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不整的丧尸我见过不少,可一丝不挂的丧尸,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作为一个直男,我对在任何一个公共澡堂子都能看见的事物没有半点兴趣,可眼前这俩家伙却着实令我好奇。
在我的认知当中,以这帮家伙的智力,肯定是不会自己脱衣服的,更不会去脱别人的衣服,那么可能性无非就剩下两种:第一种情况是,这两个人先感染变异,而后有人出于某种目的或需要脱掉了它们的衣服,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讲不通的是,取衣服的人为何不先宰了它们再取?从活丧尸身上取衣服,我不认为谁会缺心眼这种程度,故意给自己创造难度。所以我宁愿相信是第二种情况,即这两个人在变成丧尸之前就被人扒光了,或者干脆就是自己选择光着身子的。
更衣的或洗澡的?不应该,他们站的地方是一片很开阔的平台,比起客房的阳台,更像是集会的场所。
抢劫的?这年月,如果说有人抢吃的东西,我相信,可是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去抢衣服,我不觉得谁会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产生这么偏门的念头。
搞基的?在公共场所公开搞基没人管?我不认为一个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家能够开放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强奸的?行为艺术?貌似都不太可能,可如若不然,那眼前这两个光着屁股的丧尸老爷们,该怎么解释呢?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不禁注目良久。
大家正准备继续向低层滑行,见我站在那里傻愣着,便也纷纷凑上前来。
“啧……”林莉一看见这不雅的场景,立刻羞得满脸通红,赶忙转移视线责怪我道,“你……可真够无聊的。”
我正想将自己心中的顾虑说给她听,却听钱冰冰在一旁充满戏谑地调侃道:“哎哟!黄兄!看不出来啊!您还好这口儿呐?”
“你丫少废话。”我扭头冲她皱了皱眉头道,“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两家伙有点奇怪吗?”
“两个裸男,有什么好奇怪的?”钱冰冰不屑道,“身材还凑合,可这膀大腰圆的,鸟儿才那么大点儿,真够寒碜的。”
我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头从房顶子上栽下去,当即忍不住侧目朝钱冰冰望去,只见她此时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俨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动作神态简直比在菜市场挑萝卜还要淡定呢!我见状不禁心道:好家伙!看这玩意儿连眼皮都不带眨么的?够劲爆,看意思这娘们儿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下面那张嘴,估计比上面这张也干净不了多少。
她看到我在盯着她看,立刻皱了皱眉,上下瞄了瞄我,诧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语气之中充满了反感,反而弄得好像是我的反应才不正常似的!
此时此刻,我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这如果是蓄意的,那实在是太恶毒了,看见我的反应居然比看见它们还强烈,这不明摆着骂我连人家裤裆里那玩意儿都不如吗?
我本想反驳,可转念一想,不对,这事绝就绝在,人家什么都没明说,甚至可能就没那意思,即使有也可以装作没有!所以你也没法反击,只要一反击就代表你承认了!谁吃饱了撑的没事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再者说来,这娘们刚高兴点,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还是别没事找事了,不然万一再给丫惹急了,那张臭嘴还指不定会喷出什么花样的米田共来呢……
想到这里,我强忍下一口恶气,白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可这时我突然发现,赫连婷此刻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两只丧尸,表情虽不及钱冰冰一般放荡,却也是平静如常,丝毫没有半点羞涩的意思!
我当即不禁在心中纳闷道:难道我国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当真已经进步到如此水平了?看来在改革春风的沐浴下,旧社会束缚广大女性的封建余毒肃清工作,已然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喜人成就啊!看这意思在中国公开make love的梦想用不了多久就可能变为现实了!
这时,只听她轻咳了两声,平淡道:“奇怪的是,他们身上太干净了,一点伤都没有。”
她的话几乎一语中的,一下子说到我的心坎儿里,顿时让我心中为之一振,当即赶忙停止胡思乱想,再次定睛望去,果真发现这两只丧尸除了脸部有些泥污,身上有些以前留下的旧伤疤之外,浑身上下竟无半点新伤痕!
“这……怎么会没有伤呢?”老马也疑惑道,“没受伤,怎么也会搞成这个样子?”
是啊!如果没有伤,那它们怎么会变成丧尸呢!
“会不会在后背上?”小丁往前凑了凑。
我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碎石,猛地朝对面两只丧尸身后的落地玻璃窗砸去,想借此转移丧尸的注意力,让他们转身。
我本以为玻璃会应声而碎,随后两只丧尸都会被声音吸引转过身去,岂料只听“当!”地一声轻响,玻璃纹丝不动,碎石被弹开蹦在地上,但巧合的是,落在地上的小石块竟然打起了转儿,方才的响声加上这阴错阳差的一幕,立即引起了两只丧尸的注意力,双双傻呆呆地转身去寻摸那块小石头。
我当即屏气凝神,大家也都不再说话,只待它俩转身,可等到真的看到它们的后背时,我却又不禁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大家也惊诧不已。
这两只丧尸的后背上,既无抓痕也无咬痕,可它们后心窝的位置,却各自插着一柄利刃,二者的位置几乎都是不偏不倚,直插心脏!
“貌似只有刀伤,还真没发现哪里被咬过。”钱冰冰的态度空前的认真起来。
“我也没有找到。”老马冲大家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地郁闷道,“没被咬,也会变成这样?我们越来越危险了……”
“这种病毒很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传播方式。”林莉忧心忡忡道。
“我们会不会突然间全都变成那副德行……”小丁咽了咽唾沫。
我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此刻,我心中想的,已经不仅仅是这一件事:没有被咬的人也能变成丧尸,这事情确实让人揪心,但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当初在爱绿孤儿院,王健也尸变得很是蹊跷,而在我看来,后心插刀这件事则更加不容小觑。从目前的状态来看,这无疑是致命伤,而且是一击绝杀!是什么人这么狠?又是为了什么这样做呢?总不能真的是为了抢衣服吧?这不禁让我心中疑云再起,甚至隐隐开始感觉,眼前这些没有思维的丧尸似乎并不是最可怕的……
这时,只听彭敬义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他摇了摇头,指着那两只丧尸,接着道,“他们俩看着可比平常人结实多了,还有那些伤疤,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想杀他们可不容易,更别说是一刀,还是从后面……”
我一听彭敬义说得有道理,但分明是话里有话,连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
“哼哼。能有这能耐的……”彭敬义傲慢地一笑,却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竟是欲言又止地将笑容一收,停顿了一下,进而话锋一转道,“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这不废话嘛!我一听他说话语气,便知道他有所隐瞒,再一看表情,就更加确认了这一判断,但我并没有说破,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并下意识地瞅了彭敬义一眼。
可这一看不要紧,竟然被我发现,他和赫连婷悄悄地交换了一次眼神,虽然他是什么表情我没有看到,但我分明看到赫连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可是她看见我在看她,却也不加掩饰,如往常一样冲我眨了眨眼,很自然地转移了视线,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甚至让我怀疑那丝笑意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好了好了,要我说什么也别想了,好奇害死猫。一点根据都没有,瞎猜有个屁用?”钱冰冰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到现在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了吗?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这都是命,要我说……(此处省略5000字)”
我一看她叨叨了半天,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车轱辘话,而且还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赶忙打断她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明白了。”随即朝大家一使眼色,又接着道:冰冰说的对,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儿吧,总在这楼顶上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大家的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了,又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当即纷纷附和着去小丁那里取挂环儿,大逃亡似的争先恐后地要第一个滑去下一站,可钱冰冰却没觉得自己那么招人烦,依旧说个不停,最后林莉实在忍不住和她大吵了一架,可这不但没能让钱冰冰停下来,反而还多了一个人和她一起吵吵,拦都拦不住,愁得我都想跳楼了,要不是附近再次传来丧尸嘶叫的声音迫使她俩不得不停下来,还不知道大伙要煎熬到几时呢……
在连续五、六道钢线和各种辅助工具的帮助下,后半程路相对还比较顺利,我们没用多久便集体安全着陆,虽然在返回盘古盛世前院找车的过程中,大费了一番周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途中,钱冰冰赌气要走,被林莉和彭敬义直接无视,我知道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走,只是耍耍小性子,通过向大家示威表现一下自己的重要性而已,于是便好言相劝,请她留下来,再加上老马、小丁和赫连婷也在一旁跟着说好话,她也就正好顺坡下驴了。大家都明白得很,眼下这种生存环境,没有谁能够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我趁机问起大家下一步的打算,并提议可以团结在一起行动,这样大家不但可以在彼此之间多少有个照应,还可以增强整体的生存能力,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再次见到亲人和朋友们的希望!
小丁很同意我的观点,更何况孤身一人也无处可去,很痛快地答应和我们一起走。而这一次赫连婷也没有拒绝,彭敬义虽然起初还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坚决反对,在赫连婷的劝说下,基本上算是默许了。
于是,我们一行七人,启程向回龙观进发。
我原以为,出了北四环以后继续向北走的路,会相对好走些,却没想到情况恰恰相反,主干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自然不必多说,可就连城乡结合部的偏僻小路,也被塞得一塌糊涂,莫说汽车无法通行,有些地方甚至都没地方下脚。
我们不敢弃车前行,只好采用清道、绕道的方式迂回前进。很多地方已经面目全非,即使对照地图都分辨不出来,为此冤枉路也没少走,如果不是那些地标性建筑还在,我都怀疑说不定走着走着就能跟南下的胡大哥他们会合了……
就这样,我们在附近绕来绕去,足足花了两天时间,中途还加了两次油,但从地图上看,向北行进的实际距离,却只有八、九公里的样子,如果照这个速度前进,估计等我们到了回龙观,都可以直接准备过年了……
大家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弃车徒步前进,但要尽量选择往地广人稀的地方走,以减小被大股尸群围堵的可能性。
从离开盘古盛世道现在,几天以来大家愣是没有再看到一个活人,到处都充斥着一片死寂。直到徒步前行的第二天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附近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汽车打火不畅的嘶鸣声、丧尸肆虐的狂吼声,以及各种莫名的噪音之中,分明夹杂着无助的求救声。
我们本能地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没多远便看见一对被尸群围困的年轻男女,正手足无措地地相互依偎在车顶上,二人皆是噤若寒蝉,女人干脆把头扎进男人的怀里,似乎彻底放弃了希望,而男人则在惊恐地躲避着十几只在腿边疯狂挥舞的鬼爪子,形势已然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