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薛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罗万年一大早就过来,是来谈酒楼那件事的。罗万年说,邳绣楼的店主因为缺钱,准备提前卖楼了,今天中午就要卖。城里的有钱人都已经早早到了邳绣楼,刚才罗万年去看了一遍,发现薛良没去,才不辞辛苦的过来叫。
薛良很感谢罗万年,握着罗万年的手,热泪盈眶道:“等会若是我钱不够,你能借我点钱吗?”
罗万年微笑着将手抽出来,拍着薛良的肩膀,轻声道:“我得先问问我夫人。”
薛良懊恼不已,自己这都交了些什么朋友,没一个靠得住的!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快速的吃完早饭,薛良一行人便赶往邳绣楼。到了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各式各样的商人,各式各样的马车,将邳绣楼堵了个水泄不通。不过罗万年说大多数人都是来凑热闹的,只有三位有钱人有竞争力。
这三个人都是开酒楼的,毕竟只有做流水生意的人才会对这种黄金地段感兴趣,像杨连亭罗万年这种做实业的,地脚并不重要。这三个人分别是马太,张芳,王建强。都是金陵做酒楼生意最红火的,昨晚去的鼎泰楼就是其中马太的产业。
薛良与大多数人一样,属于外围选手,里面是进不去的,只有等到拍卖会开始的时候才能进去。不过薛良还是惊鸿一瞥的看见了邳绣楼的店主,一个四十来岁,瘦高瘦高的男人,小眼睛,小脸盘,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被女人榨干了精气的三等残废。
此时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大家都在谈论今天会**。其中呼声最高的是马太,其次是王建强,最后才是张芳。
在大家讨论的时候,薛良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用点下三滥的手段,让这三个人失去竞争力。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再说了自己才是那条蛇。另外有这样黑暗的心理是不对的。
陈忠国见薛良脸色很凝重,犹豫了片刻后,拍了拍薛良的肩膀,言道:“哎,你也别发愁,等会实在不行,我就借给你十万两银子,不过事后你一定要还给我,否则别逼着我让你砸锅卖铁!”
虽然陈忠国说的话不好听,但薛良知道陈忠国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已经很仗义了。薛良心里一阵感动,握着陈忠国的手,郑重其事道:“放心,以后我年年给你包红包。”
结果薛良刚说完话,罗万年也伸出了援手。虽然昨晚这些人都严词拒绝了薛良,但关键时刻,这些人却突然变得靠谱起来。这令薛良万万没有想到,谁再说这些朋友不靠谱,薛良跟谁急眼!
罗万年答应借给薛良三十万两银子,薛良觉得用不了这么多,毕竟这酒楼的低价才三万,就算再涨又能涨到哪去?不过薛良还是欣然接受了,毕竟钱包越厚,越有底气。
最后薛良将目光投向杨连亭,杨连亭半天没说话,最后一咬牙:“你先前借我那三十两银子,不用还了!”
罗万年和陈忠国一愣,没想到杨连亭这么阔气。而薛良却在心里骂了一声,这小子真精!毕竟那三十万两银子薛良本来就没打算还,杨连亭也知道,现在杨连亭倒是成了好人,薛良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咽。
随着时间的推移,拍卖会开始了,参与竞价的人都被请了进去。马太他们三个大佬在最前面,薛良这种档次的人只能在最后面。
邳绣楼的店主站在高台上,深吸一口气,煞有其事的说道:“这么多年来,承蒙城中父老乡亲的照顾,我邳绣楼能坚持到今日,着实不易。奈何天不时,地不利,我这邳绣楼只能止于此处了。望有缘人能够善待邳绣楼。”
台下的人直撇嘴,暗道这厮真不害臊。
竞价开始了,总有那不怕死的人叫价,三万两,四万两,五万两的叫价。很快价格就被叫到了十万两银子。其实十万两银子已经远远超出邳绣楼的本身价值了,但由于这个地理位置绝佳,所以大家看中的并非是邳绣楼本身,而是脚下的地皮。
随着价钱的抬高,三位大佬终于出手了。王建强率先出手,叫价十五万两银子,一下加了五万两银子,令现场一下就沸腾了起来。随后张芳马上加价三万两银子,话音刚落马太就喊价二十万。
年过四十的王建强看着三十岁出头的马太,语重心长道:“马大东家当真是大手笔,二十万两买一个酒楼,恐怕整个金陵城的人都只能望而叹之。不过依老夫看,这酒楼价钱已经太高,没有意义了,不如老夫加个一万两银子,将其拿到手如何?那二十万两银子,马大东家还是留着做点别的生意吧。”说完,王建强就喊了二十一万两的价格。
年纪稍弱,但是气势压人的马太微微一笑:“王东家莫不是把我当成什么外行人了?这酒楼不值几个钱,前脚买了,后脚我就拆了。只是这脚下的地皮,莫说二十万两银子,便是三十万,四十万,也值得。”说完,马太直接喊了个三十万两银子。
旁边的张芳眼睛一转,言道:“马东家说的在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我们都想要,岂不是要无休无止的竞争下去?到时候你我争个两败俱伤,岂不是便宜了旁人?”张芳这个旁人指的是邳绣楼的店主,毕竟这店主是个人渣,给他那么多钱,简直就是浪费。
闻言,马太微微一笑:“既然张东家懂得这个理,何不退出?免得你我伤了和气。”
张芳觉得马太嘲讽他没钱,脸色不由一变,不过并没有说话。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五十万两!”
稍稍沉静的现场,再次热闹了起来,所有人包括三个大佬都往后看,当看到喊价之人的时候,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只因喊价之人是个衣衫褴褛,满身污泥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