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一滴滴落在浣暮的手背上，冰冷，也是许久不曾感受的温度。浣暮缓缓抬起双臂，轻拥释迦兰入怀，眉间沟壑深了几分，无声的叹了口气，晚风吹来，发丝无忧飘起。释迦兰被这期许太久的动作惊吓半晌，双瞳倏然变大，任泪水肆意，才僵硬抱住浣暮，“我知道你一直恨父神的…”释迦兰微微颤抖，闭起眼，记忆没随白驹过隙而去，却是深刻在脑中，红尘滚滚，年轮旋转只泯灭了该有的微笑和回首难离的情谊。
你的狠心，我不怪你，只怪一直认真的自己
。
“是不是….”浣暮抬眼望一轮清冷明月，声音半分沙哑，半分哽咽，“我们不能再好好的了，”
“你为何，留下来那小花妖，当年又是为何，留恋浣芜生母。”释迦兰的泪痕干涸在脸颊上，“这也是你漫长复仇的一部分么？”
浣暮摇头，嘴角抿起，“…说不清了”
“你爱浣芜的生母？”释迦兰漠然问道，轻轻推开浣暮，眼神失了往日的神采
。
浣暮抬手轻抚释迦兰的脸庞，将着飘散的发丝掖在耳后，眼神竟出了几分恍惚，答非所问，“兰儿，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问我什么？”
释迦兰微微低头，面上竟有了几分少女的羞涩，不敢抬眼看浣暮星辰为眸的眼，幽深不见边际。
“每天，你都愿意跟着我，甩也甩不掉，总是那般直接的问我，”浣暮自顾自说到，唇边笑意和眉间沟壑毫无违和，摩挲着释迦兰的肩，“暮
，你喜欢我么？”
释迦兰的头又低了几分，抬手擦了擦泪痕，脸上红晕荡漾开来，嘴角笑意却是收不住了，
“我不回答你，你就天天追着着问，后来我烦的要死，就说自己很讨厌你，”浣暮轻声笑起来，那声音醇厚低沉，释迦兰听在耳里全然忘了自己本是要兴师问罪为何又留了小花妖在主殿。
“谁知道——”浣暮笑起来，轻轻刮了下释迦兰的鼻子，“你第二天竟是问我——”
释迦兰抬眼，双手轻轻附上自己的双颊，那里已是火热，接过浣暮的话，“我问你，暮，今天你有没有讨厌我。”
浣暮微微点头，看着释迦兰的眼里终是有了点神色，不再有着千里之外的疏离，“浣芜的事，我何尝不是一世愧疚，这一世，又何尝不是亘古光阴。”
释迦兰笑意渐渐收起，一时不知所措。
“阿芜的母亲，偶然相遇，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浣暮执起手中杯盏，对月举杯，“我曾经恨极了师傅，为何灭了我族，又对我那般好….我最怕别人对我好，因为…”浣暮顿了下，没再说下去，自嘲一笑，将酒水一饮而尽，
因为我不会对谁好。
我不会，所以怕炽热的人。
释迦兰起身，裙裾无声拂地，及腰发丝悠然离去，“别喝了，残月对饮，伤身伤心。”
醉忆离人，沧桑几许，
天歌惆怅高墙旧，春花再来为哪般，
梵音九天故人盼，俗生古道隐枯禅，
千载叶落繁华烬，尘嚣往兮醉卧莲，
最是高处，
彻骨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