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云再接再厉,说出的话,更加让人匪夷所思,“这大小姐的名字定下来了,田小禾,由于夫人刚走,这大小姐交由老夫人抚养。”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惊呆了,这,这简直像是戏法一样,一会儿一个花样,这刚出生的婴儿,田小禾,大小姐?那这田昭娣,原来的田大小姐,排行又是几呢?众人疑惑略带同情地看向田昭娣和黄姨娘。
黄雅汀一贯端庄,不悲不喜,此刻脸色惨白,睁大眸子,满脸不可置信,紧紧盯着田青云云淡风轻的侧脸,心如刀绞,抱着女儿的手也抖得厉害,整个人在椅子上,摇摇欲坠。
孙秀珠,还沉浸在自怨自艾中,闻听,呆滞了片刻,回神,嘴角满是嘲讽和苦涩,却没有幸灾乐祸,自己都这样了,还去顾及别人,哎。
田老夫人错愕,开嬷嬷满脸笑意,抱着李米乐抖了抖。李米乐心下感动,这便宜爹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心思的,只是牺牲另一个女儿,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田青云眸子微眯,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下冷笑,好戏还在后头呢,“由于前两天,弘能尊者亲临府邸,传告佛旨,镇府之宝紫玉供奉于磐涅寺,封锁田氏祠堂,惩处府内孽障,以度田府灭顶之灾。现下,前两件事儿已经做完了,咱们今儿就来说说这第三件事,惩处府内孽障。由于这事,我交给了田二管家全权负责,下面由田二管家,来说说吧。”转身,走回正厅的正位坐下,端起茶盏,品赏。
经过老爷一翻话,众人的心已经起伏跌宕数个轮回,气还没完全缓过来,现在又听到惩处孽障的消息,还好是田二管家,惊恐慌张之余,多了份侥幸,田二管家为人最是和气,讲信义。众人开始回忆起与田二管家交往的点点滴滴,努力记着曾经是否给过他恩惠,有人想到给他儿子送过鸡蛋面,有人想到送过橘子……还有几个长相清秀的丫鬟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看得田野一阵鸡皮疙瘩。
田野避开丫鬟们灼热的眼光,清了清嗓子,脸色严肃,“由于采取匿名举报的方式,我和几位管事在老爷的亲自监督下,对收上来的白绵步进行了统计,今儿,先说说这被检举得最多的三位。咳咳。”
众人听得心颤,又捉急,您老咋停了啊,快说啊,又暗暗祈祷可别是自己啊。
田野拿出一张宣纸,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名字,他扬了扬纸,众人的心扑通扑通,“下面我来念名字,念到的请站出来。妙琴,赏琴,棋语。”
众人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看着被点名的三人,充满同情。
被点名的三人中,妙琴双腿一软,晕倒在地。被两个仆妇拖走。
赏琴蜡黄的脸上满是惊恐,双眼紧紧盯着正位上的田青云,满是乞求,看到田青云头冷酷的脸,浑身一抖,又瞥向孙秀珠,见她正事不关己地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儿子,当下心寒,大声叫嚷着,“贱妾冤枉啊,老爷你得给我做主啊,贱妾真的是冤枉的,老爷——”刚喊了几句,嘴被一条臭烘烘的裤衩子塞住了,两个壮实的仆妇同时动手,对着她的头一阵暴打,不一会儿人就被打晕了,像只小鸡一样,直接被拎走。青石地面上一路都是她的血。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对上田野眸中的戾气,觉得这田二管家此刻嗜血的模样真像个魔鬼。同时,满脸同情地望向雅汀阁最神秘的丫鬟棋语,这又是怎么了?
棋语,脸色迷茫,身量比之一般的男人都高了一个头不止,此刻站在一众奴仆中,分外打眼。他垂眉低眼,眸中尽是无辜胆怯,身体轻颤,声音清亮柔和,“老爷,奴婢只负责姨娘的守夜,很少出门儿,也没有在府里惹事生非。奴婢斗胆请问老爷,奴婢何德何能被认为是孽障呢?”
田青云朝田七使了个眼色,田七点头,“这不是老爷决定的,而是府里的人,检举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是你,那是因为检举你的人很多,个中原因,你自己琢磨吧,还有,老爷也不是武断之人,今儿先代你们三儿去调查一番,如果你们没有做过危害府里的事,那就说明你们不是导致灭府的孽障,自然而然地放你回来。”说完,走到棋语身边,轻轻拍了拍的肩膀。
棋语眉头蹙起,声音拔高,冷笑一声,“呵,我可没跟府里签死契,你们田府没有资格私下处置我。”
“哦,是么?”田青云灿然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张卖身契,在手中扬了扬,“你虽然没有跟我们田府签,但你跟黄姨娘签过,而黄姨娘恰好昨天把这卖身契给了我。”
黄雅汀满脸惊诧望着那张卖身契,不是已经处理掉了么,怎么会——目光扫向棋语,见他正怨恨地盯着自己,心下大乱,不好,得想个法子,不能让棋语抓走,万一验身,就惨了,目光扫向怀中的女儿,计上心头,狠狠掐了把她。正在津津有味看着被打的人的田昭娣,被突如其来的痛,扫了兴致,小手挥向黄雅汀,别过脸,满脸怨气,也不顾及黄雅汀不停眨眼使眼色,大声呵斥,“姨娘,你干嘛要掐我啊,昭儿,好疼啊,姨娘你坏,你真坏。”
黄雅汀也恼了,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平时还觉得机灵聪慧,三岁半有七岁孩子的明事理通人情,今儿,一到大场合,就这般不堪,一点都不知道看眼色行事,你哭哭不行吗,哎,算了,你只要闹,分散注意力,这目的就达到了,这棋语可是会武功的,而且不低。
果然,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黄雅汀的位置,棋语一愣,倏尔恍然,敢情这黄雅汀也被田青云坑了,好吧,先离开这儿,再说。于是,气运丹田,发动功力,准备逃之夭夭,可是没走几步,就额头出汗,浑身冰冷,摔倒在地,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惊恐万分地望向田野。倏尔,口吐白沫,气绝生亡。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田七一头雾水,田青云眸光一闪,扫了一眼底下的奴仆,对着田七做了个手势,而后,田七一挥手,两个家丁把尸身拖走了。
被抱在怀里,扭头面向底下众人的李米乐,一直盯着棋语,透过浅绿薄纱,看到棋语在逃的过程中,有道极浅的白光闪过,然后人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