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奶奶滴，一切都是误会
皇子杀人不算什么，可放火就不一样了。这杀人之事可大可小，可火却是不一样的。时人向来忌讳火蛇之灾，那是做了何等糟糕事才会有的报应。
“陛下，小主子就跟着魔一般。若是无事就坐在屋里瞧着火烛，那眼儿一动不动的。小的看的糟心，心里慌的啊。”海大豹心有余悸的禀告。
他不过是多了个心眼，让底下的人看着点小主子，却见底下人说起这事。连忙赶了过去，好生观察一番，这一看不得了了，小主子就跟着魔了一般。
“恩。”周通皱着眉头轻轻嗯了一声，黄色长袍下的手心紧握，“可是探查过了民儿屋里？”
“奴在小主子屋梁上找到了这个。”
一只木娃娃出现在周通桌面上，背后写着三主子周衍民的名，上头还有这褪色的红斑，还带点腥臭味，就不知是什么血就是了。
“可是她做得？”
“小的以为东妃娘娘不过是做了前头，而这后头...。”海大豹说的隐晦，可也点名了一些事实。这刻意诱导小主子玩火的固然是东妃娘娘和翠公主做的，可后头这事儿应该是前头那位主做的就是了。
“混蛋！”周通随手取了砚台就往外砸出去。
海大豹立刻退到一旁候着，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工夫周通自个儿倒是顺了气。
“磨墨。”周通提笔就是一阵速写，“速速送去给师兄。”
“喳。”海大豹挑眉了应下，别人或许不知，可他一路看着陛下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口中那位师兄是哪号人物。主子向来是避之不及，除非必要绝对不会撞上那口炮仗的。
数日后，一身穿灰衣的莽汉直闯宫门，视宫廷门卫为无物，根本把皇宫当做自己家来走。
“牛大人。”禁卫军哭着一张脸在他后头追着，呜呜呜，为什么偏偏是选在他当班的时候来呢？我命悲催啊！
牛如哞回头一看，就见一年轻小伙子跟在他后头，气喘如牛，后头还跟着十来个小兵。
啪啪啪！等到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全部被打趴在地，动弹不得。
“诶诶诶，回头让那个谁来着的，把人都往牛门领来，看看你们这些小子跟个软脚虾没两样，不成气候！丢人！我家闺女都能一掌拍倒你们。”
....。安静一片，没半个人敢吭声，倒是一个新来少不更事的小子砸吧砸吧的暗骂。可牛如哞是谁，一掌就能拍飞你的大神来着的，怎么会听不到他那些含在嘴里的胡话。
一脚踩在他的背上，狠狠地拽了几圈，满意地听着他惨叫。”好啊，我老牛久久不来，这一来倒是来了个不知礼的。喂，那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回头你领人来牛门的时候，把这小子领到我跟前。小混小子就得好好教一下，老子告诉你，什么才叫做练武。哼！“
”回答呢？“
某禁卫小兵脸色难看的是应是。
”大声点，男子汉别跟个娘们似的。“
”是。“小你个王八羔子，好好的你说这什么话，现在好了牛大人上了心，没准儿他们这一票兄弟会给好好虐上一顿，悲催啊，有够悲催的。
”师兄你来了？“人都还来不及通报，他就听到他师兄牛如哞从一入宫风风火火的动静。这人每次来都是一阵骚动，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来，宫里的小兵们皮开肉绽的走。
”酒水可是备好了，老子好久没和你喝上两杯了。“牛如哞也不啰嗦，搂着师弟走进书房，还很熟门熟路先弯到海大豹那儿取了四坛酒。
“放火？”牛如哞眼大如铃，一口喝着酒，一口愣愣地看着自家师弟。他实在不懂周通到底跟他说这个做什么？“小孩子教训一顿就好了，这有什么？”哪个小子没玩过火，没玩过的都是小娘炮。
周通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师兄压根不懂他说这事的意思。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不懂的转弯。哎，他也是没法子，不然也不会想到要把衍民托付给师兄。
前头那位可不是好相与的，现在能够弄出这一出戏，没准儿就会出人命了。
他又忙着国事，孩子他娘每天光是管着皇宫内院和招待外宾女眷就忙不过来。实在顾不来衍民，再加上这孩子又是个聪慧的，心眼儿也多。
“师兄，衍民给你带一阵子可好？我怕或迟或早若是养成了习惯，可不是小打小骂就可以打发掉的。最近外宾使节来访，我们夫妻两实在没法子时刻注意着他，宫里人没一个敢管他，他才七岁，动作频频，还能够瞒过一干奴仆。我怕啊！”哪一天这孩子就成了专业纵火犯，那还得了。更怕他自个儿小命被自己玩掉了。
“啊？”牛如哞压根摸不着头绪，不是写信找他来喝酒的解闷的吗？怎么塞起孩子来了？小孩子不就是打打揍揍就能听话的，不是吗？
“我也不求他成器，只要不要走上歪路就好了。师兄，要不就让他入牛门当弟子也成。拜托你了，我实在教不好他啊。”
弟子？牛如哞挠挠头，这是让他收他儿子为内弟子吗，还是在说什么？为毛他听不太懂？“师弟，你是让我收了他当内弟子吗？没个天分很难的耶，这不是说收就能收的吧。而且你自个儿也当过牛门内弟子，就该知道没点习武天分，日子难过的啊。”
周通脑抽，他就知道师兄压根听不懂，他只是想让孩子换个环境。哎，算了，虽然舍不得，回头再和皇后说说呗。内弟子就内弟子了，吃点苦头也好。那孩子去了牛门，没准儿还能长点见识。
他咬牙点头，就决定了周衍民未来十来年悲催到极致的生活。
“恩，就拜托师兄了。我想清楚了。”估计师兄没太多内弟子吧，后来的师弟估计也不敢欺负到衍民身上去。
错误的以为，是悲催的开始。那个时候周通压根不知道压在他儿子身上的师兄有二十位之多，比之当年他的内弟子生涯还惨上N倍。
“师兄，要不我带你去看看衍民？”
牛如哞点头，他还是不懂师弟这是在抽什么风，居然把孩子送给他当内弟子，以前在师门的时候，不是说打死都不送儿子进牛门的吗？
“你以前不是说打死不让儿子进牛门的吗？怎么突然就想起这注意来了？”牛如哞很困惑滴，他那颗牛脑实在不懂啊。
周通看着师兄困惑不解的样子，我才不是打算让他当内弟子，哎，算了，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师兄，嫂子如何啊？”
嫂子？哪一个嫂子啊？
牛如哞纠结滴，他怎么觉得今日师弟说什么他都不懂。“恩，死了好些年呢。每年都会带孩子去割草。”应该是说钱氏吧…。
“诶？钱嫂子过身了？”周通那是一个惊讶呀，怎么没听师兄提过。孩子？那就是只有一个孩子了吧…。
牛如哞则是想，还好没猜错，是在说媚娘啊。
“死十来年去了，我现就是一个老头。”
“那师兄这些年在忙什么？钱嫂子过世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们日子过得好好，这才都不进京的。没想到啊…。”诶，儿子啊，算你运气好了，顶多就是一两个师兄，日子是不会太差滴。
“诶，你也知道我一个大老粗能干啥的，每天忙着带孩子呗。”香香多可爱啊，哪里像那些个混小子，又香又软滴。想想钱氏去了之后，也过了快二十年了。哎，我家孩子啥事能娶个媳妇儿进来。
“怎么不再娶？”又是孩子，恩，果然就只有一个孩子。
“没人愿意嫁。”都死了七任夫人了，他就算还想要娶，估计也难了。再说早在白氏去世后，他就歇了心思。哪里知道又冒了个小林氏，好在他娶了，不然哪里来的香香，我可爱的香香啊。
“哈哈，师兄要不我给你赐婚？”周通笑着搂着牛如哞的臂膀。儿子，别说爹不疼你，最多就是两个师兄，而且那钱氏是个性子文雅的，教出来的孩子定不像师兄这般凶残。
“别别别。香香说了：让我别祸害其他女子了。”一连克了七任妻子，再加上香香不让娶，他也甘心守着香香长大。
香香吗？看来还是个女娃。诶，儿子啊，你的运气倒是真正的好。去牛门当内弟子日子肯定不错，凶残的就师兄一个。心情顶顶好的周通，更是笑的灿烂呐。
奶奶滴，全部都是个误会来着的。你高兴的太早了。
“多少岁啦，有没有许人家了？”
“啥？！我家闺女才几岁，不许嫁，不许嫁。我家香香不嫁出去，我要招婿。”一掌拍在周通的肩头上，他肩上一沉，一个踉跄，差点就被拍飞摔了出去。
周通抖抖臂膀，师兄倒是功夫见长，比起他出牛门的时候，功力还要高深不知多少。恩，真正是太好了，说不准几年过去，他们家衍民还练着一身好功夫。
“嘿嘿，师兄咱们好好喝上一杯去吧。”儿子不用看了，先去喝一杯好。他心情好的呢，一想到儿子光明璀璨的未来。
“哈哈哈，好好好！咱们兄弟两好好喝一杯。”牛如哞本来就是个少根筋的，一听到要喝酒，倒真忘了他们本来说好要去看徒弟来着的。
两兄弟搂着肩，哈哈大笑，举杯就喝，最后更是酒坛子一人拎着一坛，就着口灌着。
牛如哞本就是个不懂歪歪曲曲心思的人，倒还真是开心的喝酒。而周通却是自以为打听好自家儿子上头没师兄一事而开怀畅饮，殊不知他家儿子不是去当师兄，根本是去当小弟来着的。
三个月后，他接到一封血书。
这才明白他家儿子，大周国堂堂第三皇子——周衍民，皇后娘娘的幼子，排行第三，在牛门序齿二十二，上头顶着二十个牛家哥哥和一个牛妹妹。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
嗷嗷，还有十年苦日子要过。
儿子，阿爹对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