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章这才恍然大悟,能得了改真传的心法,岂不了得?心道难怪这些年寒儿虽不愿习武,身体却越来越健硕,畏寒的毛病也消失不见了,没想到因祸得福,当即道:“寒儿,还不快谢谢了改大师?”
柳轻寒一听,赶忙跪下磕头道:“谢谢了改爷爷那日救我!”
袁章哭笑不得,道:“这傻孩子。”随即转身对了改道:“了改大师,今日造访可是为了见柳大哥?”
了改道:“今日一是为见柳施主,探望老友,二是看看这两个孩子,三是老衲于数日前收到太霞真人的信函,意欲启程去武当拜访,想问这两个孩子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柳凌玉一听说要出去玩,高兴地直拍手。
袁章心中虽有顾虑,但想让两个孩子去江湖历练历练也是好的。随即与了改去见柳宗平,柳宗平听闻,虽是同意,却担心柳轻寒安慰,只得多加嘱咐。
翌日,柳宗平为三人备足银两,收拾好包裹,柳轻寒和柳凌玉穿戴完毕,这才出发。
三人先到得洛阳城里,采买一些干粮。时已四月底,洛阳花会正火,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柳凌玉见城中心各式各样的牡丹花争相斗艳,少女心大起,走走停停。了改本就是去武当拜访,本就不着急,又知道这两个孩子难得出来走动,便任由两人信步赏玩。
正走着,迎面跑来一个披头散发的脏乞丐,与柳轻寒撞了个满怀,柳轻寒伸手一扶,口中道:“兄台当心。”
那乞丐冲柳轻寒做了个鬼脸道:“你也当心。”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柳轻寒回身说:“集市人多,大家勿走散了。”正说着,突觉口袋轻飘无物,方觉钱袋没了。
“糟了!我的钱袋!”柳轻寒大声道。
柳凌玉吃惊的看着他,道:“你个笨蛋,钱袋也看不好。那可是咱们出行的盘缠,都在你身上呢。”
了改道:“走,去追那个乞丐。”
说罢,三人转身挤入人群,待得走到岔路,柳凌玉道:“咱们分头追,半个时辰之后便回到集市这边集合。不见不散!”
说罢,了改和柳凌玉施展轻功走了。
柳轻寒也急忙顺着路去找,一路奔北,出了洛阳城,城门外是一个小渔村。见到一个农夫正在搭理自己的牡丹花,柳轻寒匆忙跑过去道:“大叔,可能见过一个小乞丐从这边跑过?”
那农夫扶了扶头上的草帽,道:“刚才有一大群乞丐从这边走过,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柳轻寒心道有戏,匆忙问:“往哪个方向去了?”农夫指明方向,柳轻寒也不停留,往农夫指的方向奔去。
跑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周围翠竹密布,虽已深春,翠竹高耸,遮天蔽日,却多出了一分凉意。
正跑着,竹林空地上赫然出现一群乞丐。柳轻寒忙跑过去,道:“请问众位大侠可见过一个小乞丐?”
正说着,那群乞丐回身,露出缝隙,却见得偷他钱袋的小乞丐正在人群之中。
柳轻寒不由分说,冲了过去,对那小乞丐道:“还我钱袋!”
那小乞丐见到柳轻寒,顿时神气起来,对周围乞丐道:“你们的东西在他身上,现在不关我的事了吧?”
柳轻寒被小乞丐这么一指认,顿时愣了,还没等说话,其中一乞丐到:“这位小哥,可否把我帮信物还于在下?”
柳轻寒懵道:“什么……什么信物?”
那乞丐怒目看着小乞丐,小乞丐从地上站起,拍拍土,走到柳轻寒面前,道:“我说大兄弟,适才你给我三锭金子,要买我手中的令牌,怎地便不记得了?”说着,从怀里掏出柳轻寒的钱袋继续道:“这不,你给我的钱我还没来的及花。”
那乞丐转身又向柳轻寒道:“这位小哥,在下北派丐帮分舵舵主蒋笑天,那令牌对阁下乃是无用之物,对本派却至关重要,还请还于在下。”
柳轻寒正纳闷,本来自己丢了东西,却被人反要东西,还没说话,那小乞丐道:“既然没我什么事,那我便告辞啦!”说着,便要走人。
“站住!”蒋笑天喝到:“抢了我丐帮信物,便想走人?”没等下令,那小乞丐和柳轻寒便被丐帮众人团团围住。
柳轻寒匆忙摸摸自己口袋,不摸不要紧,这一摸却摸出一硬邦邦之物,拿出一看,是一块青木令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口袋中的。
蒋笑天见令牌果然在柳轻寒手中,冷冷道:“既然如此,小兄弟可否还于在下?”
柳轻寒“哦”了一声,将令牌递出。蒋笑天正要接,被在一旁的小乞丐一把抢过去,道:“这明明是我在路边捡来,何以说是你们丐帮的东西?真不要脸!”
那蒋笑天怒道:“令牌乃是我北派丐帮各分舵舵主的身份象征,那令牌正面一条青龙,背面‘天安人和’四个字,怎地不是我丐帮之物?却不知你个小鬼用什么邪法偷了去。”
那小乞丐冲蒋笑天做了个鬼脸,道:“那又怎地?我要说出你的名字和你的模样,便是我的奴隶了么?”
小乞丐一番强词夺理,把蒋笑天说恼了,道:“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小乞丐佯装害怕道:“哎哟,抢人东西还要动手,北派丐帮当真名不虚传,个个都是英雄好汉。”说着,扭头对柳轻寒道:“喂,书呆子,他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你帮不帮我?”
柳轻寒大致清楚了事情始末,道:“这位兄弟,既然是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便是了。”
那小乞丐努着嘴道:“真没劲。”说着,把令牌扔给蒋笑天“咱们走罢!”
蒋笑天拿到令牌,喝到:“站住!拿了我的东西,说走就能走的了么?我北派丐帮的威名何在?”
那小乞丐本欲离开,一见蒋笑天翻脸,回身道:“又要令牌又要脸,你们丐帮活的可真累。令牌已经还给你了,还想怎地?”
蒋笑天冷笑道:“怎地?留下招子来!”说着,竹棒向小乞丐扫来。那小乞丐惊呼:“哎哟!”匆忙闪开。
柳轻寒本想物品归还便化了干戈,没想到却更难脱身,大声道:“蒋大侠,这令牌已经还给你了,为何不放我们走?”
这说话的当儿,蒋笑天和小乞丐已经对拆了三四招,蒋笑天虽功夫精妙,那小乞丐轻功却不弱,每次蒋笑天手中的竹棒将要打到小乞丐,却被他轻巧避开。蒋笑天怒火更盛,使出全力,一掌拍出,掌风笼罩了小乞丐四周,却让他避无可避,小乞丐惊呼:“糟糕!”这一掌怕是要毙命于此。
柳轻寒见蒋笑天这一掌煞是霸道威猛,想也没想,当即推开小乞丐,一掌推出,要接蒋笑天这一掌。
蒋笑天未料这一变故,收招已是不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要毙了这刚蒙面的少年。待得两掌相抵,蒋笑天却突觉一股浑厚的内劲袭来,那内劲绵长,虽不似自己内劲那般威猛霸道,却在自己之上。蒋笑天心道糟糕,这一下弄巧成拙,怕是自己要折在这里。谁知自己被那内劲反弹后,内息虽乱,落地时却安然无恙,不禁暗暗称奇。
蒋笑天心中琢磨,虽然此时人多,但是毕竟有要事在身,令牌一事已耽搁许久,已不便久留,便道:“好小子,今日便绕过你们。”说着,带着丐帮弟子转身离开。
待得蒋笑天一行人走后,那小乞丐冲蒋笑天走的方向做了个鬼脸,道:“算你们跑得快!”
柳轻寒道:“还我钱袋!”
那小乞丐一看柳轻寒不依不挠,拍了拍柳轻寒肩膀,道:“好兄弟,做的好,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着要走,谁知柳轻寒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那小乞丐的肩膀上,内劲暗使,那小乞丐挣脱了几次,只是挣脱不开。
柳轻寒继续道:“你还我钱袋,我就让你走。”
小乞丐身子一矮,回身出拳,直冲柳轻寒面部打来,柳轻寒没料到这一手,“哎哟”一声,双手护脸,小乞丐出拳本就是虚招,见身子摆脱,掉头就跑。柳轻寒反应也快,追了上去。
这一番折腾,天色渐晚,天空乌云密布,说话间就要下起雨来。
两人一前一后,奔了大约一盏茶的十分,小乞丐轻功虽好,柳轻寒内力却无人能及,久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便越来越近。小乞丐心道:“这书呆子功夫虽差,内力却好,如此跑下去,倒先把自己跑疲了,不如戏耍他一番。”思索罢,当即站定不跑了,柳轻寒抓贼心切,也不管他跑不跑,先拿回钱袋再说,当即一掌伸出,直拍向那乞丐胸口。柳轻寒与小乞丐无冤无仇,本就只想拿回钱袋,并未使出全力。那小乞丐怎知这书呆子不依不饶,还伸手打人,躲闪不及,“碰”的一声,小乞丐胸口中掌,身子飞出,怀中的物件掉了出来。
柳轻寒站定,拾起掉在地上的钱袋道:“让你以后再偷人钱财。”说着就要走人,走了两步,回身看小乞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下一惊,自己适才那一掌,并未全力以赴,只是想教训这小乞丐一下,谁想竟然把小乞丐打死了。柳轻寒急忙回身走到小乞丐身旁,摇晃小乞丐肩膀,颤声道:“兄台,喂!你别死啊。”
正要继续说话,那小乞丐突然伸掌,一个耳光打在柳轻寒脸上。柳轻寒吃痛,怒道:“你干嘛?”
那小乞丐也怒道:“干嘛?谁让你先打我?”
柳轻寒急忙起身,道:“你真是不可理喻!”说着,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只见地上又一个物件,是那小乞丐怀中,连同自己的钱袋一同掉出的。柳轻寒拾起,那物件既陌生又熟悉,自己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
是一个赵子龙的面人。
柳轻寒瞠目结舌,转身道:“林……方思妹妹?”
那小乞丐揉了揉胸口,也楞道:“你怎地知道我的名字?”两人对视,小乞丐如梦初醒道:“你是……轻寒哥哥?”
柳轻寒怎么也想不到,折腾一天,打来打去的小乞丐,竟然是八年前自己心仪的林方思。
“怎地是你?”柳轻寒心花怒放。
正说着,开始下起雨来。
柳轻寒扶起林方思,道:“咱们找个地方避雨。”说着,两人起身,寻得一山洞。
柳轻寒到洞外找了一些未打湿的干柴,用火石火绒点起篝火。
虽然下雨,但是山洞里却不寒冷。两人凑到火堆旁,把衣服烤干,柳轻寒取出一些干粮烤了,分与林方思。
分别八年,却未再见面,如今能见到,却是巧之又巧,柳轻寒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林方思说,谁知想说的太多,又不知从何说起。
火光跳动着,林方思借着火光看到柳轻寒正看着自己,道:“呆子,又再看什么?”
柳轻寒喃喃笑道:“在看你。”
林方思乐道:“我这满脸的污泥,能看出什么?”
“那也好看。”柳轻寒道“对了,方思妹妹,你怎么会在洛阳出现?”
林方思道:“喔,我本来去少林寺找了改大师的,谁知那帮和尚告诉我了改大师出去了,去哪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待得下了少林寺,就看到北派丐帮的蒋舵主,索性戏耍他一下,没想到遇见你咯。”
柳轻寒笑道:“我本是与了改大师一同去往武当的。半路被你偷了钱袋,那是我们路上的盘缠。”
林方思瞪大眼睛问:“了改大师与你们一行?”
柳轻寒道:“是啊,待得明天一早,雨停了,我带你去见他。”
林方思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