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欢儿辩驳的话,许言儒的脸“刷”的一下也跟着红了起来,双眼偷偷地向自己的身下一瞥,自己的表情也不自然了起来……
欢儿注意到许言儒的举动,跟着许言儒一同朝他的下身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是吓一跳!
“啊!流氓!”
只见欢儿一声大喊,瞪着许言儒骂了一句,便拿着身边的绣花枕头就往许言儒的身上扔。
如此一番动作,倒是和昨天对着张玉恒做的一样,昨天她扔张玉恒绣花枕头是为了许言儒,而这会儿她扔许言儒.
是因为他自作孽不可活……
齐家的院子就这么点儿大,欢儿刚刚的那一声尖叫,没把许言儒震到,倒是让许老爷和许夫人的心里“咯噔”一跳,以为许言儒和欢儿出什么事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许夫人紧张地看着齐阿娘,脚步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朝欢儿的房间移去。
齐阿娘和齐阿爹面面相觑,他们的女儿上辈子一定是个“事儿精”!
他们夫妇二人上辈子也一定是欠着她的了,所以这辈子注定要为她操心!在自己家里呢,能出什么事情?
“我过去看看,怕是欢儿被昨天的事给吓着了,做了噩梦。”
齐阿娘边说边往欢儿的房间走。
许老爷和许夫人都不放心,硬是要跟着齐阿娘一起过去看个究竟,齐阿爹见状也就顺便跟着一块儿去了。
一行人来到欢儿的房外,还不等齐阿娘敲门开声询问,里面倒是传了许言儒的话出来。
房内,许言儒觉得自己的面子在欢儿面前严重受损了。
他虽是自幼饱读诗书,也长得文质彬彬,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仍然还是个大男子主义者!更何况,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呀!
“我是个正常的男子!我身下有这反应纯属正常!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
许言儒不堪示弱地回瞪着欢儿。
两人在房里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向谁低头。
苦了的是待在房外的四个长辈。
亏了他们都一大把的年纪了,此时却听到自己的儿子女婿这么一番没个正经儿的话,一张老脸是哭笑不得。
四人极为尴尬的对视几眼,便默契地默默走开了。
许言儒和欢儿终究还是从房间里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不搭理谁,活像一对儿小冤家。
许言儒走在前面,不时还使一下坏,让欢儿一大早就恨得牙痒痒。
偏生许言儒还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两人的相处模式完全不像是一对夫妻该有的新婚燕尔之态,反而像是相识多年的欢喜冤家。
看到许老爷和许夫人来了,欢儿连忙收敛情绪上去请安。
“爹,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许夫人疼惜地上前拉过欢儿的身子,上下左右地看了个遍,又想到刚刚在房外听到自家儿子的话,许夫人对欢儿的喜欢更是又加深了一分。
“欢儿,来,坐这里。”
欢儿在许夫人的旁边坐了下来,眼尾还不忘凉飕飕地扫许言儒一遍。
许夫人伸手抚摸着欢儿的手背,轻轻地拍着。
“我和你爹听闻你和儒儿昨日遇刺,心里担心得紧,所以今天就过来了,想着接你们一起回家去。”
齐阿娘在一边儿看着许夫人和欢儿亲昵的相处,心里面是欣慰至极,昨天她问欢儿在许家过得好不好的时候,欢儿不停地说在许家什么都好。
她当时还担心欢儿是在强颜欢笑呢,眼下看来,欢儿在许家确实是过得不错了。
欢儿听闻许夫人的话,简直就是受宠若惊,她有些抱歉地看着许夫人和许老爷。
“爹娘,都怪欢儿不好,害得爹娘担心了。”
许夫人心满意足地看着欢儿笑,这个儿媳妇他们家是娶对了,只是不知道日后……也罢了,过一日算一日吧。
许老爷和许夫人没有在齐家呆得太久,吃过中午饭之后,二佬就领着许言儒和欢儿从齐家出来了。
他们也差小厮吩咐下去,准备多一顶轿子,好给许言儒和欢儿。
自古亲人相聚喜落泪,他日一别是黯然。
古人亦云,这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可是,世人可还曾知道,这水是泼到别人家里去了,但这水的根源却还在原地。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欢儿不舍地看着齐阿爹和齐阿娘,还有眼前这吵闹拥挤的小巷子,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多年了。
自从嫁到许家之后,每一次回到这里来又匆匆离去时,心里都免不得一番伤心难过。
也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围在齐家的院子外边,他们对于欢儿这个晚嫁的老姑娘,每一次见她回娘家大家伙儿都是兴致勃勃的。
特别是她嫁的是城东的大户人家许家,不知多少人不看好她这个出生猪肉铺的女子,想着这三天两头地往娘家里跑,莫不是在夫家受了委屈。
可是这次却是和以往不同了,不单单是许言儒陪着欢儿一起回来,他们竟然还看到了许老爷和许夫人亲自来接他们回去!
咂舌之余,倒也只剩下了对欢儿的祝福,毕竟都是一些心性纯朴的平民百姓。
临上轿子的时候,欢儿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阵争吵吸引了过去,只见那儿的三五个粗糙壮汉在四处翻着东西,不知在找些什么宝贝儿,把小贩们的摊位搅得是一摊乱。
欢儿摇头失笑,她真是在许家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像眼前的这种事情以前不是常见吗?
今儿不是这家的谁去赌场输了没钱给,被人家追着满大街打,要不就是那家的谁非礼了哪家的待字闺中的小姐,被人家小厮追得四处躲藏,所谓敢做不敢当。
“上轿吧,要是念家,下次我再陪你一同回来便是了。”
许言儒在轿子里面,撩开轿子前面的挡帘,示意欢儿上轿。
欢儿看了许言儒一眼,没说什么,微微地拂了下裙摆,抬脚上轿。欢儿放下挡帘时却不料看到了藏匿在竹箩筐里的莫柏。
只见他下身蹲在一个箩筐里,上面还盖着一个,此时正用手举着头上的箩筐,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欢儿想,莫柏怕是又在和小孩子们玩捉迷藏吧!
欢儿坐在轿子里面,和许言儒面对着面,欢儿问。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
许言儒哼了一声。
“等你把我伺候得像活神仙儿一样舒服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吧。”
“那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吃饭了,连水也不要喝了,作为你的妻子,我会好好监督你的,让你早日成为活神仙儿!”
“你这女人!真是最毒妇人心!”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欢儿他们回到许府落轿的时候,许言清和傅雅晴夫妇俩正站在门外等候着。
他们也是今日过来向许老爷和许夫人请安的,不料却被小厮告知许老爷和许夫人一大早就到城西去接许言儒和欢儿回家来,并也得知许言儒和欢儿遇刺的事情。
傅雅晴听得当场就不知作何表情了,她的心里面一直都是惦念着许家的钱庄生意的。
知道许言儒和欢儿遇刺之时,她心里面也是存着一份歹毒的心思在的,要是没了许言儒和欢儿,那许家以后的财产还不都是她和许言清两人的了?
可是到头来,许言儒和欢儿两人都还好好的不说,这许家二佬儿竟然还亲自到城西去接他们回来!
这城东到城西路途遥远不说,且许老爷和许夫人都是一大把的年纪的人了!
傅雅晴心中暗自较劲儿,爹娘对许言儒和欢儿夫妻俩儿的态度明显就是过分重视了!
自古家丑不可外扬,宅斗不得安宁。
一头家里面,最是磨人的不过是婆媳之间与妯娌之间的不合了。
“爹,娘,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和言清都在这门外候了好几个时辰了,这言儒和弟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不遣人去告诉我和言清一声,让我们去城西把他们俩儿接回来就好了,哪能劳得爹娘一路长途跋涉。”
傅雅晴关切地上前扶着许夫人。
许言清被傅雅晴眼色一使,忙跟着上前站到许老爷的旁边,护着许老爷肩膀,附和着傅雅晴道:
“是啊,爹娘,你们都年纪大了,这一来一回的,身体可吃得消儿?”
许老爷和许夫人见大儿子和大儿媳都这么有孝心,脸上的笑容久久不褪。
许夫人慈祥地看着傅雅晴。
“难得你们一片孝心,这会儿我和你爹倒真有点儿乏了,都怪我和你爹一时太担心了,所以才忘了遣府里的小厮去通知你们夫妇二人。”
傅雅晴笑着回应。
“瞧娘说的是什么话,这要怪怎么也轮不到怪爹和娘,是我和言清的不对才是,若是我们平日里多注意着爹娘这边,昨夜里的事情就不会等到今早才知道了。”
傅雅晴搀扶着许夫人朝府内走去,边说着话。
“来,娘,我扶您回屋里歇着,用过午膳了吗?等下我吩咐厨房给爹娘送点儿吃的过来。”
“扶我回房里歇着就行了,在亲家那边已经用过午膳了。”
“诶,好嘞。”
许府门外,一时之间就只剩下许言儒和欢儿两人了。
刚刚傅雅晴的一番话,在许老爷和许夫人的眼里看来虽是孝心一片,可是那之于许言儒和欢儿来说,又何尝不是暗里表明了他们夫妻俩儿不懂事呢?
欢儿望着傅雅晴与许夫人的背影许久,深知这许家长嫂怕是不易给她安生的日子过。
她叹了口气,又朝许言儒望了一眼,许言儒却好似深知欢儿的心思搬将她搂过,紧紧拥在怀中。
欢儿娇羞的朝他靠去,心中却被一阵暖流带过:
也是,这许家长嫂再不安生,日子却是他们小两口的。
只要他待她好,那她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