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邕举剑挡过凌厉的长箭,凌厉的眸扫过眼前的一幕,长箭呼啸,却并不是没有章法,更多的箭羽目标,却也是辄王。
曳邕微惊,拖了地上的穆廖,却也侧身朝辄王身边退着,看着倒在地上的护卫的尸体,面色已经暗黑,看来这些剑都是有深毒,若是碰到,亦无活命的机会。
而正在此时,远处的树梢轻晃了一下,一群暗黑的影子从树梢上轻跃而下,速度飞快,步伐轻盈,放眼看去,大约几百人,他们脸上都蒙着面罩,全身仿佛隐没在黑暗之中一般,如鬼魅般闪动的身影,只在瞬间就已经冲到他们面前。
御风起剑,禁军侍卫快速的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却也巧妙的将困场里的人单独分开,飞身而来的一道黑影却是女子,闪身来到曳邕面前,她的眸透着死亡的气息,手中的长剑泛着幽冷幽冷的蓝光,那是淬了毒之后才有的死亡光芒。
是她?
是她……
曳邕从她的身形便也认出了来人,而原处的妙弋亦是没有错过,难怪,她能用幻佘的毒。
那女子扫了一眼地上狼狈的穆廖,眸光微紧,黑色的身影快速逼近,如毒蛇般的利剑咻的一声向曳邕刺来,灵活的身子一个侧移,曳邕右手的长剑毫不避险的迎击上那女子的毒剑,火花几乎在瞬间迸发而出。
她是为穆廖而来,这么看来,之前的失心案当真是因为穆廖的。
穆廖动作异常的敏锐,宛如鬼魅般的躲避移动着,刀光剑影之下,速度之快,却已经分不出谁是谁。
这女子的身份他虽不清楚,但也明白,与非烟却有牵连的,他不能放穆廖走,却也不知道该不该对这女子下死手。
“放了他,此事就此结束!”那女子逼近曳邕,用仅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道。
曳邕冷哼,却也道:“速速离开,我可留你性命!”
“哼,既然如此,那便只能用其他的方法了。”女子收剑后退了几步,女右手却也在顷刻掷出什么东西,只见几道深寒的银光袭来,而这次的目标,是那红色的身影。
曳邕寒眸一紧,想也未想,飞身便也想拦住那银光,凌厉的刀锋微闪,几枚菱形暗器也在顷刻间倒地。
而就在此刻,那女子已扶了地上的人,打算离开。
“想走?”姬云珉嘴角冷哼,一个翻身越过眼前的黑衣人直袭那女子,顷刻间,萧杀之意四起,森寒的银色利刃忽然袭来,不少黑衣人见状亦挡在那女子身前,临死之前却也大吼道:“快走!”
曳邕握住掌心刚刚别那暗器划过的伤口,黑色的眸亦扫了一眼马背上安然无恙的女子,嘴角无来由的勾起一笑,再不多言,却也朝那围场追去。
围场不同困场,枝林茂密,野物盛行,这也是为何被圈进为皇家猎场的原因,这般看来,那女子选择在这里截了穆廖,亦是有所打算的。
相比守卫森严的刑部,地势复杂的围场更有优势。
妙弋娥眉微蹙,曳邕中毒了……
那女子是主上在意的人,不论如何,不能将命丢在此,而曳邕也不能在这里出事。
纤细的手握紧缰绳,正欲打马追去,却不想悠闲的马蹄之声靠近,伴着薄凉的气息。“司巫大人,前方危险,你只是昷岄的司巫,又非天策的禁军,这个热闹,还是不要凑了吧!”
姬云翊半磕眼眸,妙弋转头看着眼前的人,眸光亦不由落在不远处的高台之上,百官虽是惊恐,但却也几人神色却并未从这困场离开。
他这话不知是无意提之还是有意提醒,在旁人眼里,她的身份只是昷岄的司巫,如今就仅因司巫这身份已给她带来不少眼睛,若再会习武或是牵连曳邕,只怕她的天机府,就再不会安静了。
“多谢王爷,下官会一些医理,眼看我昷岄将士受伤,岂有不顾之理?”
这毒不轻,除了幻佘和自己,这世上再无人能解,曳邕此刻追了上去,若擅自运行内力,毒气攻心,只怕天将神人亦难留他一命了。
说完,亦打马朝那围场奔去。
姬云珉飞身而起,一脚踢在一黑衣人的肩头,当空一剑劈下,顺着那黑衣人的脸颊斜劈至肩,只听那人惨叫一声就例在地上,头骨绊裂,鲜血淋满。
姬云辄武艺虽不及姬云珉,可对付这些黑衣人却是绰绰有余,若非是人数威胁和毒箭,他们哪里会被困在期间。
妙弋一袭红衫,极为抢眼,可她却没有立刻跟随曳邕的脚步,而是翻身下马,东看看,西瞧瞧,从高台之上看去,到像是在为受伤的将士整治什么。
妙弋会医术,虽知道的人不多,但并不是秘密,至少昷岄的皇帝是知晓的。
清脆而尖锐的碰撞声响起,黑衣人节节退败,但杀意却更浓,鲜血飞溅着,横起八竖倒着的全是尸体,浓重的血腥味袭来,虽猜到会有这样的场景,但真正看到,却依旧抑制不住想吐的冲动。
众人虽不知这女子为何这般大胆,但这女子本与常人有些不同,亦不再奇怪了。
黑衣人亦越来越少,妙弋身形忽然快了些,专往矮丛的地方去,几次下来,台上的人竟再未看到这女子的身影。
只是台上的人却未觉得怪异了,只觉天色太暗罢了。
围场之上,密林丛深,妙弋提气紧随着一路的痕迹,穆廖身受重伤,虽落在地上的血腥味不重,但对于杀手的她来说却是极为刺鼻的。
亦或者说,是熟悉。
“这毒不轻,你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无鸢眼眸收紧,对昷岄的恨她从不曾忘记过,但曳邕却是当初带他来姜水城的人,至少现在,她还不想要了他的命。
“放下他,我放你离开!”曳邕握紧的手并未松开,虽已点了穴,却也能感受到这毒素蔓延的速度。
“放我离开?”无鸢一手扶着奄奄一息的穆廖,一手握着长剑,眼底却是勾着嗜血的冷笑。“曳邕大人,你未免也太看的起你自己了,你向来做事狠绝,此时却如此顾虑,是因为你们昷岄的司巫吗?”
“也难怪,她上次肯为你挡那一掌,足以证明你们关系不浅,既如此,你又为何不问问,她之前为何不出手,她与那救我的人又是何种关系呢?”
无鸢一字一句开口,曳邕握剑的手亦紧了几分,这些的确是他想知道的,但从别人口中说出,亦没来由有些气恼。
“我的身份,关他何事?又关你何事?”
绯色的身影缓缓从密林里走出,天色虽暗,可对习武之人来说,所能看到的一切,并不一定是全靠眼睛。
及腰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脑后,绯色的眸幽深而宁静,她缓步靠近曳邕,袖中的金针早已落在了手中,对着曳邕的几个穴位落针,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丢到曳邕手中。“日服两粒,五日毒解。”
妙弋说的平静,无鸢却是一脸错愕,这毒是她花了些心思从幻佘那里偷来的,幻佘有鬼医之称,虽医术卓越,可练毒之术更是超群,这女子,竟能云淡风清的解毒。
“你和幻佘是什么关系?”无鸢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能解幻佘练就的毒人,除幻佘亲传之外,再无旁人能解了,虽之前有猜到这女子与破刹有些联系,未成想连幻佘都肯教她医术。
幻佘?曳邕神情微紧,视线落在那绯衣女子身上,破刹的鬼医……
“他你不能带走。”妙弋并未理会她之前的话语,清冷的声音缓缓开口,穆廖是失心案的凶手,今夜来救他的人并无破刹的人,由此可以断定,主上并未要穆廖活。
所以,他便必须死了。
无鸢神情一变,眼中亦涌现了杀意,她虽不知道那人为何会对穆廖下这种毒,但她绝不能放任穆廖就这样死。
他虽阴狠毒辣,做事不计代价,可是对自己却是真心,赤炎国灭,她便坠入地狱,她孤单冰冷了太久,而仅有这一人,能让她感受到丝毫的暖意。
所以即便赔上赤炎旧将的性命,她也要不惜代价的救出她。
哪怕是要违背他的命令,扫了一眼曳邕的神情,看样子,他并不知道这女子是破刹的人。
嘴角冷哼。“呵,你到不愧为绯色修罗,连他的心思都能完全猜透,不过你也该知道,没有他的命令,你不能杀我。”
绯色……修罗……
如此说来,她们口中的他,便是破刹之主,那紫衣的男子。
受伤的手缓缓握紧,遮住了掌心的血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一个握拳的理由。
难怪,她的医术不低,难怪,幻佘会突然去翊王府为她诊治,难怪,她会变的如此。
“我的确不会杀你,不过杀他,却不需要理由了。”妙弋说完,一个闪身朝那黑衣女子袭去,双手合十,掌心中却也多出一根极细的银丝。
这是……夜醉……
黑衣女子眼眸微紧,松开相扶的人,执剑袭上,她是破刹的人,武艺自不能小觑,可不曾想,连夜醉都会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