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忽然感觉身体很虚弱,在面对这群龙族王室的时候不自觉的想起一些事情,比如恩情,他们是抚育母亲成长的人,他们给了母亲优越的生活,良好的教育以及亲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隐隐的听到一声声呼唤:叔叔,你不能这样,她还是个孩子。
“你没事吧?”骜广关切的问,此刻他的眼神慈祥的如同早春下的杏花,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没什么。”玉姬说,站起来准备告辞。
骜广再三挽留,她还是坚持走了。
东海上一阵波涛汹涌,水面上掀起一阵斡旋,浪头足足高过二十米,岸上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
他们惊叹:“龙神现身了。”一各个顶礼膜拜。
玉姬在水珠包围的结界里微笑,嫣红的衣裳因为念力的作用而翻飞,长发飘扬,幽香阵阵。
“女神!”岸上的人们继而惊呼。遗憾的是他们只看见一双微笑的眼神,而面纱下的部分只是隐约的出现过,一双薄唇艳若新挂在枝头的樱桃。
“我们为你塑造金身,求女神保佑今年风调雨顺。”人群中有人拜道。叩拜的人们相继应和。
固鹫不知道说什么,今日的玉姬是完全兑变后的圣人,已经褪掉了羞涩,余下的清爽和高贵是无人能及的,她微笑是因为坚强,发自内心的坚强使她异常的尊贵和卓绝。
赶过来观察阵势的稽康的也惊了,他甚至不能够正面,纵使忘却之后为什么还会心疼?
晴空万里,旱地一声雷,声若洪钟,人群中又一阵骚动。
正准备离开的玉姬听到了久违的呼唤,转首的时候看见那个庞大的影子……没有尾巴的牛。
再熟悉不过的人,夔高兴的一头跃进水中,浩荡东海中只听扑腾一声,只看见光洁的占水的皮毛在水面上如同修剪过的小山迅速移向玉姬。
扎眼间就不见了。
避开躁动的人群,固鹫心神荡漾。
“难道神真的诞生了。”他听到有人在说,转身看到身后三个人迷茫的眼神。
他忘记了,他是带着三个人来商量战事的。
白虎还是那么健硕,体格壮的像牛。一双眼炯炯有神。斑斓虎皮拦腰而过,上面挂着无数的蝴蝶状的头骨……人脑碟叶组织。
少华君主婕妤修长的身影鹤立鸡群,她称不上绝美,但因为身高修饰的柔软和均匀有另一种妩媚。
“蛇神。”她喃喃自语。这样的话在这样的场合完全令人精神震慑。人群面面相靓。
没见到火蟾蜍,他是可以和黄龙真人平分秋色的角色,对于通天教主固鹫保持的仅仅是一份名义上的护卫,他依旧喜欢独来独往。
“走吧,估计火兄已经到了龙首崖上。”固鹫大手一挥,三个人一前一后的穿过拥在岸边观海的人群,一阵风消失在东海岸边。
龙首崖是位于东海之宾庐山上的一处奇特的山崖,拔地千尺,形似两块巨石,一块直立,下临绝壑,一块横卧其上,直插天池山腰,宛如苍龙昂首,飞舞九天。
骜广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在这里观云赏月,他称这里是祖上的圣灵之地。
骜钦,骜顺习惯的点点头。
登龙首崖俯视,深渊百丈,涧水雷鸣,怪石满目,青松横生,景色之奇特壮观,堪称一绝。
“应该快来了吧。”骜广说,他是踏着云层来的,当然目睹过玉姬出水的风采,那一刻他的兴奋和忧虑同时升上心头,她是神,可她有着龙族的血统,所以她是龙族中的骄傲。
她是神,是大地女神,是掌握山川河流的主宰者。她更是玉姬的女儿,一个有血性的女子。
“呵呵,站在龙首崖上看云雾,闻松涛,听山泉巨响,真不愧是‘奇绝’”。
一个是声音响起,刺穿耳膜的炽烈。
众人所见的竟是一个缩在殷红的口袋里的人,小的像个未满周岁的孩子。眼神炽烈的像是燃烧中的火焰。秃秃的头顶上结着一层疤,像是热水中被烫伤的燎泡。
不用说这就是魔域中的火使者……火蟾蜍。
“还在想女神的事情吗?”他说,开门见山。
骜广沉吟片刻,笑笑,一张老脸红润的像个孩子。除了佝偻的背和满头的银发还真难看出他的苍老。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我们任何人能够控制的了。她是完全独立的卓绝的女神。”孩子张口说话,非常的诚恳完全看不出拍马溜须的痕迹。
骜顺赞同的点点头,一个人不管经历过什么,能够一次次的站起来并且日益强化属于自己的小宇宙她就是伟大的。
骜广笑,还是不大说话,他只是站在龙首崖上俯瞰,偶尔远远的了望。世上种种变迁,沧海桑田还是无法割舍心中那份愧疚,可是既然已经上了贼船,脱身是万万不能的。一朝做贼世世称贼。
“哈哈,现在攀亲还来得及。“固鹫的声音不大,但入耳却十分难听,骜广免不了一阵寒战,发自内心的厌恶。常听同道中人说魔界中人自高自大,今日要不是亲眼得见,还真是想不到的嘴脸。
轩姒第一个迎上去,关于战事他们有更好的打算,彼此抛却嫌疑水陆夹攻,各取所需才是当务之急。
“呵呵,难得几位魔头赏光。战事要紧,我们抓紧时间。”她说。心里盘算着冥王眷养了近一千五百年的灵婴不知道现在长什么样子。
宛如苍龙昂首的是山头上,一行人各自落座,话起战术来。
白日里元昊乖巧的很,极少出门,待在中央洞穴中苦思冥想。
与冥王的战争黑竹林战役之后宣告暂停,一来将士需要时间休整士气和调整战术,二来也是等待更好的机会,比如现在,如果龙族参战,魔域中人也肯抛头露面,那么于他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过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自己只不过是这场孕育已久的战事的引子而已。就像是几个人早早的准备要大干一场,一直苦于没有说得过的原因。如今蹭鼻子上眼,立即发动战事。
“宗灵七非天宫宫主玉姬回来了没有?”他问,冲着洞穴内默坐的蓝枫大声的问。
这已经是说不清次数的问话了,蓝枫有点不耐烦的摇摇头,小声的说,应该还没到。
“什么是应该!如果来了,就请她来见我。”元昊的心情不怎么安分,越发为难的时候越发的想起玉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产生如此浓厚的依赖。
蓝枫暗暗的发恨,一笔交易还未完成的时候玉姬还有她生存的价值。
“枫儿这就去看看。”她说,转身出了中央洞穴,枫儿是没移氏生前对她的称呼。她想这样也许能够引起元昊一点点眷顾,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提醒他只有她才是陪他今生来世的人。
小寨天坑中看不到太阳的时候居多,在一层层浓厚植被的覆盖下阴暗并且潮湿。
夔浑身不自在的打个寒噤,托着玉姬的脊背一阵发凉,从头至尾恨不得甩个爽快。
三郎在洞穴口尖叫,声声呼唤。影子被拖的好长。
不知道为什么玉姬总觉得他长的很快,每隔一天见面就觉得他有某些地方发生变化,身高?眼神?还是……?
难道小小的孩子身上也有超人的小宇宙?
“姐姐,你回来了。”三郎头一个跑过来,拉拉玉姬的衣襟。抬头仔细的打量着她,像是久违的恋人。
玉姬的心头一震,神经的某一头被牵扯,辛酸无奈并且无助。
某种深刻的宿命感扰扰在心头。
“他一直站在洞穴口等你回来。大王传过几回了。”青儿小声的说。
夔早已经跃到他们身边,伸出舌头舔他们的手,洞穴中顿时充满了笑声,生机昂然。
蓝枫的影子出现在墙上的时候,夔警觉的皱起眉头,牛一样的环形大眼死死的盯着墙面,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出击。
玉姬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一片欢呼声中,被万人仰慕的感觉远比被千千万万条同类尊称还要上瘾。
似乎消瘦很多,她的裙裾拉的好长,裙摆拖在地上,腰肢轻摆。稳稳的落座在上首,轻声的吩咐小青呼唤灵蛇四宝。
青儿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洞穴,玉姬瞟瞟墙面上的影子,虽然鬼影淡而无形,还是有模糊的轮廓,无形体依附的波长比较长。
当然这是神的眼睛。
蓝枫笑,几千年的世事风雨,人情冷暖,炼就了一双慧眼。她当然也知道玉姬发现自己。
“呵呵,一日不见,好个气派。”她说。
“通幻灵异将军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来舍下?”玉姬不冷不热的问。
“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我的混元灵珠可是等着要用的。”
“我已经谴灵蛇四宝去搜罗他们下落了。”
“哦,看来他们死期也不远了。”蓝枫说,转身看看角落里的三郎。“听人说这孩子有通灵能力,我倒想看看。不知宗灵七非天宫宫主意下如何?”
“仅仅是传言,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玉姬说,瞟瞟三郎。
三郎顺着墙脚溜到了夔的身边,搂着夔的脖子讷讷的看着两个女人。
女人与女人的战争有时候仅仅是眼神的战争,蓝枫本想拿三郎做人质的,看看夔那双牛样的猩红的眼睛,只好作罢。醋意十足的跟座上沉默的玉姬的说:“主人想你了。”转身出了洞穴,孤单的影子像一叶飘过风中的落叶。
元昊的眼睛亮的发光,在昏黄的油灯下炯炯有神,他欣赏这样的女性,经历不辛之后越发的趋向完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并非一日所得,而是生活磨练的成果,连影子都写满坚强。
“我需要你。”这是他见面后头一句话,唐突的但更贴合实际的。蓝枫的脸一阵痉挛。青筋暴绽。
在战争最关键的时刻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我需要你究竟应该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无论那一样都让她觉得被冷落,被嘲讽。
玉姬淡淡的笑,说:“大王,准备三军联手的时候从什么地方进攻?”
元昊满意的笑笑,玉姬就是玉姬,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提出最有价值的问题。
“这次进攻的主力是龙族,我们只需要趁火打劫就可以了。”没有比这更明了的话了。简直说到了骨子里去了。趁火打劫就是本质。
玉姬点点头问:“大王想要属下做什么?”
“做战争的急先锋。”
“先锋,可是幽冥界不是蛇类可以畅通无阻的。”
“这个不一样,但凡阴魂都有能量的本体,蛇类善于钻穴,只要摧毁了他们的坟墓,那么所谓的幽冥界只是一个空城,天魂,地魂,人魂中两魂已失,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天魂只是有修为的人才可以保留。”
玉姬明白这样的摧毁何止是神鬼之间的战争,完全是人类一场浩劫,祖坟被掘,作古的阴司的人无处藏身,转世投胎成了永恒的梦想。
迎着元昊殷切的眼神,她缄默不语。拿不出决心说不出主义的时候她只好选择缄默。
良久她说:“属下回去招集部署。”
元昊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如果玉姬出手了整个幽冥界的魂魄们就算是不攻自破了,剩下的就是神与神的战争,神与魔的战争,他需要的仅仅是争取正常的生存权利。无论生前,死后既往不咎,一样可以投胎转生。
军情紧急的之后日子过的似乎格外的快,转眼间就进了黄昏。
三军各自通信来往频繁,时有送信的大雕盘飞在苍穹。魔域中人要进入冥都不是问题,龙王的三万水兵黑压压的浮在云上朝风城鬼都奔去。阴阳界的孤魂野鬼们只等着鬼门关被攻破的时候一起涌上去,欣享他们本应该享受到的物质和生存权益。
这一夜的冥都真是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