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道:“可是哥哥,除非妹妹有这个福分,去了哥哥那边,不然是没有这个机会的。而且妹妹也舍不得父亲。”
林琅道:“这就是我推荐万花的另外一个理由。万花的典籍极多,也不忌讳外面的人自己参悟。不像那些金龙鱼们,一旦学了她们的本事,就是她们的人,必须去她们门派。万花没有这样的规定。你愿意去她们青岩也好,愿意留在家里也好,他们都不计较。如果有缘见面,见你资质好,又通过了他们的测试,他们说不定还会指点你几手呢。”
林黛玉道:“当真?可是这种方子典籍什么的不是应该作为不传之秘的么?”
林琅道:“这你就太小看万花的气度了。他们才不计较这个呢。而且他们的典籍也多。父亲给我布置的书房里的书架子,大概就够放其中的一点点罢了。你要知道,万花里面高人无数,外人只知道他们的武功厉害、医术厉害、机关术厉害,却不知道他们门派有七圣,每一位圣人在自己的领域里面都是登峰造极的人物。就是再天资聪慧的人物,到了他们门派,最多也就学了其中的两种,或者三种。”
林黛玉不无向往地道:“可惜,我也没有这个福分见识到他们的典籍。”
林琅道:“谁说没有机会的?方才我不是说过了么,万花是不介意人家参悟他们的典籍的,甚至你向万花的弟子要求抄录他们的典籍,他们也不会拒绝。只不过,他们身上最多也就带着自己最近正在修习参悟的那一部分罢了。你哥哥运气好,又是个看见书籍就见猎心喜的,大概除了万花弟子之外,你哥哥我身上的万花典籍已经是这天底下最多的了。”
林黛玉道:“哥哥一直都随身带着?”
林琅道:“是啊。这些书籍最多也就费几个轻容书袋罢了,你哥哥的缝纫手艺虽然还比不得铸剑手艺,不过做两个书袋还是不费什么事情的。”
林黛玉道:“那哥哥也参悟过万花的典籍么?”
林琅道:“万花的典籍可不是那么好参悟的。而且,比方说医术,你将那些书籍全部背下来就有用了不成?随便拿出一本医书,即便你背得滚瓜烂熟,前辈想让你无法通过考核就无法通过考核,前辈想让你一分都得不到你就一分都得不到。我虽然过目不忘,可是曾经被万花医圣亲口下了断语,我大概就属于那种没有学医的天分的人群之一。”
听哥哥这么一说,林黛玉也紧张了:“连哥哥都不成,那我就可以了么?”
林琅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万花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明明是同一爹妈肚子里出来的兄弟姐妹,偏偏有的在读书和书法上天分过人,有的却只能专精琴道,有的一门心思地投入到农事上面去了,有的却沉浸在机关术的世界里面难以自拔,有的适合做救死扶伤的医者,有的却只能打打杀杀。妹妹大可放心,慢慢来就好。”
林黛玉点点头,却不再说话了。
她需要好好想想,自己应该学习哪一种比较好。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就听见她哥哥兴高采烈地叫道:“妹妹,你看,肉豆蔻耶,有这么一大片!”
林黛玉道:“哥哥喜欢吃团茶?”
林琅道:“我不但喜欢吃茶,还会制茶。虽然我的手艺比不上万花的茶圣,可是也是相当不错了。妹妹喜欢吃什么茶?”
林黛玉一愣,口中答着自己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可是这心里却想起了那段寄人篱下的日子。自己林家的财产都被他们花用了,可是自己哪里有过挑挑拣拣的机会?被人取笑、替人背黑锅已经是常态,就是多吃了一点茶,也要被人说闲话。这种贴心的话,又有几次?
林黛玉迟疑了一下,这才轻轻地道:“哥哥,在你们那边,自己动手做这些东西都很常见么?”
林琅笑道:“可不止我们那边,这里也一样。你难道忘记薛涛笺的典故了不成?还有澄心堂纸李廷圭墨。尤其是那澄心堂纸和李廷圭墨,还是人家陇西郡公还在南唐的时候,亲自监督着下面做的呢。当年还是一国之主的陇西郡公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别人了。万花就有一位书圣,书画不但自成一派,就是他亲手做的笔墨纸砚,也都是难得的珍宝。我有幸拜见过他老人家一回,得了他亲手送的文房一套。妹妹如果喜欢,就送给妹妹使唤。”
林黛玉道:“可是哥哥,哥哥既然如此尊敬这位书圣,妹妹又岂能夺了哥哥的心头好。”
林琅道:“我到底是个武人,这套文房在我手里也是糟蹋了。也许妹妹跟这位书圣有师徒之缘,故而经由我手让妹妹得了这套文房呢。这也是各人的缘法。妹妹尽管安心使唤着就是。”
林黛玉一愣,轻轻地应了一声。
林琅道:“妹妹,你可喜欢吃茶?如果是团茶,就少不了肉豆蔻的。我们采些回去,将来也好跟别人显摆。这里也没有多少危险,妹妹在我背上也怪无趣的,不如下来歇歇?”
林黛玉这才反应过来,道:“是呢。这里景致好,哥哥也歇歇再上路。”
林琅将妹妹放了下来,却将一个荷包挂在了妹妹的腰际:“这个是硫磺粉、雄黄粉还有一些驱虫粉,对绝大多数的蛇虫都有效。妹妹先戴上。我将包裹整理一番。万花的典籍我可是搜集了许多,还让同门帮忙收集了一些,我看看,挑两套出来。妹妹可以对照着看。”
虽然说两世为人,可至今林黛玉还有些迷茫,对于自己的哥哥也黏得很。
她非常害怕自己的哥哥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林琅对自己妹妹黏着自己的行为也是极为高兴的。他以为,妹妹是因为年幼胆小,故而如此。
林琅很快就将包袱收拾了一遍,取了两套书出来。这一套不是一本,而是一座书山、一片书海。随便堆堆,就可以堆放出六七尺高的书山来,如果平铺,只怕举目望去,都是书籍了。
这就是林琅搜集来的万花典籍,当然,还包括了部分从羊咩得来的道藏和从唐老鸭那里得来的机关术。因为有些跟万花的典籍重叠了,林琅就干脆也放了进去。
当然,林琅也没有忘记了来自书圣的文房,和自己搜集来的各种杂物。
他保证,无论自己的妹妹在什么情况下,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带着这个包包,都会找到称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