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定思痛,我决定告诉史平,我不能没有他,不能同时失去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由于我的矜持与怯懦,不敢明明白白说出我的感受,只委婉地告诉他,要给他讲一个故事。
当我把我们的故事以小说的形式写好,在一次教师会上交给夏晖时(她新婚丈夫是我们乡和史平他们乡的邮递员),她问我:“二姐,你有没有听说史平学校有个叫赵琼的女老师,长得很漂亮,她主动追求史平呢!真没想到你我都有不要了的人还挺有女人缘的。哦,对了,你这信写些什么,咋这么厚?”
“噢,没什么,只不过帮他抄的几份自己出的试卷而已。刚才你说的消息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听好多人都这样说!”
听了她的话我的心凉了半截,自古以来,都是“男子娶妻,貌放第一;女子嫁男,德才两全。”史平又岂会例外?想想那些形容美女的词汇在自己身上一样都找不见,便没了信心。谁会放着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不要,而要辛辛苦苦去追一只丑小鸭?这样想罢,另外半截心也彻底凉完了,我便谎称要加进祝福史平的话又从她手里要回了那封信。
虽然表面看来我有点洒脱,可骨子深处的我却是相当的自卑,从小都很自卑,虽怀疑夏晖的话不可信,但还是选择相信史平的心已另有所属,认定之前的那些真心表白不过是他心地善良不想伤害我而找的既合情合理又漂漂亮亮的借口。出于女孩的自尊,我怎么好意思主动让他重新接受我?
当史平来信催问我:“好姐姐,你说要给我讲一个故事的,怎么还不给讲呀?我一直盼望着听你给我讲故事呢!”
就算这样,我仍然没有勇气,我回了一封发出去马上就后悔的信:“故事需要改编,你要做你的姐姐,我现在答应你,我愿意做你的姐姐!”就这样我们姐弟相称通了好几年信,包括他婚后那一年,而且偶尔我们到彼此学校去玩,直到我逃到广东打工才终止。
其实在他单身的每一个日子,我都是把他当作我的唯一,今生的唯一,除了他,我不会再去爱别人,认为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心,会娶我做他的新娘。
然而就在四年后刚开学还没上课的一个阴雨霏霏的秋日,我的梦宣告破灭。我收到史平一封长长的信,结尾写道:
“……
“春姐,我把一切都有告诉你。的确,从内心说,我非常喜欢你,你是值得我爱的人。真的,假如不是前几年的事,我想我们会成的。你可知道,当时我是多么伤心,为什么总是不能如愿呢?我真想以后不找女朋友了,我家条件很差,交通又不便,我也不想连累你,我们只能是姐弟关系。你的一片心我也知道,当然你也许是对我的同情,你我相距太远,将来有多大阻力和困难,我想为我心爱的人,我宁可牺牲一些,该让你幸福,不能让你跟我受苦,所以我就没有向你表明我的心意,只是在心中暗暗为你祝福:能找一个如意的人!我的一片心也许你知道,也许认为我骗你。春姐,我决不会骗你的,要是骗你,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请你相信我吧!
“真的!春姐,你是我爱过的好女孩,以前爱,现在爱,到将来我会更爱你——春姐!虽然其他的关系不复存在,但我们是朋友关系,姐弟关系,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永远长存。
“我总在想,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相识并没有错,姐姐总给我留下一首难忘的歌,不管是现在、将来,我都不会忘记姐姐,更会思念姐姐的,姐姐就像我心中喜爱的那株长开不败的月季花。
“春姐,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也请你考虑个人问题,你解决好了,我会更高兴。
“春姐,有时间什么时候再到我家来玩?有时间我会去你那儿玩的。你每当想起你的虹姐姐,请你也不要忘了你的弟弟——我。何时才能见面?何时才能听到你的笑语声?
“思念到永远!永远!!
“我在遥远的地方,真诚地为你祝福:你快乐幸福!永远快乐幸福!!并祝愿姐姐早日找到属于你的那颗太阳!!!当我听到你的喜讯时,那也是我最欢乐的时刻!!!!
“你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的!!!!!!
“另外我要告诉你:我虽然有工作,可地理环境太差,家庭条件又不好,所以只能找个农民为妻,她叫王玲,我也比较(这两个字下面加了着重号,我至今没弄明白它的含义)喜欢,准备国庆节结婚。祝福我吧好姐姐!
你的弟弟——平X年X月X日”
我再次伤心不已,悲痛欲绝,我躲在无人的角落痛哭,我冲进雨里,跑到远离人群的松树林中歇斯底里般狂喊:“不!不要!史平,不要!我不要做你的姐姐!我只要做你的新娘做你的爱人!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是我的!我不能让任何人抢走你!我发过誓和你牵手共度一生,非你不嫁!我的生命里怎么能没有你?我不能能失去你!失去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失去你,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失去你,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