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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王爷的无赖义妹(宫系列)(霜降)

前言

这个题材某人其实一直想尝试,没有动笔的原因是某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历史小白……宫闱生活对于偶就像外国人的名字一样,完全莫宰羊……但是既然碰到了这个主题的系列,就择日不如撞日地试着写啦,不过背景肯定要架空的(偶真的很有自知之明……)。

说是宫廷文,不过偶非常投机取巧地将故事的重心移到了别的方面(没办法时间有限查不了太多资料……好吧偶承认这都是借口),再加上中途决定出远门,这篇文跟着偶移了三个城市,拖稿的天数偶都不敢去数(虽说之前有一拖半年的纪录),所以现在偶都心虚得不敢称它为系列文了……

最后重申一下,虽说这篇文的背景明眼人都能看出取自什么朝代什么事件,但它绝对是一篇架空文!细节官制什么的纯粹胡写,某人脑壳薄,经不起板砖……

第一章 人面如花花色迷

仰德十年夏,海笙初次进京,站在宏伟的城门下,她把脖子仰得都快要折了,一张嘴张得老大,直涌上心的感慨冲口而出:“他奶奶个熊,这京城好大哇!”

中气十足的童音响彻城门,引来进城的人纷纷侧目,海虎忙“啪”地敲了她一记爆栗,压了声音道:“叫什么叫?想人家把咱们当成乡下土包子吗?”真是丢脸,这一路上京沿途也经过了好些个繁华城镇,虽然这京城……气势自不是那些商贾之地可比,他每一回进京也都会看傻,可只有这个莽莽撞撞的幼妹才会大庭广众下做出如此引人侧目的举动来,怕人家不知道她没有见识似的。

丢脸啊,真想不认识她!

“凶什么凶嘛,咱们本来就是乡下人……”海笙揉揉头委屈地道,却也怕再挨一记,识相地放低了音量。

城门正在盘查的军士早就斜眼盯了这一群人许久,轮到他们时一看海老爹的文牒竟也是公家人,不由又多扫了他几眼。待到看清文牒上所注不过是沿海边防的一个卫长,眼中便不觉流露出轻蔑之色。

一个卫所长,底下好歹有数千人可供差遣,到别处兴许能说来吹嘘吹嘘,可这是京城,守城士兵什么官儿没见过,卫长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不入流的乡下小兵吏而已,连武官都算不上。

再看看海老爹,一张风吹日晒颇有些沧桑的老脸,后头几个同样肤色黝黑衣物粗朴的毛头小伙,果真是乡下小兵头子的模样。于是摆摆手,没有为难地放他们过去了。

每年夏冬海防不甚吃紧的时候,海老爹必会进京一趟,这已成了惯例,海大、海龙随他来往多次,并不怎么贪鲜,海虎是第三遭进京,新鲜劲儿还没过,只是去驿所的路上不得不小心看着东张西望全不留心跟上的海笙,哪顾得了贪看沿途街市光景,心里已不知怨了多少回。

待在驿所安置了行李后,海老爹惦念着公事,便给了海虎一点碎银,吩咐:“我要去拜见大人,随后便带你大哥二哥上船厂,你俩可自个逛逛,千万要照顾好笙儿,切记不可沾惹是非。”

海虎接了银子,还有些拿不准阿爹吩咐下来的这差事是好是坏,那头海笙已欢叫一声,丢下东西便跑了出去,他忙折身追上,心里又暗叫了一声倒霉。

……

被这个精神好过了头的妹子拖着一气晃过了数条大街,他感兴趣的物事仍是不暇细看,还得应付她层出不穷的问题。正回头张望默记来路时,险些便要撞在海笙身上。

“怎么了?”他纳闷地问突然停在道路中间的妹子,“莫不是看上了什么稀奇玩意?”说着不由掂了掂手中碎银的分量,不知这一路逛下来,自己还能不能沾上点银末去喝两盅?

“三哥,”海笙头也不回,十三岁的稚小身影在那一刻突地有种超出年岁的寥寥味儿,她只静静地说,“你觉不觉得京城人真多,看得人透不过气来?”

“……”海虎不知如何答她,有些伤脑筋地挠挠头,憨笑,“有点吧……我头一回上京时,也是被吓到了。”

海笙站了一会,忽地嘻嘻一笑,恢复了平素叫人伤脑筋的赖皮模样,只背手踱到一户人家门前,歪头东看西瞧一阵,道:“弄上这么一对石狮子不知得费多少银钱……想来修咱们卫所那面破墙该是够了吧?”说着作势欲踢。

海虎给她唬得,忙拉了她急急走开,直到重又进了热闹市集才板脸教训:“没轻没重!凭你便想踢京城人家的门?谁知道里头住的是什么人物,弄个不好爹爹和咱们几个的命便要赔在你脚上了!”

“我这不是没踢下去吗?”海笙仍是嘻嘻笑着,浑然不在意。

两人再逛一阵,都有些累了,海笙便扯扯海虎的衣角,“三哥,我肚饿,口干,腿也酸得很。”

“麻烦精,若不是王大娘回乡了,打死我也不让爹带你来!”他其实也乏了,只是仍习惯地怨上几句,目光在街角写着“酒”、“茶”的两块幔上来回一阵,想起爹的吩咐,忍痛带着身边的小碍事鬼走向茶肆,仍有些不舍地多瞧了对街的酒楼几眼。

因看这家茶肆门面不大,他才敢带海笙进来,不想里头要宽敞许多,几个隔间之中还有个先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地在说些什么,在座的茶客皆饶有兴致地听着。海虎忙拉住跑堂的红着脸问清了茶水价钱,这才放心地带海笙入座。

还没听清那先生评的是哪段书,便见他将手中扇子往桌上一拍,端起茶盅长长喝了一口,竟已讲完了。

座间便响起意犹未尽的嘘声,有人叫道:“不算不算,薛夫子,你今日偷工减料,拿平日的段子斩头截尾敷衍我等,须得再补一段!”应和声于是四起。

那薛夫子见状,也不推脱,放下茶盅道:“好吧,我便再讲一段,话说前朝……”

“又是前朝!昨日前朝,今日前朝,明日还前朝!夫子,咱们连前朝皇帝老子何时出恭都知道啦!”

堂上一阵哄笑,便有人戏问:“不说前朝,难不成说本朝?”

“便说本朝!夫子不是常言他在太学里任过职吗?若是连半点宫内的事儿都不知晓,在下可要怀疑怀疑了!”

“薛夫子,刘兄都这么说了,你就讲些本朝事给他听听!”

海虎听着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心中大骇:这些人怎如此大胆,竟在天子脚下道宫中是非!

其实这倒是他不知道了,自祖皇帝薨后,继位的太子性子与其父迥异,是个优柔寡断、不爱生事的国君,以至他在位期间戒律宽松,民间少有记起这位皇帝者。及至今上以幼龄即位,国事其实掌在顶着摄政之号辅帝的段姓丞相手中。

段相为人老成持重,只重军政,于民间浮事并不屑理会,因其是文人出身,行事之间难免偏文士一些,便造就了当今一批傲儒狂士,祖皇帝的禁律石碑尚竖在京中,京中人却已不知其上所刻何事了,乃至于如海虎现下所见在天子眼皮底下对宫中事评头论足。

他会惊诧,不过因为京城之外的边远地区日子总过得慢些,乡民们对几十年前那位颇有治世手段的祖皇帝仍记忆犹新。

薛夫子受这般多人鼓动,胆子也变壮了些,便定了主意地将扇子一拍,“好,我便讲讲本朝,话说宁王——”

“宁王又是哪个?”

话才起头又有道清脆嗓音发问,只因这声音太稚气,薛夫子一时忘了为连连被人打断发恼,跟着众人一起斜眼住堂后发声处望去。只见出声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一身粗布劲装,面色黛黑,圆脸上那双同样圆溜溜的眼睛却有神得很。他看她眉线纤细,口鼻娟秀,分明是个女娃儿,却像平民子弟般将发束成圆髻,若要刻意扮成少年,左耳小小的耳垂上却不加掩饰地穿了洞,坠只铜钱大小扇贝,乳白底钯上浮着霞红,显目得很。

虽是神色炯然,衣物料子却低劣,耳上那扇贝坠饰好看是好看,可也只是寻常贝壳,而非玉石所造,便由这些已能让人打消这少年是官宦人家乔装暗访的疑虑。

起哄的人便都放下了心,又想起她那“宁王是哪个”的傻问题,已有些人不由流露出轻蔑之色,也有稍厚道者便好声好气地问她:“小娃儿,你不是京城人氏吧?莫非头一回上京,连宁王都不识?”

“对呀!”海笙毫无窘迫之色地响亮回答,无视身边恨不得将她塞到桌子底下的三哥,一双眼只是盯着堂上的说书先生,“大叔,你快说下去呀,宁王是谁?”

大……大叔?

薛夫子的老脸便抽了抽,他一生十指不离书墨,身上的文人气酸得十里外都可嗅到,京城里无论识得他还是不识得的哪个不称他一声“夫子”,最差也是“老先生”,何时被人这样乡味十足地唤过了?

心里不由来了气,他将扇子一拍,“好,我便重头讲过,也让那些村夫野妇们能听个明明白白!”便面朝海笙的方向,大有光讲给她一人听、好让她见识见识他肚里墨水的架势,“诸位都知五十三年前,祖皇帝以一介布衣,赤手打下本朝天下之事了?”

众人都应“那是自然”,连海笙都点点头,嘻嘻笑道:“祖皇帝那等英雄人物,谁不知道呀?”

薛夫子不理她,“便说其妻也是女中巾帼,不仅与祖皇帝共患难,更有危急之中挺身相护的佳话,使得祖皇帝平定天下之后念及这段恩情,也是夫妻间情深意笃,便不纳后宫,终生只有这一位皇后而已,更至下了律令,不准太子及各藩王色迷心志,便该像他与皇后那样从一而终。

“也因此,祖皇帝在位时,皇亲们少有多纳妻妾者,太子更是战战兢兢,只敢娶了一位正妻。及祖皇帝薨后太子即位,这便是先帝了。其时藩王中便有再无顾忌、尽显荒淫本色者,先帝却还念及乃父,不忘训诫,未有纳妃动作。可过了几年,皇后始终无出,便轮到大臣们着急了,于是便有劝先帝纳妃者。鉴于此乃皇位后继大事,先帝终于点头,纳了一位侧妃。这一纳,便纳出了问题。说来也是荒谬,这位侧妃虽说很快便传来有孕喜讯,因皇后无出是长年的事,众人都以为侧妃肚里的皇子若不是长公主,定是太子无疑了,谁知没多久皇后那竟也传来了喜讯!”

这事情民间其实早有所传,然而好事本是人之天性,薛夫子腔调又拿捏得好,众人都听得专心,便如头一回听说一般。自然,对海笙而言,那确是头一回了。

“两位皇子于次年先后降生,相隔不过半载。‘传嫡不传庶’是老祖宗传下的铁律,大臣们心里虽有些不安,太子之名仍是无可争议地落到了皇后所生二皇子身上,诸位可想那位本盼着生出一个太子来的侧妃心里是什么滋味了。许是食髓知味,先帝后来又纳了几位妃子,只是他身子本就不实,给宫中添了几个小皇子小公主之后便也随祖皇帝去了。以六岁年幼之龄即位的便是今上,而那位庶出的大皇子也早早封了藩号,即为宁王。”

海笙“哦”一声,自言自语:“原来是个当不成皇帝的可怜孩子。”

海虎在旁忍无可忍地将茶杯重重一放,低声斥她:“乱说什么!人家说人家的,你听你的,嘴巴拿来吃茶点就成了,再胡说八道,我可要拉你回去了!”

她知这位软性子的三哥只是嘴上凶而已,却也不想惹恼他,吐吐舌头继续听故事去了。

“话说这位宁王,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呀。传闻本朝白大学士有回酒后狂言,道日后他若修史,有六个字少不得要加在宁王身上,那便是‘少聪慧,性广直’。诸位想想,若传闻是真,咱们的白大学士自个便是少时已有神童之称的奇才,又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连他也会以‘少聪慧’形容的人,天资自是无须多言了。”

“那‘性广直’又是怎说?”

薛夫子捋捋胡子,“这‘广’嘛,据老夫推测,该是暗指宁王胸有大志,心怀天下;这‘直’却是不用说了,我便讲讲最有名的事吧——话说今上即位之后,因其年幼,大小事情其实都由太后与臣子们商量着决定,因段丞相为朝臣之首,又素有老成稳重之名,太后便于次年令其任摄政辅臣之位,如此又过一两年,倒也治国无事。只是朝中哪会没有是非,便有与段相不和、心怀贰心者上言说段相若长久身居高位,必会心生骄纵,乃至越俎代庖,以摄政之名行篡位之实。皇上虽年幼,也该过问大小政事,皇上不能作决定的,便由臣子们争议决策才是,不该令段相一人独大。

“会如此主张的,多是段相治国间不留情面得罪过的臣子,更有奸恶者还放出子虚乌有的传言,传太后与段相的闲话。段丞相也是孤直,当即便上表告老辞官,太后皇上自是不允,朝中每日吵的都是此事,一时间流言纷纷,人心浮惶。便在此时宁王挺身而出,力保段相辅政之位,道幼帝内有太后与他、外有段相为辅,哪来放任政事之说?若撤了段相之位,朝中无主心骨,臣子们欺圣上年幼,事事都分帮划派争来吵去,如何能作决定?‘乱我家国事者,非忠臣也,尔等平庸之徒也’,这便是宁王原话,诸位道他彼时年岁几何?”

堂下便有人接口:“这事儿我也听说过,仿佛是在仰德四年间吧?”

“正是,宁王长今上半载,今上即位四年时,宁王也不过是个十龄幼童,便有如此见识如此气魄,这‘直’字,说的便是他敢道他人不敢道之言,行他人不敢行之事。先帝性子平庸,所幸到宁王这一辈又有些复了祖皇帝遗风,可谓国家大幸呀。”薛夫子有模有样地朝北面一拜。

底下人便笑几声,“夫子,你莫不是得了宁王什么好处吧,尽说他好话?且说宁王再如何少有天才,终究不是天子,能成什么事?前些年咱们还偶有听说他在朝中直议大事,如今哪有什么动静了?怕是应了那句老话——小时了了,大时未必吧!倒是听说圣上近来勤于政事,颇得段相称许呢,想必本朝不久便会出个年少有为的天子。”

“话不是这般说,圣上是勤政没错,宁王却未必是笨蛋,锋芒毕露只会遭人猜忌而已,谁知他是不是在韬光养晦?”

“你们说,先帝原本会不会也是属意宁王,只是碍于旧制才将太子之位传与今上?”

原本是薛夫子一人独说,现下却变成了众人兴致全被引出,七嘴八舌起来。只是争议不下时,大伙仍是心有一致地转向薛夫子。

他摇摇头,“先帝怕是未想过宁王该以长子身份,你们看宁王名讳,单单一个‘仲’字,明明是长子却名‘仲’,其中有甚意味?这便明摆了先帝从得知皇后也有了身孕时便已决定,令宁王以长子身份屈就于嫡子之下了。他若招忌也不足为奇,诸位想想,宁王如今年十七,按说也该封藩了,皇上却还将他留在京中,岂不有就近锢制之意?”

“可我也听说,是宁王自个上表要求留京的呢?”

“若是这样,那可就……”众人交换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虽然言少忌惮,可过于大逆不道的话仍是不好说出口,大家都意会就是了。

可却有一个人不明白,“三哥,大伙儿为什么都你看我,我看你呀?‘那可就’之后便没了?”

海虎本不想理会,可又怕她像先前那般大声嚷问出来,遂压低了声音解释:“他们的意思是,宁王若主动留京,必是抱了伺机谋反之心。”

海笙哦了声,想想又道:“皇帝那位子有什么好,值得费心争来争去的?若是我,宁可要一块封地,海阔天空任鸟飞,也好过困死在皇城里!”她虽然没有像先前那样大声嚷嚷,可也未刻意压低了声量,后头便有人“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兄妹俩不由一齐扭头,只见店堂一角比她们还要偏僻些的桌子上坐了两人,笑声便是其中一人发出的。

那桌儿据的位置隐蔽,半边都被面镂花斗柜遮住了,因而他们先前竟没有注意到。两名茶客明显是一主一仆,笑声便是那主子模样的少年所发,他身边书童打扮的小童不知因何故生气,一张白净的面皮都铁青了。

再看那位公子,年纪倒也不大,估摸未上二十,虽是一身料子上佳的儒生装束,头发却未束成文人髻,却学那些散人狂士松松披散,只在肩后随意挽了,留出两绺搭于襟上。那张脸,嗬,端个是长眉入鬓,秋水盈目,两片薄唇似笑非笑,欲语还休,让人一看便油然思起“翩翩浊世佳公子”。

海虎只是呆了一呆,海笙却已看得半片魂儿都飞了。

大昊国广福行省莱州镇海卫卫长海老爹第四女,人称“浪里来海里去,滑溜胜似鼻涕虫”的小白龙海笙,有个毛病在海老爹手下军士中是出了名的。

说来这毛病也是为时已久了,早在海大娘子尚在世,海笙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娃儿时,母女俩有回去赶海集,海大娘子平日虽然嗓门大得赛男子,对妇人家的玩意却也是不嫌弃的,很快便在脂粉摊前挑得浑然忘我,将随手搁于脚边的小海笙忘得一干二净。待她美滋滋地抱着一手帕香粉挤出人群,这才记起,咦,我家小囡呢?

只是左瞧瞧右瞧瞧,哪里又见得女儿身影?海大娘子那个慌呀,瘪嘴吸气就要当街嚎起来,一转头却见街尾一个如鸭子般摇摇摆摆的小身影,不是海笙又是谁?

便赶忙追上蹲在女儿面前做预备喜极相拥状,谁知海笙目光直直,竟如没看到自家娘亲似的走过去了。海大娘子纳闷了,这时才发现女儿锲而不舍地跟着的,是一个同样跟着大人来逛市集的小姐姐。也不过四五岁的女娃儿,却粉雕玉琢,打扮得精致可爱,不像是平常沿海人家。

这当儿,那小姐姐也发现了跟屁虫似的海笙,扭头便瞪了一眼,娇嗔的模样别提有多逗人。海大娘子一看自家女儿,那张还没几颗牙的嘴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丢……丢脸呀,这才多大的娃儿?流口水的对象还是个女的!

海大娘子心里头直犯嘀咕,回头便将这事儿说与了丈夫,海老爹一听,不会吧?

夫妻两人日后再留意,果然发现来家中走动的亲友中,海笙只让长相端正的抱,那些歪瓜裂枣的,她便会在人家身上撒尿,偶有几个长得实在好,便小狗般往人怀里钻。

海老爹便拈着胡子感慨:“幸好笙儿是个女娃,若是男的,日后我怕得打断她的腿!”

海大娘子却喜极而泣,“幸好笙儿不分男女,相貌好的便缠,若只缠女的,那多可怕!”

此事且略,总之海笙随着年岁渐长,这毛病不见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乃至成了卫所军士的笑谈。她的毛病可用三字概括:贪美色。若再加一字,便是:太贪美色。

这不,人家少年公子微微一笑,她便飞了半边魂,身子不由自主离开椅凳,自动自发地凑到那一桌上,“是不,这位哥哥?你也觉得宁王太傻,不该留在这劳什子京城吧?”

“大、大胆!”小书童正要喝斥,少年却轻轻一摆扇子,制止了他。

含笑的眼上下打量了海笙一圈,稍稍在她耳边扇贝上停留了一会,少年道:“姑娘想必是沿海人氏?”

“是,我家就在莱州海边上……”

海笙来了精神,便要将名氏、八字、家有几口人、地有几口牛一一报上,那少年公子却已说道:“如此,姑娘该是日日见惯了自在展翅的海鸟儿,你可认为它们会懂得笼中雀鸟的心思?”说着扇尖一指,正向前头茶客置于桌上的竹笼。

海笙虽贪看他眉目,闻言也不由一怔。

他是在意指她是海鸟儿,而宁王是笼中金雀吗?怎的听起来没有半点瞧得起她的意思?

正琢磨间,那小书童已先不服气了,“公、公子,话可不是这么说,况且七宝并不觉得笼中雀有什么不好。雀儿会唱歌,在咱们这好的雀儿可是有人以千金来求、花蜜露水小心侍候着哪。海鸟有什么出奇的,不就是杂鸟儿吗,渔民们手闲了拿石子丢几只的!”喏,就像眼前这个似乎还散发着海腥味的粗野丫头。

少年一哂:“我可没说笼雀不如海鸟,兴许它就爱唱歌与人听,离了笼,没人听它唱歌了它不不乐意呢。”

七宝闻言,也跟着海笙一起觑主子的脸色,却从他似真似假的神情中瞧不出真实心意。自家这位主子向来是有些捉摸不透的,有时似乎能将他的心思看清楚,有时又让人怀疑他是否真如此豁达?

少年虽然不介怀海笙不请自来的唐突举动,可发完了海鸟笼雀论后便不再开口,自顾自慢慢品着茶,在邻桌直想把妹子拉回却又不敢过来的海虎眼中,只觉这似乎比自己还小了一些的少年身上隐隐散发着傲气,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海笙却觉这人即便骄矜也骄矜得好看得很,一双眼只骨碌碌地在他身上打转,心痒痒寻思着再找个什么话头,好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给打听出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问出家住哪里,婚配了否。如果他尚未娶妻,不知家里能否考虑一下非京城人氏没什么嫁妆的姑娘?

京城的风气再怎么开放,想必仍是少有姑娘这么直勾勾地看人的,少年不由侧目,正对着海笙那张小黑脸上滴溜溜直转的圆眼。他只觉这双眼目光贼得很,偏又长在一个女娃儿身上,不由又一哂。海笙给他笑得魂飞魄散,心道:罢了罢了,就算做小我也愿意了!

便要涎着脸再搭句话,少年公子却调了头,对那书童道:“时候不早了,七宝,你去把茶水结了吧。”说着拂衣起身。

海笙也想跟上去,却被终于逮到空子的海虎一把捉住了。拉拉扯扯之间,那两人已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哎呀三哥,你拉着我做什么?”海笙跺跺脚,手腕使巧劲翻转几下挣了开去,海虎奈她不得,忙唤来店堂结账,却被告知他们的茶水那位公子也一起结了。他怔了一怔,却无暇多想,心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少年公子连同自发跟上去的海笙三人已走出了段距离,海虎见自家妹子尚算规矩地跟在那人身边,倒没有如他生怕那般大庭广众之下挂到人家身上,心里先松了口气。待到急急跟上去了,听见海笙虽没有动手动脚,却是亦步亦趋、嘴里不住胡说:“你说是吧,这位哥哥?像你这般俊俏,穿得又这样好看,便在青天白日之下也令人放心不了哇。我们那儿没人会多瞧的麻子姑娘遇上流寇,也得怵上一怵,更别说在这龙蛇混杂的京城了。无论如何我也得好生送你回去,别看我身量小……”

海虎听了直臊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即调头狂奔而去,就当没这活宝妹子也好,只是顾及父亲的嘱咐,才硬了头皮含泪跟着,被那小书童不知丢了多少个白眼。

那被缠得紧的少年公子只是淡淡笑着,手执一柄白玉骨扇背在身后,随意漫览闹市街景,也不知将海笙的疯言疯语听没听进,恼是不恼?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七宝看不下去了,抢先一步硬挤在自家主子与粗野丫头间,借机瞪了她一眼后方低声对主子说:“少爷,莫忘了您与人还有约哪,您看……”

“是吗,已到时辰了吗?”少年漫不经心地停下步,“七宝,你看着办吧。”

“是。”小书童不放心地又瞪海笙几眼,方转去了街边。

海笙虽给人剜了几记,却压根没想到毛病出在自个头上,等到那书童与他家主子说完了话,便眉开眼笑地又要凑上去,却见七宝从街边屋檐下叫起两个正在休息的轿夫,急急使唤他们抬架空轿子过来。

见她又要如苍蝇见了蜜似的缠上自家主子,他忙赶上一步撩起轿帘,“少爷。”

海笙没料到他们是要乘轿子,不觉怔了一怔,海虎却怕她冒冒失失地也跟着人家钻进轿子,先将她的袖角紧紧攥在了手里。那始终没怎么理会他们的少年公子在轿里坐定,转眸睨见海笙仍呆呆怔怔地站着不走的憨样,不觉又一笑。

海竹心里一阵狂跳,脚下情不自禁地跨了一步。

“笙儿,虎儿!”

便在这时传来一声唤,连催着轿夫起轿的七宝与欲放下帘子的少年都缓了动作,齐抬头望去。原来他们此时已近官道,石板大路那头海老爹身后跟着两个儿子正朝这边走来。

他为人谨慎,虽疑惑三男与小女儿为何出现在这里,却不开口发问,一双老眼不动声色地先打量了下其他两名陌生人。目光触及坐在轿中的少年时却禁不住露出诧色,“宁——”

接到对方含笑递来的眼色,他蓦地住口,意识到这是在大街上,只趋近了轿子低声问:“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少年不答,只笑道:“原来是海老,我方想着算算日子,也该是你上京来的时候了。”

“是,这刚拜见了提督大人,本想上船厂来着,只是见天儿不早了。”

“你每回上京可都匆忙得很,为谁省银子呢?便是省了,别人可不会客气。”

海老爹知这位主子偶尔会说些带尖儿的话,他虽不会怀疑对方存心,可也不好接这等话,只恭谨地垂了眼。少年一笑,转了话头:“明儿记得上我府中一趟便是了……这几个,是你儿子?”

“是,三个不成器的男娃,都在卫所里做些差事,还有一个亡妻留下的女娃儿近年也到了晓事年纪,便带她上京见见世面。”

少年目光移到海笙的小黑脸上,见到她眼中又惊又疑的纳闷神色,只莞尔笑了一下,便朝海老爹点个头,放下帘子,“七宝,走吧。”七宝喏一声,喝令轿夫起轿。

海老爹一行人立在原地目送着轿子走远,因有老父在场,海笙不敢轻举妄动,加之也是满腹犹疑,此时便凑到父亲身边,“阿爹,那位哥哥你认识吗,是谁呀?”

她的几位兄长也是满脸好奇,海老爹回头看他们几个一眼,道:“这位吗?他是当今圣上的长兄,宁王殿下。”

“……”

也许是兄妹俩神色变得太快,海老爹见状不由奇道:“怎了?你俩是如何碰上宁王的,没有失礼吧?”

海虎的脸色已白得说不出话来了,海笙虽也是神色古怪,却还挠挠头,没心没肺地笑道:“哪能呢,咱们对他可是有礼得很,只是我不晓得他来头,喊了他几声哥哥。”

“这倒不打紧,他微服出府,必是不想让人知晓他身份。只是你们都见过了宁王,日后若有缘再碰上便得规矩些,咱们海防各卫所的年饷还得赖他提点哪。”

这、这下真要给这妹子害死了……

海虎欲哭无泪,却又不敢说出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笙笑嘻嘻地跟在父亲身边东问西问,全然不知死活的样子。

“这宁王嘛,以往也是住在宫中的,寻常人等见不上一面,近年方在宫外置了王府,出入便随意了些,只是没料到他会只带了个随从便出来了……”海老爹慢悠悠地说着,一行人在渐落的暮色中走回了驿所。

一个外省卫长带着几个小兵喽啰,能住得了的驿舍自然好不到哪去,烧水倒茶样样事儿都得自个来,海老爹分头吩咐好两个大儿子,又让海笙去将几人的行李收拾出来,便把仍自为方才之事忧心忡忡的海虎叫进房,关了门坐定,摸出烟杆在桌上一磕,“说吧。”

“呃?”海虎回过神来,一头雾水地望着自家阿爹。

“你便把你和笙儿如何遇上宁王的事,慢慢都说了。”

他这才知阿爹并没有给妹子糊弄过去。

因海大娘早逝,海笙是一家子男人中唯一的娃儿,海老爹对她自然要比对几个儿子宽容些,往往看得年岁最近的海虎不大是滋味。便如方才,海笙嬉皮笑脸的几句话,阿爹便不再追问下去了,却没想比起他这个三哥,阿爹自然更清楚海笙的脾性,知道什么事情在她口中都是轻轻忽忽的,便回头找他问个详细来了。

当下也不敢隐瞒,便把今日如何在茶馆听书,如何与那宁王搭上话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因怕阿爹责怪他监管不力,便也没给海笙的无赖行径掩饰一二。海老爹只是一面吧吧嗒哄地抽着烟一面听着,满是皱纹的眼在烟气后微微眯起,让人看不出他心思。

海虎说完,半晌仍不见他表态,心里越发忐忑,忍不住便开口:“爹,咱们也该多管教管教笙儿那丫头了,再任她这样不知轻重下去,迟早会惹出祸端来。您说今日宁王这一事,对咱们卫所……不打紧吧?”

海老爹微微一笑,“虎儿,你妹子年岁虽小,却未必如你所说那般不知轻重。”

“呃?”他圆目微睁,不敢相信事情已这般清楚了,阿爹却还说出这等话来……未免太偏心过头了吧?

“笙儿那毛病,我便不说了,眼下她年岁小,只望她再大些成了姑娘家后,能够明白些事情,收敛收敛。”海老爹摇摇头,“你们娘亲还是去得太早啦。”

提到死去的娘亲,海虎便不说话了,只是心里却仍怀疑即使娘亲在世,海笙又能否有半点女孩儿样,毕竟在他印象与叔伯辈口中,娘亲可是个撒起泼来连男子都要畏上三分的悍妇……海笙如今这模样,其实并非只因了身遭尽是些大老爷们之故吧?

海老爹说:“好在她与我们在卫所里过儿了,也懂些尊卑贵贱之分,你瞧今日她知那人是宁王后,本是清楚听得我明日便要去拜见他,她可有放肆闹我携上她去?”

海虎一想,还真的没有,海笙后来规矩得很,虽仍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向阿爹打听宁王的事,却半句类似的话都没提,连转弯抹角也无。

他本以为那是有阿爹在场的缘故,可对方若是个寻常富家子弟,他那妹子铁定想尽花招也要让阿爹带上她再去瞧人家一面不可!

“我结识宁王也有些年头了,与他深谈过数回,他年少气盛,往往会说些不平之话,有些人听来只当他身处舛境,心怀不满,心是个气量狭小之徒。只是据我所知,他只爱针对朝廷时弊,相关自身的事却是难能大度,必不会将海笙今日冒失的举止放在心上,你也不用担心了。”

海虎闻言,想起今日那少年公子言行,确是没半点恚怒之状,心头便才安了几分。

对上京之行,阿爹谆谆嘱咐他们的便是要言行谨慎,因而他总觉京城这些官儿们个个都不好惹,况且是一个王爷?那宁王面上笑笑,回头不准便要问下罪来,若不是阿爹说得这样笃定,他今晚怕是睡不着觉。

父子二人又说了些话,突听得门外“阿啾”一声。海虎面上正变色,海老爹却已开口:“笙儿,进来吧。”

门外静默了些,似有人小声咕哝了句“奶奶个熊”,门内父子两人对看一眼,皆是大摇其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伸进一张笑嘻嘻的小黑脸,不是海笙又是谁?

“真个倒霉,我才走到门口,便被阿爹发现了。”毫无愧色地笑着,她钻进门来,一双眼直瞟海虎,“三哥,阿爹把你叫进房里这么久,你没趁机说我坏话吧?”

海虎给她瞄得有些心虚,继而想到若她早躲在门外偷听,以她的三脚猫功夫,自己和阿爹如何会不发现?她应是当真刚来不久,没听到他们先头的话。

于是哼一声,做出副“不与你小孩子家计较”的神气。

他们兄妹几人之中,大哥二哥性情最像阿爹,宽厚之余又多了些木讷,对这个幼妹自然包容有加,因而一家人里最不待见海笙的便是他这个三哥。只是他性子软,海笙并不将他的训斥当回事。

说来也怪,即便如此海笙仍是爱跟着他这个三哥多一些,并不怎么缠海大海龙。海虎本以为是因为年岁相近之故,直至有一回无意中听见海笙与邻村几个小姑娘闲话,她是这般说的:“我那几个哥哥呀,就只有三哥长得稍能看些,瞧着他还能多吃下碗饭,至于大哥二哥嘛,嘿嘿……”

听得几个小姑娘吃吃地笑,海虎却差点没气个半死。天底下哪有妹子会对自家兄长的长相如此挑三拣四的?海笙道他长得能入眼,他却半点欣喜也无,只加深了“我家妹子果然是个怪胎”的戚戚然。

与这样的怪胎妹子在一起,自个也注定不能幸免,要受他人指指点点了。认定自己前路惨淡时,海虎对这乏人管教的妹子更多了层怨懑。

海笙只是拿话来逗逗三哥,倒没有真怪他的意思,仍是笑嘻嘻地拿一双滴溜溜的眼去觑阿爹面色。见了她这副油头滑脑的模样,任谁也板不起脸,海老爹便将烟杆在桌角一敲,“怎么,你对那宁王兴致还未消吗?”

海笙怔了一下,“那倒不是,我不过见大哥二哥已烧好了水,便过来问问阿爹要不要先行梳洗,您老人家却和三哥谈兴正浓。不过嘛,说起那宁王……”当下打蛇随棍,便把话题往今日听说书人讲的宁王种种传闻上转了去,间或不忘遮遮掩掩地打探阿爹与宁王的交情。

海虎本对那少年公子也很是好奇,只是慑于对方身份不敢明目张胆表露,现下没有外人在场,忍不住也在旁插了几句。谈到那啥劳子学士称宁王“少聪慧,性广直”一事,海笙便问:“阿爹,你好歹与宁王打过交道,他当真是这样一个人吗?”

海老爹不答反问:“依你们看来又如何?”

海笙想了一下,摇摇头,“‘广’倒难说,‘直’却是未必,您瞧他今日端坐着听人家拿宫中的事议论了那么久,竟不动声色,我拿胡话招他,他也不恼,这般个人说是以‘言人不敢言,行人不敢行’闻名,我却是不信的。”

海虎今日给她弄得焦头烂额,无暇细察那少年公子举止,而今听她这么一说似乎真有几分道理。他原本只觉那宁王举止虽端和,却有股令人不敢唐突的气势,现下想来却正显得他心思深沉了。只是海笙这丫头疯疯癫癫的,竟能讲出这番话来,倒使得阿爹说她并非全然不知轻重的话不算偏心了。

他心里不大是滋味,只拿眼去斜那丫头,想:你也知你拿胡话去招人家了吗?

海老爹并未对海笙的话置评,只道:“人家那般说他也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年岁增长,人总是会变的。”

“好些年?又能有几年?他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吧?”海笙不以为意,心里却不由漫想:十六七……我过完年便十三了,配他倒正好。唉,只是如今便算他愿意等我几年,便算他家里头不介怀有个外省媳妇,也不成了!

忆及少年公子那勾魂摄魄的俊颜,不由又心如刀割。

若他是个寻常富家子弟,她便厚着脸皮跟上门去提亲了,偏生是个皇亲!不知这些个什么什么王的,是否人人都生副好皮相?

直想得咬牙蹙眉,摇头叹息:“宁王啊宁王,为何你偏生是宁王?”

听得一旁的海虎眼角直抽搐,不由得将满是怀疑的目光转向阿爹,个中意味不言自明:这个怪胎丫头便再长几岁,当真能变得正常一些?

海老爹咳一声,将老脸撇开了。

只是海笙后来确如他所说,没有再提起宁王的事。海老爹去拜见宁王,或与海大海龙出门奔走公事,她只随着三哥在驿舍附近闲逛,规矩得很。

京城之热闹繁华,实非他们卫所所在那小小渔村可比,海笙逛得开心,只是离开时也没有多少不舍。出了城门,她便笑嘻嘻地问阿爹:“您这回给咱们卫所讨到多少银子啦?”

海老爹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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