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似都看到了这个女子,绯衣依旧,面上依旧是赤金的面具,让人好奇她的容貌之时,亦因那双绯色的眸而心生颤意。
姬云翊神色到是一如既往,并未看妙弋一眼,其余三人的视线却皆在这女子身上,只是思绪却是全然不同的。
姬云珉眸光微挑,算起来,他亦是第一次见这女子,即便是远在西北边界,亦常听闻关于这女子的事迹,但看着眼前的人,亦不由一惊。
绯色似血,却是极其适合她的颜色,精致的赤金面具犹如她的身份和职位般,那般神秘,想要让人探究那面具下的容颜。
而最让人惊愕的,却是那双绯色的眸,他本是性格冷冽之人,可看见这双眼眸时亦是一惊,绯色的眸犹如地狱的血潭,没有一丝波澜,却又仿佛要将所有人都吸附进去,让人不敢直视。
而妙弋显然已看到投来视线的男子,浅眸微挑,眼前人黑衣白裘,雄姿英发,双眉如剑,眼若寒星,面如冠王,整个人俊秀挺拔,好似一柄出匣之剑,闪动着摄人的寒芒和锐利的刀锋之气。
不用想便也知道,这是昷岄的四皇子,姬云珉。
这皇子军功不小,但亦是远在皇城,除军功外,几乎是被朝堂遗忘的。
“司巫大人好兴致。”薄凉之声响起,却也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姬云翊眼帘半磕,嘴角却也冷冷轻扬,将众人的视线全然吸引到他身上。
妙弋收回视线,面色依旧冷然,扫过眼前的困场,由近致远,亦望见不远处的围场之上,困场虽大与围场相比,树木并不茂盛,虽能在打马猎奇,但所有举动亦是被高台之上的人尽收眼底,亦少了些自在。
“百官齐猎,下官亦是凑个热闹而已。”
“司巫大人到少有这样的兴致,素问司巫大人阴阳五行,到不知这箭术如何了。”姬云辄打马向前了几步,虽笑意浅浅,但眸光中的冷意却并不隐瞒。
柳河被抓,他虽料到父皇会怀疑穆廖,却不想竟是柳河招供的,柳河跟在穆廖身边多年,不可能在未屈打成招的情况下招供,此间必有什么他不知道。
故此,他才命人调查,刑部森严,他的人查不到什么,可偏在此,竟让人调查到之前那两个毁尸的人。
他们举止都如之前一般,可唯独有一点却极为怪异,那便是忘了进刑部之后所发生的事,同样忘记此事的,还有北门的守将。
他不知到是否是曳邕给他们灌输了药物,可又怎会有失去一段记忆的药物,唯一的解释,便是这身为司巫的女子了。
历届司巫的能力,他亦是知晓的,断魂取命,她们想要杀人,并不需要武器。
而那些人失去记忆,柳河的突然招供,必与这女子有关。
曳邕端坐于马背之上,唇角牵起,寒冷一笑,微微侧头。“司巫大人虽位居三品,但亦是女子,舞刀弄剑之事想来不该是她做的,王爷若闲无聊,下官陪王爷猎上一围如何?”
姬云辄未因曳邕的话心生怒意,嘴角到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握了长弓,打马,却也朝困场奔去。
曳邕看了妙弋一眼,未再多言什么,打马,亦紧随姬云辄身后。
“到甚少看到曳大人开口与人比试的。”姬云珉勒住缰绳,视线却也落在已走远的两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今夜,到好玩了。”
说完,却也打马朝困场奔去。
他常年在沙场,俨然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曳邕箭术不低,他到真想与他比试一番。
一时间,困场之外只余下她与姬云翊两个人,妙弋神情淡然,到未注意身后的人,目光只落在那困场深处。
穆廖的事虽无多少人知晓,但姬云辄却是知道的,近两日,刑部之外不仅有不少陌生面孔,连天机府外亦多了不少不相干的人。
姬云辄在调查她,看刚刚的样子,只怕亦是在怀疑自己了。
今日是元宵夜猎,姬云辄若要救穆廖,今夜是最好的机会。
“司巫大人如此感兴趣,何不自己猎上一围?”姬云翊打马上前,与妙弋并驾而立,神情冷然,嘴角的笑意却带着嗜血的气息。
妙弋娥眉微蹙,视线这才落在眼前这抹明黄之上,她虽对围猎没什么兴趣,可更不想与眼前人留在同一个地方。
驱马上前,却也朝那困场奔去。
只是再未看到身后之人所散发的寒意。
高台之上,亦有不少官员围宴而坐,姬弘智一身明黄龙袍,眼眸半眯,虽听不清那困场之外的人说的什么,但看那几人的眼神,想来是和那司巫有所牵扯的。
“司巫大人不愧为巾帼,如此围猎竟还会参与。”
“不错,司巫大人不仅精通五行,医术超然,之前在西北亦是独当一面,乃我昷岄之福啊!”
宴席中,不知是何人开口,众人的视线亦落在那女子身上,这女子的身份他们到不清楚,只是皇上经常独召,不仅曳大人,连那阎罗九皇子竟也与她有所牵扯。
看来这司巫的前途不止于此啊!
曳庭沛视线冷然,却也未从那困场移开,邕儿近段时日似与平常有些不同,似真的与那女子走的有些近了。
歩闫修神情亦有些复杂,脑海中总对那抹绯红有着特殊的感觉,具体的却又有些记不清了。
寒风呼啸而来,两匹骏马并驾狂奔,竟无一人占得上风,曳邕松开马缰,搭箭,拉弓,长箭呼啸而去,却也在瞬间,一枚羽箭直袭而来,将曳邕的羽箭一分为二,最后深深的插入那猎物的心口之中。
“哈哈,未曾想辄王箭术竟如此了得。”
宴席之上,已有人叫好。
姬云辄看了一眼身旁马背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曳大人,请。”
曳邕到未在意,看着一般有些异样的树丛,还未动手,变也见姬云辄拿过箭筒的长箭,搭箭拉弓,却也射向那树丛之中。
只听一声闷哼,曳邕俨然已经蹙眉,这不是动物被射中的惊叫之声,到像是人……
“这猎物到是侥幸。”嘴角冷哼,却再次搭箭射出。
长箭呼啸而去,眼看就要射中密林之中时,只见一阵寒风划过,一只利箭,却也准确的将那射出的箭羽折断。
“曳大人的箭术,当真是不错啊!”
“辄王见谅,只是这猎物似有些异样,容下官去勘察一下。”曳邕抱拳行礼,话刚落便也打马上前,反身下马,神情中亦是少有的警惕。
拨开草丛,曳邕瞳孔亦是一紧,虽天色已暗,但围场四周的火光足矣让他看清看眼的猎物,不,或许该说,人……
眼前的穆廖被人困的如粽子般,嘴亦被人封死,面色难看到极致,一把利箭直直刺入右肩之上,鲜血直冒。
“曳大人,看到什么了,竟能让你有如此神色?”姬云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亦是勾起一抹冷笑。
曳邕视线落在那马背之上,他虽知晓姬云辄会有所行动,却不想他竟会如此狠心。
穆廖虽涉及巫蛊案,可却也是四大家族之人,皇上虽有命将穆廖收监,可并未要他的命,刑部守卫森严,穆廖会突然来此,皇上第一个怀疑的,必定会是自己。
而曳家和穆家虽无明面上的矛盾,但四大家族暗地里的关系,世人都是知晓的,说自己要杀他,却也不是没有理由。
而如今的穆廖,身中蛊毒,命在但系,加之皇上已然怀疑,这穆廖显然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辄王不惜用穆廖的命来陷害自己,此人之狠,亦不在穆廖之下。
“王爷看了,亦会惊讶的。”曳邕神情不辨,举步上前,刚想拿了眼前的人,却忽然止步,眼角一扫,心底顿时一紧,腰间别的软剑亦握在手中。
几乎就在同时,一阵密集如雨的长箭而来。远方的高坡下突然涌出无数的敌人,人人手持弓弩,弓弦响声不断,曳邕一个闪身,姬云辄亦一个侧身翻下马背,数不清的弓箭密密麻麻的插在棕马的尸体上,箭头上闪着幽蓝的光芒,一看就知道都是淬了毒的。
“怎么回事!”
“有刺客!来人!护架!”
一时间,百官皆是惊呼,姬云珉亦是来到了姬云辄身边,看着眼前越渐逼近的人,周围的护卫亦是围上前来。“保护王爷。”
曳邕眼神微紧,视线亦在密林中搜索着那红衣女子的身影,在见到那抹明黄在其之后,心底亦安心了不少,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穆廖,他握剑的手亦紧了几分,穆廖不能死在这里,至少现在不能。
一时间杀意四起,四面八方全是喊杀声,箭矢排空,喊声震天,对方的人马如潮水般源源不绝的奔涌上来,却也足足有几百人。
能在皇族夜猎时行凶,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目的,竟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长箭至耳边呼啸而过,妙弋到不惊慌,眼底却不由一紧,长箭上的毒她却并不陌生,这是幻佘调制的毒,这些人虽都只着了黑衣,却不像是破刹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