妙计?想到这里,我赶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
钱冰冰抬手指了指天花板,说道:“上楼去。之前我看到楼上有几间屋子挺不一样的,我猜很可能是那老王八蛋和那群杂碎住的地方,就算不是,好歹也比这里呆着舒服。”钱冰冰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听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来,这个礼堂还有另外一扇门,自从大祭司、寇晟东,还有林莉他们先后从那儿进来之后,就一直关着,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但想来钱冰冰她们应该是知道的。
“嗯,我同意。这里已经被包围了,楼上也许会安全点。”老马在一旁赞同道。
“别报太大希望,楼上未必安全,不过我还是觉得可以一试。”彭敬义走到我和钱冰冰跟前,又接着道,“这间房子总让我感觉不牢靠,可到底哪儿不对劲,我说不出来。楼上肯定也免不了折腾,但我宁可正面跟它们硬碰硬,也不愿意在这里,一刻也不得安宁。”彭敬义皱了皱眉头,神情似乎很不淡定,好像在担心着什么事情似的,紧握锥刺的手始终没有放松。
“我这边就快完事了,不过只是最基本的护理,待会上楼正好可以找找有没有能用的药什么的。这些人在这里时间应该不短了,多少应该会有些储备。”林莉一边用所剩无几的纱布为老马包扎肩膀,一边说道,“说不定还能找回咱们之前被他们偷去的。”
小丁拿的破手电筒不是一般的差劲儿,此时只能将将照亮林莉和老马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即便从我这距离最多不过十米的位置望过去,就连小丁本人,都不怎么清楚,更别说再远一些的地方了。
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我隐约看到距离林莉背后不远处的地方,聚着一小撮人,看身形应该是已经被林莉包扎好腿伤,正在一旁休息的老王,还有他老婆……
等等!
怎么会……还有一个人!
我们一共就八个人,都在这儿呢,那会是谁?只可能是……
我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后背上顿时泛起一阵凉意,如同一股电流游走全身,不禁令我寒毛倒竖,当即忍不住喊道:“老王!小心你旁边……”
“啊——!”
话音未落,对面却已然传来老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彭敬义当即怒骂一声,余音尚在,却已是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拍,昏暗之中只见老王身边那道黑影猛地将他扑倒在地,而后小丁迟到的手电光才将将到位。
只见一个身着永生神教教服,猥琐枯干的丧尸,此时正趴在老王身上疯狂地撕咬,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大动脉,鲜血竟是喷起足有一人多高,溅得老王的老婆浑身浴血,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满目殷红,让人触目惊心!
老王的老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惊失色,甚至连哭都没哭出来,似乎除了愣在原地哆里哆嗦的哼唧,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时大家已经先后赶到跟前,彭敬义一马当先,抬起腿来将那丧尸一脚踢翻,进而顺势上前一步,手中锥刺长驱直入,直接将它的脑袋扎了个对穿。
再看老王,我不禁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仅是转眼的工夫,他的肩膀已然被啃出成人拳头大小的一个深坑,此刻仍然血流如注,整个身体抽搐不停,看样子俨然已是神情恍惚,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
林莉见状立即跪倒在老王身边,想为他止血,可小丁包里所剩为数不多的医用纱布刚才已经全用完了,而周围居然连一块像样的布都找不到,把她急得语无伦次:“怎么会突然……这……刚才……嗯!怎么这样呢!布!快!找干净的!不然,他就没命了!”
可再看在场的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要么浑身血污,要么满身灰土,却哪里有半个干净的?此时礼堂之内的能见度,已经到了没有照明根本看不清东西的地步,可无奈手电就只有这么一把,如果拿去找合适包扎用的东西,就没法再继续为林莉按压止血照明,一时之间,众人不由得手忙脚乱。
这时,老王的老婆总算回过神来,却是一下子跪在林莉跟前,抓住林莉的胳膊,嚎啕大哭道:“林医生!我求求你林医生!救救我家老王!救救他!我给你当牛做马!呜呜呜……”
“哎,你别动啊!我也想啊!可是!哎!”林莉本来就已经一个脑袋两个大,此刻再被她这么一闹,更是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手上一松,老王的血又流失了不少。大家见状赶忙把老王的老婆拉开,以免再次影响林莉救人。
“林莉,别急,不行先用我的纱布。”老马俯下身子,说着就要拆自己肩膀上的纱布。
我一把揽住他道:“你拉倒吧啊!还嫌不够乱?别回来他没救活你自己再挂了!”
“我这点伤没事的!但老王可有生命危险啊!”老马甩开我的手,怒道。
“没事?有事不就晚了吗!你现实点行不行!”
老马听罢愣了一下,缓缓对我道:“小黄,你变了!你原来不这样!”
“你到是没变,还是一样的迂腐!”
老马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失落地看着我,让我不禁觉得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火了,正琢磨着该怎么圆场,却见老马干脆直接转移目光不再看我,与此同时竟是默默地动手去解自己肩膀上的纱布!
“马跃!别犯傻!没用的!你那点纱布,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林莉赶忙劝阻道。
“那怎么办?”老马还是不愿意放弃。
林莉顿了顿,道:“没时间了!去随便扯一件他们的衣服下来,快!”
老马听罢二话没说,摸着黑就跑了。
“我也帮着找!”赫连婷也应声去了另一个方向。
“大嫂!等等,我来!”
“你别动,呆在这儿。”赫连婷特意回过头来嘱咐道。
彭敬义无奈,猛地一跺脚,愤愤地骂道:
“我真邪门!那人不是被踩死的吗?怎么也会变成这德行?怪不得我从刚才开始,心里就不舒服,这地方果然有问题!”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恐怕不是地方的问题,很可能是中毒尸变的人,不一定都是被咬过的……”
其实这件事情早在爱绿孤儿院护工王健莫名尸变的时候我就曾质疑过,待到前日在盘古盛世里碰见两只裸体丧尸时,心中疑团再起,但当时由于距离较远,并不能完全确定,而这次却是真真切切在眼皮子地下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我不信。然而,我却始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这意味着我们所处的环境,远比我们原先假设的情况,危险得多,也许说不定什么时候,身边的朋友就会变成丧心病狂的饕心恶鬼……
“你说什么!”彭敬义听罢,立即大惊失色,皱起眉头道,“照你这么说,那我们……”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钱冰冰却突然猛地将我扯到一边,从我和彭敬义中间冲了过去,我正想问她发什么神经,却见她如抓贼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林莉揪起来就往远处拽,丝毫没有防备的林莉,被她一猛子扯得老远。
“冰冰!你放开我!你干什么啊?不止住血他会死的!”林莉的声音分明带着几分哭腔。
可钱冰冰却根本不理她那套,拼命地拦着林莉,不让她过去,被林莉闹急了,便粗暴的骂道:“你挣什么命?你明知道救不了他,干嘛还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钱冰冰这么一闹,这下可吓坏了老王的老婆,她看林莉被钱冰冰缠住无法脱身,而老王的脖子又开始流血不止,当即赶忙学着林莉的模样去给老王止血,却搞得一塌糊涂,急得呜呜直哭。
我心说钱冰冰这娘们怎么还嫌不够乱啊,当即赶忙冲上前去想给林莉解围,岂料还没开口,却听她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忙把那老娘们哄远点,非得出事才算完是不是?”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就不能说明白点吗?”
钱冰冰听罢,破口大骂道:“你们都累傻了还是怎么着?你们说的那些家伙挨没挨咬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挨咬了!而且已经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