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子出语无心，却让殇陌尴尬，心慌不已。
凉宫彻静看着她，冷静的神色看不出半丝情绪。
“可是……”她薄红的唇翕合了几次，终没找到合适的理由。随后才犹豫着垂头，一脸绝望，“好吧，奴婢给……给皇上盛好。”她往日温软的嗓音已是趋近暗哑。闻者都能觉出她的喉间隐隐发颤。
她将食盘搁下，小清子舀了一汤勺置在一边的银碗内，仔细用银针探了探，审视了半刻。
殇陌心“咚咚”的直跳，锁住银针的双目，亦不敢眨动一下。
皇帝侧身坐着，侧目认真的审度着女子紧张的神情，整张秀气的脸俨然皱成了一只小包子。
他有些好奇，是什么让她紧张成这样，他记得，纵使自己三番四次要她命时，她也不曾是这样的神情。
银针并未有变黑，小清子这才恭谨的端起金碗呈给皇帝。
凉宫彻只是略巡视一眼殇陌，接过。
殇陌眼见着璀璨的金色一点点贴上皇帝的薄唇，她只觉得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那是有毒的粥……
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划过太多太多画面。他不可以死……
“不要——！”顾不得场面，她失声大呼，小手早打翻了白粥。
小清子显然被这突来的状况骇住，满脸惊恐不敢看皇帝，又是担忧的瞅瞅殇陌。这小妮子怎么这么大胆，连皇上的膳食也敢打翻。
凉宫彻眉拧得更深，心思一向缜密的他，对她今日的异常，心底大约能测出几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汤洒了一地，殇陌终是如释重负，心绪本是稳了很多，却没真正好过半刻，脑中就开始有小赤儿的身影不断盘旋。
“不行……我不行……还是不行……”她兀自失神的摇头喃喃，满心的挫败让她自责到心闷。
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来拯救她的小赤儿……
“你先退下！”凉宫彻对着正满脸迷惑的小清子摆手，目光却一径淡淡的注视着女子。
“是，皇上！”小清子如获大赦，赶紧退步，心惊胆战的离开。
寝宫内，陷入一阵沉默。
凉宫彻的目光越来越冷厉，越来越尖锐，仿如要直直看透她的心。殇陌震慑于他的眼神，惶然的垂头大气也不敢出，想必心思深沉的皇帝一定能看出端倪来的。仅因她这丝丝的犹豫，她的命悬于一线，小赤儿的命运她更是不敢想象。
面对她的沉默，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终于没能沉住气。他启声：“解释！”却仍旧是冷静，冷静得异常。
阴幽的眸光，死死锁住她。危险的气息瞬间弥散了整个寝宫。
殇陌不自觉的瑟缩了下，被这状似平静无波的湖面下的暗潮汹涌给震住。“奴婢……奴婢……”她嗫喏着，却不知从何解释。
“粥里，你放了什么？”他倾下身子靠近她，唇上悬着一抹诡谲而森冷的笑意。
她一震，果然，他不会不知晓。
“毒……毒药……”她紧张的噎下口水，却依旧是诚实以对。她向来不擅长撒谎。在他面前更是如此。
果然，他预料中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