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蛏一声怪笑袍袖一掼转身冷冷的说:“你们那位朋友可是个宝,三山五岳,佛门旁道的找她的可真不少。”
霸下听出话中有话急忙问:“将军知道纳加的下落?”
“哈哈,神龙你也是聪明过人,怎么就糊涂起来,我若知道也不在这里候。”
日上杆头,罗蛏站在烈阳下有些把持不住,左右看看正准备离开忽然像是嗅到什么低头细看。
蒿草丛旁一攒草地的松软泥土里冒出一个人头,两眼骨碌一转朝霸下和负质列嘴一笑,两人一看同时叫道:“稽康。”
说完急忙走了过来。
三人相间如同至交,彼此打量几番,拍拍对方的肩膀有说有笑。
“公子,你跟踪我!”
罗蛏看看眼前这一班少年,正是英资飒爽豪气干云心里免不了有些落默,说话的语气强硬几分。
“呵呵,罗将军多虑了,我怎么敢跟踪您,是找朋友路过刚好听到你们在谈话这才出来的。”
稽康知道罗蛏在冥府中有些地位就连冥王也得让他几分,因此语气尽管滑稽但还算中肯。
“你有这样的朋友?”罗蛏问,在他的心里神龙和负质属于敌对一方的人,如果以军法记稽康也该是叛国罪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稽康了解罗蛏的性情如若不是事有蹊跷他是惯常冷漠而寡言的人,既然这样问就说明他对这样的交往有不满,心里顿时恼怒想自己堂堂冥王太子连交友都须看他人的眼色,杏眼一瞪正要说“是啊,你管的着吗?”
“呵呵,罗将军这气度可不比当年差,怎么堂堂龙神太子有配不上贵府太子的?”
负质眼急见稽康圆睁的眼拉拉他的衣袖,扇子一摆悠闲的晃到罗蛏面前说。
这话问的有些水准,自古太子交往本是极其自然和荣耀的事情,再着这样的问题要回答也只有冥王有这权限,外人亦无权利过问太子的行踪。
罗蛏也是官场中混熟的人知道这一回答尽会惹得冥王光火,因此一转颜色和气的说:“东海太子过虑,我只是问问别无他意。”说罢,长腿一瞪御风行弛数里远。
三人这才言言语语话起些家常的事情,霸下见日上杆头眼见又是一天心里发慌,来回跺跺步拉起稽康问:“你一路上可曾见过纳加?”
稽康摇摇头。
“罗蛏不也在找她吗,倒不如跟上去看看。”
负质一说倒提醒了两个猛汉,两相一看点头称是,稽康一顿倏忽钻入地中,霸下看看负质引颈而去,负质紧随其后,三个人天上地下追了过去。
雪女玉姬自从昨日离开贡嘎山之后一路溜达着南上,素日东华帝君总是说巴蜀地区风景迤俪,想想自己难得出山倒不如进城观观,也不枉来过一场。
都江堰西南区有一名山唤青城山,距成都56千米,因青山四合,状若城郭,得名。
城中三十六峰,最高海拔约1600米,其中幽幽的山泉,清幽的山林驰名远近,“青城天下幽”是千百年来人们对它的盛誉。
此中人民笃信神仙,山中香火旺盛。
林中居家多是些愤世嫉俗的隐士,四面围合的环境正好创造了一个幽静清雅的修身处所,有许多人同门中人也在此锤炼,因此看似一弹丸之地实际上可说的上藏龙卧虎。
四合的围城内有一户人家众人戏称老柳精怪,因为凡是柳姓本家人各个生的纤细而且禀赋过人。
据说家中五年前生的一子嗣,更是奇异,能知花嗅草,善兽语,性嗜好养蛇,家中独劈一地供其饲养,种类繁多,大小无分,常常闷坐笼前苦思冥想。
这一日正是八月天气,正午日头浓烈,一群六七岁左右的男孩正当草地上一围墙篱笆院外嬉戏,其中一个男孩据说祖上高官显赫,门第非凡,只因朝廷政变才协同几个亲属家眷在此隐居,一过近百年。
家中无青年独剩老人和这个几世单传的独苗,因此对他宠幸异常自幼养成唯我独尊的性情,恰似当家的小皇帝跋扈怪异。
柳三郎这一天玩的尽兴,在庭院前哼着小曲逍遥,远远的见皇帝样的人走过来立时瞪起一双眼睛,长腿一摆正好挡在路前面。
“柳三郎,你腿拿开!”
小皇帝一道命令。
三郎长腿尽伸瞪着一双细眼说:“腿拿掉了可就跛了,还是你拿吧!”
身后随同的几个玩伴平日里也喜欢跟三郎拨弄些蛐蛐,总觉得他智慧过人,今日又见他戏耍贵家子弟有些看头都咧着嘴咯咯的笑。
小皇帝觉得没面子,又看看三郎高出自己半截的身体哼了双手用力一推将三朗推翻在地,三郎也不依拾起来抱着小皇帝打,两个人你揪我撤滚落在地沾了满身泥土恰似刚出圈的两泥牛。
玉姬在一旁笑的直颤再看那少年骨骼清秀不像是凡人转生倒有几分仙缘,童心一起有意试试。
因此长指一曲幻化出一个硕大的苹果,艳红光鲜晃悠悠荡在半空,将近未近始终离头半尺。
一群小孩玩的口渴眼馋各个伸长臂膀追着苹果一跳一晃。
三郎个高在众人中占尽优势,看看左右尽力一跳将那苹果摘在手中把玩炫耀。
小皇帝绷着泥掺过的小脸呼来玩伴嘀咕几句,一男孩趁人不备逃到众人身后。
三郎得意洋洋,晃着苹果心想这么大而且鲜艳的苹果何不拿回家给母亲,外面玩了一天弄的浑身泥巴怕她生气正好拿这个贿赂贿赂。
“三郎,你的蛇跑了!”
那男孩一说不要紧,倒把三郎急出一身汗苹果一丢狂奔家去。
玉姬心里有些奇怪,如此年纪的人怎么偏偏钟情于蛇类,因此念动隐身诀跟了上去,到了一个院中着实惊了一跳。
院落里上下码出数十个细嫩柳条编织的笼子,里面爬着形形色色的蛇。
有一形体笨重的蛇呆滞的望着前方,身体紧紧盘曲体下有一红色的蟒鳞闪烁异光。
玉姬看的久了忽然感觉眩晕,那蟒鳞上面的光异常刺目像是烧红的烙铁划过墙壁碰撞出火花。
三郎走过笼子细看并无丢失因此回转身进了内院,玉姬好奇用冰魄蚕线伸至它体下将那片红鳞粘起来慢慢的拉了出来。
雪地里阳光普照温暖渐渐浸入人心,纳加看着翼火蛇苍老的眼神觉得这样的故事太凄美。
她暗自惊讶那个酣睡中的梦,彼此太相似倒像是一场幻觉。
离夜里雪莲开花的时日还早,纳加决定不去阻止,可是翼火蛇却因为长年体力耗支加上昨夜‘星火霹雳钻’的消耗元气大伤,他感觉身体疼痛欲裂,四肢肿胀,自知天数已到望着纳加忽然流下眼泪,他想如果当年的王蛇与玉姬的女儿还活着也应该有她这么大。
纳加看着翼火蛇忽然无所是从,她似乎预感到什么但心里无法接受,她害怕他忽然张口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风中隐隐的走过来一个人影,他高大的身躯以及黑色的站袍在雪地里异常凛冽,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翻飞。
“姑娘,你可看清楚那是什么人?”
翼火蛇因为身体的疼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纣绝阴天宫的宫主罗蛏!”
纳加认的出那张森冷的面容,却不知道究竟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善,恶在生死关头如此模糊。
“纣绝阴天宫宫主罗蛏!”
翼火蛇嘴角露出鲜有的疼痛,更盛过身体疼痛欲裂的痛苦。
“妖女,还不交出太阴神剑。”
罗蛏厉声喝道。
“太阴神剑?我不知道什么是太阴神剑。”
纳加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眉头一皱有说不清的几多厌倦。
翼火蛇心头咯噔一动,传说中雌雄双剑亦即太阴太阳神剑原有一把在王蛇手中后来做为定情信物赠给了南海龙神四公主玉姬了,怎么今日有人跟她来讨,难道……“哈哈,罗将军久违了!”
翼火蛇强打精神站起来说说笑笑。
“你这丑八怪是什么人?竟认的本将军!”
罗蛏一生喜人奉承,没想到自己如此大名,连远离中央辖区的鬼怪都知晓。
翼火蛇心里酸楚,想自己家破人亡之后孤身流浪至今也是拜他所赐,天条律令有规定位列仙班的罪臣临凡可以投靠冥界,以武谋生者拜在纣绝阴天宫守卫地狱之门将功抵过,文者拜以周乞为首的四方王帮忙统辖冥界。
可是一千三百年前当自己处理完王儿的后事前去投靠罗蛏时他竟闭门不纳。
正是上天无门入地无孔之后才选择了雪山,这一过一千年因抵御外界寒冷才变成一副世人皆厌的模样。
“哈哈,你不认识我了,我可认识你啊。”
翼火蛇露出一口金牙在风中狂笑,笑声中带着说不尽的孤寂和忧伤听的人浑身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