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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殉葬者

很快,卢怀英来报城外有一梅姓妇人女儿于昨日夜间失踪。女子叫梅玲,出门前给母亲说要去城里亲戚家住几天,谁知道家人今天碰到亲戚才知道女儿并没有来城里。

线索果然出现了。

扶桑一边令城门口继续严加盘查,一边与云霄等人商量对策。

明渊见扶桑和云霄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问云霄道:“师兄,这个含蝉人这么可怕?我们师兄弟联手都杀不了?”

“含蝉人不可怕,孟极也不可怕。”

“那什么可怕?”

“驭使孟极的东西。”

“驭使孟极的——东西,”明渊奇道:“不是楚国令尹子玉吗?应该不是易牙吧?我们前段时间不是收到姜(游)大哥消息,说易牙已经被刺客们追残废了吗?那我们去杀子玉不就行了?”

“子玉区区凡人,又怎能驭得动黄罴、孟极、含蝉人。”云霄一直没有把子玉放在眼里,他知道,最后的决战时刻就要到了:“师弟,你从易牙的身后去想,还有齐国。”

“易牙的背后......蚩尤?它真的化身成饕餮了?就藏在女和附近?”明渊道:“看来我真是小看这个贪婪的家伙了,我还以为它早就消失了。”

“躯体不再,但贪婪残忍的本性却没有改,我敢肯定它就藏在不远的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山中。”

“真的是宿命!”扶桑叹了一口气,像是对云霄,却又像是对自己。

“那我们该怎么办?师兄,什么时候出发?”明渊一听要去杀饕餮,早就按捺不住了,他才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

云霄和扶桑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坚定地道:“马上!”

“那带上我。”明渊道。

“还有我。”锦溪也很坚定。

很奇怪,这一回扶桑和云霄都没有反对。

旱精姚青自然是要去的。

扶桑当下留钟含将军和卢怀英关闭城门守国,晋国使臣原绪一定要随云霄等人前去,扶桑知道此路凶险,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便拒绝了,只安排他留在城中,和钟含一道守城。

云霄、扶桑、明渊、锦溪师兄妹又出发了,这一次,他们要尽全力杀掉这个潜藏在深山中的胆小兼残忍,贪婪兼萎缩的幕后指使。

但愿他们都能活着回来。

他们从失踪女子梅玲那里开始追踪。好在梅玲有一个习惯,出门必定要打扮得很漂亮,穿戴上家中所有的饰物,骨笄、银帽饰、鼻环、耳坠等等,她这次出门也不例外,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了参加此次女和国一年一度的集会,她还给自己身上抹了许多香胰子。

这就好追踪多了,旱精的嗅觉可不是一般的灵敏。

就在旱精以为他马上就要被香胰子味熏晕的时候,线索突然断了。

天黑了,眼前只有一大片黑漆漆的山林,今天晚上没有月光,整个大地都是黑色的,云霄五人即使面对面坐着,也很难看清对方的脸。四周也很寂静,而且是死一般的寂静,云霄敢打赌,这地方方圆十里以内绝对没有活物——除了那些从死去的东西上吸取营养的东西除外。

“这地方也太诡异了”明渊咕哝道:“线索又断了,去哪里找?”

“线索在这里断的,那就应该在这附近,”云霄道:“不过现在只能等天亮。”

但他们没有等到天亮,在林地中坐到入定之时,云霄注意到夜空中透出一丝亮光,那是极星偷出来的微弱的光。借着这一点点光,对面的山形渐渐凸显出来。

“斧钺之山!”扶桑叹道。

“斧钺之山?那是什么山?”明渊醒了。

“钺,王权的象征,如果我是饕餮蚩尤,也会选择藏在这座山里。”云霄道:“你看对面那座山,中间凸起,像一个王座,而两边倾斜着尖耸入云,显然是两只斧钺的形状。”

“哦,师兄这样一说,还真的是很像。”明渊看明白了。

“那样他就以为自己还能号令天下。”扶桑接口:“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改。”

“连师兄你都不改,他又怎么好意思改呢?”云霄悠悠道。

“你们打什么哑谜?”锦溪道:“什么这么多年改不改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扶桑卖了个关子。

“那地方找到了,我们该怎么找到这个饕餮蚩尤呢?”明渊最大的特点就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当然是到王座上去找了。”当了女和国的“王妃”,扶桑明显有了责任感:“快一点,或许梅玲还有救。”

当他们赶到斧钺之山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中间这一座山,姑且把它叫做宝座山吧,山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怪石嶙峋,石壁上刻着许多虎头花纹。

旱精在山脚下发现了一枚骨质耳坠,上面有一丝血迹,旱精闻了一下,确认是从梅玲耳朵上扯下来的。

现在要找入口。

云霄在一个虎头花纹旁边站住了:“这里应该就是入口。”

“什么都没有啊,”明渊凑上来道:“只有一些老虎花纹。”

“有老虎花纹,那就是到了,”扶桑道:“这里原是古白虎族,虎方国君主的墓。”

“什么!白虎族,墓!”明渊大喊:“我们要进墓室?这这这......”

“后悔了?”扶桑调侃他。

“不,不后悔,让我第一个进去。”

“怎么进去?”

“是啊,怎么进去,师兄你说。”

云霄仔细地观察了半天石头上的纹路,冷笑道:“果然没有猜错,要进去,显然得留下点东西。”

“什么东西?”锦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血!”云霄和扶桑异口同声道。

“血?”

“是的,你们看,有虎头花纹的这部分石壁上,有一条很暗的线,这条线连起来就是一道门。”云霄将那一道长方形的线指给大家看:“饕餮为了防止人进去,或者削弱进入者的力量,设置了这个门,想进去,必须滴入人的血液才行,而献出血液的人,身体将受到很大的削弱,基本没有反抗之力。”

“这个饕餮,也太狡猾了!”明渊怒得在石门上踹了好几脚,把他的脚踹得生疼:“削弱敌人的力量,它不用战斗就赢了,算盘打得真好。”

“公子,让我来,”旱精自告奋勇:“我武艺低微,也不用考虑削弱力量。”

“等一下,”云霄想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旱精已经用一个青铜小匕将手一划拉,血液很快汩汩流出,他将手指贴到石壁的暗纹上——但是没有反应。

扶桑叹了口气。云霄也叹了口气。

“怎么没有反应?”明渊惊讶道。

“显然饕餮要的不是姚青的血。”云霄道。他说着,抽出青铜剑,想往自己手上划去。但斜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剑,鲜血很快流出,渗透了青铜剑。

“扶师兄!”锦溪发出一声痛心的尖叫。

扶桑举起鲜血淋漓的右手,贴到石头纹路上。

“轰隆隆”沉重的声音响起,石门打开了。

饕餮要扶桑的血液,不要旱精的。

云霄悲伤道:“师兄——”

“没事。”扶桑很镇定,但看得出来,他脸色有些苍白。

“这是为什么?”明渊惊讶道:“饕餮为什么只要扶师兄的血液?扶师兄,你怎么样?真该死,这是什么邪法,一点点血液就让扶师兄虚弱得这样厉害。要不扶师兄留在外面等我们?”

“小心!”云霄没有直接回答明渊的话。

“扶公子力量被削弱,一个人留在外面才更危险。”旱精很明白目前的情况。

锦溪只牢牢跟在扶桑身边,扶着他。

他们从一个个一人多高的陶制坛子旁边走过,云霄仔细地一个一个观察这些坛子。

明渊道:“师兄,这些坛子是做什么的?”

“不要乱碰,这些坛子叫做坛棺,古虎方国君主去世以后,杀了大量的奴隶和俘虏,装在坛子里活埋殉葬,若是不小心把它们引出来了,就不是我们这几个人能抵御的了。”云霄给明渊解释。

“噢,”明渊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云霄等人从坛棺旁边狭长的通道走过,一路上什么也没碰见,没有梅玲的踪影,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明渊奇道:“师兄,怎么什么也没有?”

但他很快就住口了。

因为他们此时已经走出通道,来到了一个圆形大坑边上,坑里、坑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死去的人。

这些“人”全都只剩下骨架,还保持着殉葬时的样子:有头朝下,头盖骨磨着地面往前游荡的;也有从身子从骨盆中间断掉,呈一个倒“V“字晃悠的;更有几具纠缠在一起,你啃着我的脸,我抓住你的腿的.......种种景象,正是这些人死去时候的情状,惨不忍睹。

锦溪已经骇得说不出话来了。

每个人的表情都前所未有地肃穆。

但他们很快拔出自己的剑,指向这些骷髅。死的时候再惨,也不能成为“正大光明”害人的理由。

和骷髅架子打架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这些东西本来就已经死掉了,云霄等人无论怎么劈砍,骨架们都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组合起来,又朝他们猛扑上来,照这样下去,就算不被骷髅架子们杀死,累也累死了。

扶桑身体遭到削弱,但还能勉强支撑。

云霄边打边观察,他终于观察到这些骷髅架子中,有一个架子完好无损,嘴巴闭得紧紧的,而且——整个骨架透着一丝润泽,就像是被什么滋养着。

云霄知道那就是他要找的人——古虎方国君的骨架,他伸剑挑起一具骷髅骨架摔到地上,压倒好几具架子,再将双足一顿,挺剑朝虎方王骨架刺去。

虎方王骨架大吃一惊,向后一闪,云霄扑了个空,反而陷入了骷髅架子们的包围中,情势十分危险。明渊旱精四人见云霄陷入包围,虽然着急,却又抽不出身来,最后所有人都陷入了骷髅的包围中。

云霄知道目前情势危急,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边斗边寻找破解这些骷髅架子的方法和出路。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些骷髅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大坑,他们陷入包围以后,完全分辨不了方向,连刚才的来路都找不到了。

这一点,大家很快就都发现了。

“糟糕,师兄!我们辨不了方向了,怎么办?”明渊挑开一根骨架,朝云霄大喊。

“公子,我们被这些该死的骨头架子包围了!出不去了。”

云霄边斗边仔细观察,很快,他奇异地发现,所有的骷髅不管如何移动,但都会绕开坑中的一个角落,而那个角落的地上好像画着什么东西。他虚晃一招,朝那个角落快速移动,虎方王骨架好似大吃一惊,顾不得隐藏,朝云霄疾追过来,但被旱精明渊二人拖住。

云霄趁机跃到那个角落,仔细观察地上的图案,脑中灵光闪现,女和国公孙午的话清晰地在他耳边回响:“若是掉进陷坑,哪里还有命在?”“迷路的时候,打个火,好辨方向。”

他赶紧朝明渊大喊:“师弟,快过来!”

此时恰好锦溪和扶桑也杀出重围聚到旱精明渊的身旁,四个人一起齐心协力杀退面前的骷髅架,冲到云霄身边。

云霄急急冲明渊道:“火镰盒,师弟,公孙午给你的火镰盒!”

明渊闻言,也顾不上仔细询问,赶紧掏出随身带着的公孙午送给他的火镰盒。

云霄大喊:“打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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