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逛的累了,在青城山一晃就是几天偶尔走动走动贡嘎山,她知道有些事情始终需要自己努力,正如上天眷顾的禀赋一样也需要自我开发。
她见过纳加变身的恐怖样子也知道她摘采了千年一开的雪莲,但或许这朵花原本就属于她,因此很多时间她宁愿一个人走走。
青城山的隐居者们似乎很少彼此往来,总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山路上偶尔碰到的大多数情况都是一群黄发小儿。
柳三郎始终没有发现丢失的那片蛇身上的鳞甲,但那条蟒死了似乎是因为抑郁。
三郎病了他在庄园的后山上挖了很大的坑将它掩埋进去,回家就不言不语也不怎么出门,整日倚在庄园外的一颗老树旁喃喃私语。
雪女隐约的感觉到谦意,但这并不是主要的情感。
每次她看见他呆呆的样子便兴致昂然,她从心底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欲望,她头一次那么真切的想要去了解一个人。
“三郎,你在等什么?”
雪女佯装过路的本庄人试探着问。
“蛇,蛇,我的蛇死了!”
三郎痴痴的说,委屈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雪女心里好笑,不就一条蛇嘛也值得他这样,因此眯起一双眼在那里微笑。三郎也不理会摸摸眼睛朝里面走去,雪女也是无聊干脆隐了身也跟了进去。三郎也不往堂上拜见父母,径直朝后院走去,厅堂跟后院有一段距离这中间一条路上黄草蔓延,偶尔见一两朵小花也奇异的干蔫枯萎,鲜有的几棵树已是枯枝败叶。
后院中各色笼子,大大小小里面装满了形形色色的蛇,各个见了三郎吞吐红信探头探脑,三郎也不惧怕走过去这个摸摸那个揉揉的。
偶尔站在一笼前自言自语:“你们也别伤心,我也知道她死了,我把它埋在后山的丘里一有时间我们就去看看。”
那条腹蛇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也摇头晃脑的应承。
雪女待在暗处越发的奇怪在她的生命历程里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类,她走近了仔细瞧瞧。
忽然那蟒朝她吞吐红信,露出森寒的獠牙,颈向上一伸半个身体端立在笼内,一双碧眼挑衅的看着她,惊的雪女一头汗。
“红鳞甲,什么红鳞甲!”
三郎四处看看也未见人影,摸摸它伸直的颈问。
雪女一听急忙朝怀中一摸,那片鲜红的鳞甲尚在但不知道它怎么会透过衣服看到况且如此清楚。
“王蛇的信物!”
三郎惊讶的重复一遍,不知所以的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王蛇,什么是信物啊?”
说罢朝另一头走去,莫名其妙的回头张望。
后院内数十条蛇一时间各个吞吐红信,楚楚欲动的模样,那种亲切像是参拜又像是彼此久远的问候。
“王蛇的信物。”
雪女嘴里嘀咕着一个转身溜出门外御风向北而上。
雪莲绽放在黎明中,鲜艳如同春晓的荷塘,娇脆欲滴,有风驶过时随风摇晃,醉了人心也醉里黎明。
纳加腾空立在半山中说不出的感动,她想完美原来是值得用生命来坚守的。
“快,要快!”
眼见黎明之后太阳就要高升了,霸下朝上大声的喊。
纳加淡淡的一笑一个阔步迈进了莲花蕊中,一阵钻心的刺痛顿时弥漫了周身,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钩着一样始终空落落的,腹部的肌肉的一点变红再回转成原来的模样,炽热灼烧着她的肌肤。
远远的一道光,温暖如春照过山头,照过沟壑,冰棱反射出强烈的光芒。
雪莲盛开了又开始枯萎。霸下,负质和稽康立在雪地上仰望着逐渐变小变色的雪莲捏了一把汗。
纳加既然已经经历过生死的决斗,对于这样的疼痛有足够的信心去忍受。
她想如果可以溶为一体也是绝好的墓葬。
阳光直射的时候,雪莲花蕊上蹦出一点点的星光,在仅有的空间里跳跃窜动。
纳加占染了莲蕊的身体逐渐的发生变化,像是冬眠期间所经历的蜕皮一样,疼且有不可琢磨的潮湿暗痒。
每一点星光落在身上就有冰凉的一束感觉极好心志为之一震。
扑扑簌簌一阵声响,纳加精神振奋。
而嫣红的莲瓣脱落在衣裳上竟一点点的绽开一点点的抹红,不一会将那件月白地罗裙绽染成红色隐约的可以见到一朵朵盛开的雪莲。
而那花蕊中的根茎瞬息变换成一块翡绿的玉佩落在她手心。
“呵呵,她成功了!”
霸下高兴的拍拍稽康的肩膀,稽康回过头说:“呵呵,这下不是更完美了。”
“完美。”
负质一直在酝酿一个词语能够概括他所见到的一切,许久没找到合适的词语,刚才被稽康这样一说倒觉得再好不过了,因此双手一拍沉吟一遍。
三人看着纳加莲步轻移迎面而来,嫣红的衣裳在风中翩飞,映衬如雪的肌肤白皙腻嫩,曼妙的身姿隐隐若显,娇颜若滴,美的绝伦。
“完美!”
负质嘴角不经意的说出酝酿已久的话,沉浸在秀色可餐幻觉中的霸下和稽康回头笑笑三人面面相却。
纳加感觉很好,像是得到永生一样精神抖擞,她看到了负质眼中的欣赏之情,感觉到深刻的幸福。
但她一样看到了他眼中的回避和忽然的漠视,那种稍纵即逝的热情让她心里一疼。
“恩。呵呵,如今大功告成,也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睡个饱觉了。”
霸下拉拉稽康的衣袖两个人相视一笑御风而去,留下负质和纳加面面相却。
“呃,呃,你,你这几日辛苦了!”
负质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梗在心上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理由。
爱是幸福的事情,被爱也是,可是生活的束缚远远超过想象。
负质知道他是家人的希望,东海龙神需要一个挺的住门楣的人,他清晰感受到父王这许多年的沉默,因此他无法去爱一个真正爱的女人。
纳加忽然想爬在他肩膀上哭,这短短的三天对她像是场无尽的梦幻,最亲的人死了,残留着的是冰冷的记忆,有过美好的爱情梦想可是不知怎么的像是被水淋了一样,湿漉漉的疼而且充满疑惑。
可是他忽然变的冷漠并且拘于言笑,这样的仓促改变了她的初忠,她想如果是单相思那么就让他过去吧,放爱一条生路。
“我们走吧!”
纳加一脸惘然的说,御风走在前面,一滴泪垂落静悄悄的划过负质半举的手,冰冷湿润。
郦山之内的女娲宫闱深不可测,云朵飘忽不定的时候正如人的心境始终荡漾。
“小红!”
圣女屋内轩姒高声呼叫,玛瑙垂帘外不远的小红急忙走了进去,小心的描着圣女一张因为激动愤怒而通红的脸。
“你去准备一下跟我去冥都中走走。”
轩姒沉默许久盯着缄默的小红说。
“小姐,你是说要准备……”
小红小心的问,这几日来轩姒的脾气异常暴躁,稍有不适便是一顿大骂,弄的几个卑女丫鬟各个提心吊胆的。
“恩,准备些山上罕见的药材另外备几份厚礼。”
“是。”
小红不知道轩姒要做什么,但这么多年了她感受的到她内心的不安宁和激奋,她想这次出发也许是场战斗的开始。
几个人御风行到三游旅司,霸下和稽康坐在楼下大厅里饮酒,小二摸摸惺忪的眼睛走过来问:“爷,要点什么?”
霸下挥挥手说:“坐坐,等人。”
小二一溜烟的走了,转身前朝他们脚下一瞄隐约的笑笑。
两人急忙低头一看原来脚上沾满了泥土些许的还有未融化的雪,稽康回头望着小二的一摇一晃自言自语的背影说:“我怎么就觉得这人怪怪的?”
霸下笑笑斟满酒杯一饮而下。
负质看的心神荡漾却越发的板起一张脸,遮掩所有的关于爱情的梦想。
从贡嘎山回来的路上,有青翠的树木花草一点点一丛丛一片片的进入纳加的视野。
生命勃然生长的欲望渐渐的洁净了内心的痛苦,她知道拥有生命便是一切,那意味着争取和被爱的权利,心情顿时舒畅许多。
“呵呵,他们来了,还真快!”
稽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往门外翘望,感觉是在等候一种失落或者欢喜一样不能够安静,当远远的看见两个人御风疾行的影子之后顿时提高嗓门喊道。
霸下心里一动他没想到来的会这么快,当他在贡嘎山上看到那双明亮而幸福的眼睛时他知道有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自己。
但是他想给她幸福所以拉起稽康的手先行离开,虽然他也知道稽康对纳加的眷恋,可是比起稽康他想也许负质更合适。
“哦,你们……”
霸下迎接他们的时候讷讷的没有言语,他本想说:“你们终于有时间单独待在一起了,难道没有表白吗?”
可是他看到了负质一双沉郁的脸选择保持沉默。
“呵呵,既然都来了可以吃早餐了吧?”
稽康说着朝店小二喝道:“小二,来四碗拌面顺便来点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