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凤楼的装潢,因方初久当日走得急,没来得及给司马昭云画图纸提菜色,只偶尔点拨了几句。但大都督毕竟是个心思通透不亚于宫洵的人,在他的一番研究指导下,确比原先华美精致了许多。
三楼因视觉角度极佳,特安排了两间雅间,对立而设,中间并不像以往酒楼那般是长廊甬道,司马昭云自楼梯口两侧开始采用江南能工巧匠精心雕刻的屏风围成一间华美的大堂,顶上悬水晶琉璃盏,晕白光线透过彩色屏风,顿时将一室映衬得金光煜煜,富贵难言。
方初久这才醒悟,原来方才看错了,司马昭云与夏侯茗本就同处一室,只不过一个楼层只设两间房,将中间的隔墙打穿而已,远远看来,二人距离便似隔房而立。
眼皮也没掀一下,宫洵径直走进大厅,转身正欲坐在千重锦镶制而成的逍遥椅上,夏侯茗先他一步坐上去,将他推至主位后顺势躺下去,只听“咔擦”一声,逍遥椅脚下一响,顷刻散成八块摊于地上。
方初久和陈岩正四处打量着司马昭云这新鲜的装饰,闻声回过头,公主殿下正三脚朝天,乌发遮面,一手捂着屁股优雅地痛呼。
太难得了!
方初久咧着嘴,只恼恨自己没带个相机把这精彩绝伦的一幕永远记录下来。
后面跟上来便看到这一幕的纪哲灿死死抓住楼梯,唯恐一个不稳栽下去。
“司马昭云,你这无良奸商!”夏侯茗何时受过这等屈辱,站起来就大骂,一直抱手倚在墙角的司马大都督淡定的走过来,淡定地将那不成型逍遥椅上的千重锦小心翼翼取下来,再淡定地说:“公主您该减肥了。”
夏侯茗:“!”
方初久眸光一斜,扫至宫洵身上,他似乎对刚才的事恍若未闻,双手捧着一个小本看得入迷,一见上面用毛笔记鬼画符般画出来那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揽凤楼企划案”,她就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下去,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练好毛笔字。
“这是你写的?”半晌,宫洵抬头,眼神似笑非笑看向司马昭云。
方初久一个劲儿的给他递眼色“不要说不要说,说了我就再也不帮你”!
司马昭云接到暗号,似有若无瞟了她一眼,“哦,掌柜家孙子上午随他上来过,许是调皮一时画下的吧!”
方初久:“……”
“天才!”宫洵放下小本,低眉赞了句。
明明没有看她,方初久却觉得他那句话本就是对她说的,带着微微戏谑和……酸味。
纪哲灿见气氛有些僵持,赶紧过来打圆场,“下官愚昧,方才得知这家酒楼竟是大都督名下产业,能得大都督在我县扩兴商业,实乃临水之幸,百姓之福。”话完扫了一眼宫洵和夏侯茗,躬身道:“宫少主和公主能亲自前往,下官受宠若惊。”
“行了!”整理好仪容的夏侯茗一挥衣袖,“客套话就别说了,司马昭云赶紧把你这儿的招牌菜给本宫端上来。”
她这一侧身,方初久才发现夏侯茗的衣服不同于以往,今日的领口要比平时高了很多,几乎盖住了整个脖颈,与她一贯的风格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