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知道自己永远只能被当做公主来养的一天起,我连做梦都想杀了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夏侯茗捏紧拳头,一字一顿,“父皇为了那个女人抛弃妻子,视我尊严为草芥,我怎么可能让一个野种继承皇位?”
“恭喜你重燃斗志。”宫洵弯了弯唇,“另外再提醒你一句,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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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风,掺杂了暴雨后的微凉,一遍一遍贴着墙角盘旋,像是有人在低声呜咽。雕兽铜炉里沉香袅袅,渺渺烟波中映出一人清雅的眉宇间因不安而促在一起的褶皱。
梦境里是一望无际的夜海,皓月当空,细碎波光打散在眼前女子的眸中,她无话,只是看着他笑得明媚而真实。
转瞬间,黑云覆月,暴风席卷而来,天地混沌,四周动荡不安,到处都有人呜呼哀嚎,混乱中,他听到了她低声一叹,声音带着无尽悲凉和绝望,她说:“你快走吧,这里不属于你。”最后一声湮灭于深不见底的海水里,他一震,纵身便想往下面跳,谁知水里竟浮上一具白骨。
“初久……不……你不要死……”呓语中的姜宸手指痉挛,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额头上汗珠不停。
“哥——你醒醒,快醒醒啊!”外面的姜奚听到动静立即推开门进来就见到姜宸做恶梦一直没醒过来,她一慌神,抓住姜宸胳膊就使劲摇。
“初久——”最后一声高喊,姜宸终于醒来,看到姜奚先是一愣,随后四处扫了一眼房间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做梦!”
“做的什么梦啊?能把你吓成这样?”姜奚盯着姜宸,一脸古怪。
“梦见落水而已。”姜宸心知瞒不过自家妹妹,便随意扯了句。
“是吗?”姜奚明显不信,“那你干嘛一直喊一个名字?”
神色一黯,姜宸垂下头,方初久走了两个多月了,他虽然偶尔会梦见她,却是第一次做这种可怕的恶梦。难不成她蛊毒发作有危险?
浑身一震,姜宸立即紧紧抓住姜奚胳膊,“你去外面叫个人来。”
“叫谁?”姜奚不解,“我们的人还是?”
“紫麒麟。”姜宸皱眉道:“初久有危险!”
姜奚从未见过方初久,也未曾得知姜宸与方初久之间的事,只听姜宸提起过方初久是他救命恩人,她一向知恩图报,此刻一听方初久有危险,她立即站起身去外面喊人。
不多时,被方初久留在别苑的木影匆匆进来,“太子殿下可是又病痛了?”
“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姜宸道:“你们不是一直与漠北有联系吗?初久她可还安好?”
“太子殿下放心。”木影缓了缓神色道:“少夫人如今可是千羽军的军师,身边又有老大和云依姑娘保护,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姜宸彻底松了一口气,气还未沉到丹田,只听木影又道:“只是今夜的帝京城发生了大事。”
“什么事?”
“成王府世子夏侯玉枫带兵攻入宣德门意图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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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建安大街西侧,人流最聚集处的荣华酒楼历来是簪缨世族,王公子孙们显摆富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