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毅男说:“大学时的女友是上海的,就是跟她去了一趟上海,还是找工作,根本就没心思去玩。现在感觉,找个上海女孩当女友,压力挺大的。”
“那是你自己给自己添压力。”沈梦雨说:“人家逼着你找好工作了?”
“这还用逼吗?”陈毅男说:“一到上海,就领着我金融街,指着一个个企业铭牌说这个企业月薪多少,那个企业要什么样的人,在上海的生活及格线是多少?当时,我就想着如何进入上海的白领阶层了。几乎整个暑假都在忙着面试,显摆自己的本事上了。”
“那你……没去上海后悔了吗?”
“谈不上什么后悔。”陈毅男说:“后来回想,她的确太强势了,或许我们真的不合适。这样分开,最好了。”
沈梦雨自己地看着他的表情。
“干嘛?”陈毅男摸着自己的脸问。
“看你是不是真的伤心。”沈梦雨说:“你的眼神不会骗人。”
“是吗?那你看出什么了?”
“不伤心呀。”沈梦雨说:“这可以看出你是个理性的人。不过,太过理性了,我不喜欢。”
“为什么?”
“心肠太硬。”沈梦雨说:“不仅苦别人,也苦自己,对谁都不好。”
“我是这样的人吗?”陈毅男说:“我怎么感觉不到?”
“最好别是这样的人。”沈梦雨说:“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陈毅男楞了,看着她,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梦雨却没想跟他解释清楚,而是岔开了话题,跟他说起了别的事情。
晚上八点,火车到了汉口火车站,一下火车,沈梦雨就知道这才难忘的旅程终于走到了结束的时刻,接下来,就要看自己如何处置了。
火车站的人流很多,而走道又很窄,再加上在修整,显得格外得难以走动。两人人流中费力地挪动,为了不被冲散,两人相互搂着腰,如同恋人一般贴在一起,艰难地朝外走去。
好容易走到了车站外,两人松了一口气。到了武汉,陈毅男就自如多了,对路况也熟悉,领着沈梦雨到了车站,上车直达武昌。车过长江大桥时,陈毅男指着桥下说:“看,灯火通明,夜市还没散,我们可以大吃一顿了。”
沈梦雨倒不在乎吃什么,她只是不希望这么早就结束旅途的感觉,而希望在外面多待一会。
两人在司门口站下车,穿过大桥,又走过人流如织的步行街,才来到灯火通明的户部巷,今天已经是长假倒数第二天,正是商贩做生意的最后时刻,而光顾户部巷的,以外地游客居多。
“喜欢吃什么?”陈毅男问:“其实这类的品种不复杂,基本上都一样。”
沈梦雨才不理会他的介绍,直接拉着他往巷子后面走,哪里人多,就在哪里排队,花了好长时间,才吃了臭豆腐和豆皮等大众食品。
等到两人吃完,又在户部巷逛了一圈,沈梦雨才意犹未尽地跟着陈毅男走出户部巷,往车站走去。等到两人在街道口下车,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街道口依然有许多人,其中游客占了一多半,街旁的夜总会也正处在营业的高潮。陈毅男和沈梦雨穿行其间,花了十多分钟,终于回到了住处。
“总算到家了。”陈毅男说:“我去烧说,你准备洗澡吧。”
“还是你先洗吧。”沈梦雨说:“我来晾晒衣服,你笨手笨脚的,做不好这些事。”
陈毅男也不推辞,立刻走进了浴室,开始准备洗澡。
由于热水器已经关掉,重新烧热要花一点时间。陈毅男做好了准备,又过来帮沈梦雨的忙。他拿过衣架,在浴室里冲洗干净,然后又拿毛巾擦干,归置好以后,走到沈梦雨身边,一一递给她。
沈梦雨接过来,一边挂衣服一边说:“你觉得我们俩这样,像一家人吗?”
“像两口子。”陈毅男说:“可惜,你名花有主了。”
沈梦雨看了他一眼:“要我还没男朋友呢?你敢追吗?”
陈毅男沉吟了一会:“多半不敢。”
沈梦雨失望地说:“你怎么这么令人丧气?”
“本来嘛。”陈毅男说:“不管你有没有男朋友,我的家庭状况是一样的,我能让你去面对我妈和我姐吗?要是分开住,又有许多现实的问题需要解决。就是华子明现在正在解决的。这几年,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基础了,我到现在还没看到曙光。这种情况下,找个本地的还凑合,找外地的?那是找不自在。”
“为什么?”沈梦雨问:“本地的就能对付你妈和你姐了?”
“不是这个意思。”陈毅男说:“本地熟门熟路,就是有婆媳矛盾也有个退步,像你这种外地的,有了矛盾怎么办?回苏州吗?”
“哈,我可记得某人大言不惭地说过,我要是读了博士没人要,就会自告奋勇地娶我的。这是谁说的?”
陈毅男笑了:“我说的。怎么了?”
“还有效吗?”
“当然有效了。”陈毅男说:“你要真读博士,那得什么时候了?那我们就是大龄男女了,任何人在我们面前都得投降,包括我妈。”
“你真没出息,就靠自虐取得胜利?也太没用了吧?”沈梦雨说。
“什么叫自虐?这叫牺牲,懂吗?我这么大人,能把我家里人怎么样?更不能把你—你这样的人让她们去欺负了。所以,只有牺牲自己。”
“难以理解。”沈梦雨说:“就不能分开另过?自己过自己的?”
“怎么另过?”陈毅男指了指屋子:“这房子还是租的,还是跟你合租的。真要结婚也这样,你会嫁给我?”
“我要嫁你敢娶吗?”沈梦雨毫不示弱地说。
陈毅男笑了:“你要能嫁,还会让华子明等到现在?”
“你知道什么?”沈梦雨说:“华子明自己要把一切都弄好才准备结婚,再说,我也在读研究生,能结婚吗?你真把我读研看作是混文凭吗?”
“你说的对,所以只有华子明这样的人才敢娶你。”
“什么意思?”沈梦雨不解地问。
“他敢承诺,并能实现自己的承诺呀。”陈毅男说:“其他人谁敢?即使敢,你也不会相信。但是你会相信华子明。对不对?”
“那我现在也相信你,怎么样?”
“你现在相信也太晚了呀。”陈毅男说:“我指的是如果我们也在旅途中相遇,你会相信我会成功吗?就凭我是华科的?这资本少了点吧?武汉,甚至全国得有多少华科的,问你单位还有北京理工大学毕业的,一样还在单位混着。能有希望吗?”
“说到底,你还是物质决定论。别的不说,就说我们这栋楼吧。你就没见上上下下同居的大学生情侣?这个时间在一起同居,将来的成就会有你大?别人不一样敢在一起吗?”
“人和人不一样。”陈毅男说:“他们敢向家里要钱,敢用明天的钱,甚至只想着今天在一起快乐,明天毕业一拍两散。你觉得这楼里同居的大学生能有几对最后走向成功的?我敢说超不过一只手,甚至一对都没有。我可不是那种人,我追求的就是天长地久。要么不爱,要么爱得死去活来。”
这个回答让沈梦雨比较满意。
帮沈梦雨晾晒完衣服,陈毅男又到浴室里去忙乎,而沈梦雨则坐在床上,想着刚才和陈毅男的谈话。
不一会,陈毅男觉得热水器的水可以用来洗澡了,毕竟,现在的温度对于他来说,和夏天没什么区别。陈毅男关上门,在浴室里痛快地洗完了澡,然后换上衣服走了出来,头上的水还没有完全擦干。
沈梦雨见了,站起来,跟着他走进他的房间,当陈毅男坐下时,沈梦雨从他手里夺过毛巾,站在他面前,帮他擦拭着头发。
“你怎么擦的头发?完全还是湿漉漉的,就这样往床上躺?”沈梦雨用劲揉着他的头发。
“好了。”陈毅男有些不习惯:“我本来是自己弄的,快给我。”
沈梦雨没有停下,依然用自己的节奏帮他擦干头发,然后又拿过梳子,帮他把头发梳理整齐:“就这样坐着,别先躺在床上,不然头发又乱了。”
陈毅男说:“这还用你说。我本来是要处理照片的。”
说完,陈毅男坐到桌子旁,打开了电脑,然后把手机连接起来,把里面的照片全都拷进电脑里,接下来是单反相机。这次旅行的收获很大,粗一看,相片都有近千张了。沈梦雨也把自己的手机里的相片拷进他的电脑里,让他整理后再发给自己。
两人坐在那里,一边浏览着相片,一边回味着旅途中的经。大约半小时后,沈梦雨才去洗澡。
陈毅男在电脑前又忙乎了一阵,才关上电脑,这时,他才觉得一阵疲惫。他躺在床上,尽力舒展着自己的四肢,不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