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不惊喜我不敢保证,我还没见过她,但就算我不与你做这样的交易,半月之后我亦讨不了好,我答应过步祀誉,半月之内查出真相,你利用我审问的方式且附带给我正常的月俸,而我却也利用了你刑部的力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这样的交易,很划算。”
妙弋并未跟他隐瞒步祀誉的事,毕竟就算自己隐瞒,也不一定瞒的过他,与其如此,还不如坦言说明。
曳邕亦不曾想她会这么做,更不想她竟还能如此坦白,利用?此生,只怕也只有她敢在自己面前说这两字吧!
“你到是胆子不小,就不怕本官后悔?”
“此事于你并无损失,你不会后悔。”他有意将自己带到姜水城,送进司空府,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放下自己这枚棋子呢……
棋子……
妙弋微顿,她竟会对自己用这样两个字……
曳邕看着她,眼神复杂,久久却也道:“你果真不会让本官失望的,既然来了这里,便先好好观察尸体吧!至于审问,稍等片刻也无妨。”
说完,亦将一双干净的手套递了过来,妙弋微愣接过,这布制的手套缝制的到还不错,虽与现代的没法比,但能出现在这里,证明这曳邕的脑袋不傻。
随意带上,妙弋亦翻看了尸体,随即又检查了光源钱庄的那具尸体,两人的症状极其相似,应该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
手微顿,妙弋的视线却也停留在光源钱庄发现的尸体上,仔细看着他的手,妙弋的神色紧了几分,他的手指甲里有明显的青苔痕迹,应该是临死前挣扎留下的。
“这具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绝对不可能是在沐浴的时候。
“是在一处水景里,那里面除了一些观赏石并无其他。”曳邕也不感到奇怪,这女子的警惕性和观察性都是他所知晓的。
“水景里?水景里如何会放热水?”妙弋亦被这样的答案愣住,继续问道:“那水景可大?”
曳邕淡淡摇头。“只是影墙后的一处水景,并不大,可尸体,却是在那里发现的。”
他第一眼看到尸体的时候亦是震惊,一处可以供孩童玩耍的地方却死了人,而且不是淹死,是活活煮死,这的确太匪夷所思。
妙弋亦若有所思,难怪这案子被传的这么邪乎,将一切罪名全部扣在她的头上,这样的杀人手法的确让人难想到,可她还是不相信是所谓的妖神作祟。
忽想到什么,妙弋问道:“那水有检查过吗?”
“那水与平常之水无异。”
“这便奇怪了,一个好端端的人会被烫的面目全非,在浴池也就罢了,竟还会出现在水景里,这凶手的杀人手法,当真神了。”
“你就不相信外间的传言?”曳邕亦因这女子似夸张赞的语气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若是别人,只怕早就咒骂案犯或是跪地祈求了吧!
妙弋无语的白了一眼眼前的人。“大人,我想你忘了,外间人口中传言的对象,是我好吗?我做了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曳邕看着眼前语气依旧轻松的人,神情亦黯了几分,久久才问道:“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妙弋疑惑。
“人言可畏。”有时候只需口耳相传的话,便也可以致人死地。
“那又能如何,世人迂腐,难不成我还因她们的迂腐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啊!虽然你也从中出了力,可就算没有,世人也容不下这双眼的。”
妙弋的神情亦暗了几分。“百姓皆纯善,他们不过是不懂,不过是害怕而已,试问谁又不想好好活着呢?”
看着眼前的人,曳邕竟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用蒿叶水净了手,道:“不是要审问人吗?走吧!”
妙弋亦是一愣,忙脱下手套净完手跟了过去。
刑部的监狱亦是极其森严的,亦是按所犯之事的等级划分,而刑讯大堂的左右,亦摆了不少锋利奇异的刑具。
妙弋不由心惊,看来不管在哪里,都免不了这样的刑讯逼供。
而见那一抹黑袍已然坐下,她也不想多言什么,只等着他们将那女子带上来罢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亦官差这才急急跑了过来,面露怕意,满额轻汗。
曳邕微微蹙眉,眸光亦寒了几分。“人呢?”
那人猛的一惊,却不敢抬眸看曳邕一分,只颤抖的一字一句道:“大……大人,那女子,自尽了……”
妙弋微顿,曳邕的神色亦是森寒,并未站起身,低冷的声音冷的吓人。“你说什么?”
那人亦是一颤,却也猛的跪在地上,道:“是属下失职,求大人责罚。”
刑部属六部之一,姜水城凡重犯者皆必送到这里,这里的守卫极其森严,从来没出过错的,而人证在监狱里自杀,还是头一次,这不仅官差的脸丢光了,刑部亦没了颜面。
曳邕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发着咯咯的声响,忽然猛的站起身,却也朝那监狱走去。
妙弋亦不说话,跟在曳邕后面。
修长的长廊透着阵阵阴森,妙弋蹙眉的左右抬望,这里的监狱到不像平时电视里所演的那样不停喊冤,而是皆独立背对走廊而坐,果真是刑部!
到了一间狱房,曳邕突然驻足,而狱房木栏之上,一女子背对而坐,脖颈处有一条外衣上的腰带,直接拴在门栏之上,已无半分气息,看来,她是有意要寻死的。
“仵作来了吗?”曳邕负手而立,如深潭的眸微微收紧,声音更没有半分语气。
“属下已派人去请了。”一刑部官差恭敬行礼,道。
而曳邕亦不多言,低头进去,这也仔细检查着尸体。
妙弋微微蹙眉,看着那坐在地上的尸体,今日之行似乎没有半分收获,而这女子自尽,难道真的是被吓的?还是另有隐情。
忽然想到什么,妙弋抬眸对着妙弋道:“我先回去了。”
曳邕不说话,妙弋亦知道他答应了,便也径直走了出去。
独自走在街上,这件事有点奇怪,以曳邕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唯一的人证自尽,而一个已经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怕到自尽呢?而且以那样聪明的方式,即便是歌坊女子,又怎么可能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清白而用衣带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