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等人走了,郭堂主及下属弟子并未离开,郭堂主作揖道:“多谢了改大师,大恩无以为报。”
了改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郭施主侠义心肠,日后定当有福报。”
“日后若是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只管言语。”郭堂主道。
那个小乞丐不高兴的道:“喂,我说老乞丐,刚才明明是我出手救了你,你为何只谢谢大和尚一个人?”
郭堂主讪笑道:“说的是说的是,在下倒把二位忘了。在下郭令吾,乃是北派丐帮赤火堂堂主,两位小少侠今日救命大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还没请教少侠高姓大名?”
那小乞丐一挥手道:“罢了罢了,涌泉相报劳什子的倒是不用了。亏你有这份心。”这一番话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辈分登时乱了。只说的郭令吾脸色通红,一个壮汉被一个小娃儿的机言巧语说的无地自容,手足无措。
郭令吾见小乞丐未再说话,转身对了改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了改大师,我们后会有期。”
了改也略一欠身。言罢,郭令吾带着一行人走了。
柳轻寒看着身边的小乞丐道:“你不是丐帮的人么?怎么不跟着去?”
那小乞丐白了他一眼,道:“怎么?穿上叫花子的衣服就是丐帮的人了?”
这一问倒是把柳轻寒问住了。了改笑道:“敢问小施主大名,为何会出现在丐帮大会?”
那小乞丐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方思是也。”
了改被那小乞丐的认真劲儿逗乐了,笑道:“神偷段飞是你什么人?”
林方思吃惊的望着了改,道:“你认识我师父?”
柳轻寒接道:“段大哥刚和我们分别不久,起身先去折剑山庄报信,我和了改爷爷也打算去那里和家父汇合。”
林方思高兴的直拍手,道:“能见到师父啊?那太好了,我也要去折剑山庄。”
了改点了点头道:“既然是段飞的徒弟,那便是自己人,这里距折剑山庄并不算远了,估计再有几日,便可到达。”
“不过”林方思又问“大和尚,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是段飞?”
了改笑了笑,道:“姑娘刚才的步伐,和段施主如出一辙。”
三人说说笑笑,回了客栈。待得翌日,了改刚刚醒来,柳轻寒还在熟睡,林方思正悄悄掩门出去。了改心道:“这娃儿又是打什么鬼灵精怪的算盘,莫要出事才好。”便起身跟去。
此时已是巳时,街上已有不少行人。
林方思出了客栈,在大街上溜达了两圈,直接冲向一个富商打扮的人,两人撞了个满怀,林方思一边道歉,一边转身离开,那富商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臭乞丐。”
了改瞧得真切,林方思手中多了一个钱袋,一转身,进入了一家估衣铺子,没多久,一个白净的小姑娘衣着靓丽,从估衣铺中走了出来,径直往了改住的客栈走去。
了改施展轻功,刚进客房门,见得柳轻寒已经起床洗漱,正要说话,林方思走了进来。
“你是?”柳轻寒见进来一个陌生女孩,以为进错房门,问道。
“一个富家孩子的旧衣裳,怎么样?”林方思转身对了改和柳轻寒道。
林方思身上的衣裳,乃是当地富家孩子穿过的,华贵算不上,倒也蛮合身。昨日夜深,加上林方思蓬头垢面,满脸污泥,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林方思出门一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玲珑俏丽的女孩,让柳轻寒吃惊不小。
“原来……你是女孩。”林方思面庞上的污泥早已不在,长发披下,瓜子脸,双眸眼波流转,端的是一个美人坯子。柳轻寒早就瞧呆了。
林方思被柳轻寒这一看,倒看的害羞起来,道:“呆子,别看了。”
柳轻寒被林方思这一说,才回过神来,道:“谁是呆子?”
林方思道:“我今年九岁,你多大?”
柳轻寒道:“十岁。”
林方思笑靥如花,道:“那以后得叫哥哥啦。”
了改让小二端了一些糕点和粥上来,三人吃着东西,了改道:“小施主,与我二人同行去折剑山庄也行,不过有言在先,这一路,你可不得再偷人钱财。”
林方思知道自己行为暴露,吐了吐舌头,点了点头。
用过早膳,三人便动身出发。
那日袁章跟着血迹方向,一路过得黄河。来到了怀庆府。
这一路袁章一直在思索,只知道黄河岸边有人打架,却不知是哪两人,这要在怀庆府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到了怀庆,袁章先找了家酒楼,打个尖,顺便可以向店里的伙计打听打听。
刚点好菜,正要向小二询问,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张口就要好酒好菜。说完,就要上楼上雅间。
店小二正要赶人,谁知那乞丐把二两银子扔在桌上,道:“别以为爷吃不起,动作快些。”
“这年头,乞丐都有钱下馆子了。”店小二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下去招呼。
袁章心下起疑,只是不动声色,丐帮虽是乞丐,也算江湖中人,请客吃饭也是正常,见那乞丐身上九个布袋,级别不低,又上楼上雅间,怕是要会什么人。
上菜时,袁章拉住店小二,将柳轻寒模样衣着形容了一下,小二只是摇头未曾见过。
又过了约一盏茶的十分,一人走进客栈,小二本想上前招呼,见得那人衣着,却惊恐的没敢说话。小二这一沉默,袁章抬头望去,那人身着黄锻红底袍,胸前绣着两条鱼,鱼身分明有一对翅膀,手握一把绣春刀,正是锦衣卫。
那锦衣卫也不言语,径直上楼。
袁章心道:“这丐帮和锦衣卫什么时候勾结上了?”匆匆又巴拉两口饭,扔了几钱银子在桌上,出了酒楼大门,绕道酒楼后巷,几个起落,蹑手蹑脚的停在了雅间外的屋檐上。也是这酒楼后巷只是卸货的地方,平日里没人,也没什么人家,不然这光天化日,袁章定然被路上行人发觉。
“鲁长老命我来转告锦衣卫大人,密函之事泄露,望能加快行事。”
“北派丐帮做事忒也不牢靠,何以密函泄露。”
“鲁长老未说起,但是鲁长老归来时,身受重伤。依鲁长老身手,想不至于如此,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高手。”
另一个人冷笑道:“还有什么高手能伤到丐帮三大长老之一?”
“鲁长老只说到是少林的和尚。”
袁章不明所以,心下琢磨:“怎地少林的和尚也牵扯了进来。”
“近年来折剑山庄风生水起,得了不少陛下的嘉赏,但是这人容易得意忘形,陛下恩泽之后,便打起了鬼主意,将折剑山庄连根拔起怕是困难,所以镇抚司大人才想出此妙计,趁着司空庄主大寿,让其自取灭亡。”
听罢,袁章心下一惊,这一惊不要紧,脚下不稳,瓦片响动。屋内一人大喝:“什么人?”
袁章不由分说,纵身跃下,施展轻功,转身便跑。那乞丐和锦衣卫从窗子跃出,紧追不舍。
三人一前俩后一路追到怀庆府郊外,那锦衣卫也是好手,眼瞅将要追上,一提气,纵身挡在了袁章身前。
“好贼子,功夫倒不弱。”那乞丐道。
锦衣卫绣春刀已出鞘,紧握手中。袁章调笑道:“不知丐帮这位大哥,和锦衣卫大人一直追在下所为何事?”
那锦衣卫道:“听了不该听得事,应当如何?”
袁章心下盘算脱身之计,道:“不知道大人所说不该听的,是何事?”
那锦衣卫手腕一抖,欺身而来,口中怒道:“留下命来罢。”
袁章自黄州四侠殒命,极少再过问江湖事,功夫却是没有放下,现在以一敌二,不敢怠慢,铁扇张开,“阎王帖”的功夫使将起来。
丐帮九袋弟子岂是浪得虚名,有锦衣卫相助,更是锦上添花,只有几招,袁章就败下阵来。丐帮弟子竹棒一扫,大喝:“着!”袁章直直摔倒在地。
那锦衣卫正要下杀手,丛林里走出一行人。“住手。”一人喝道。
那人英气勃发,一身道服,三十左右,手握拂尘,腰悬宝剑。那道士脚下步伐颇快,转眼,来到了三人面前。身后六名弟子,缓缓而来。
“敢问是北派丐帮还是南派丐帮弟子?”那道士作揖道。
那乞丐轻蔑的问:“哪家道士?”
那道士笑道:“在下武当山白木。”
锦衣卫道:“锦衣卫做事,道士少多管闲事,小心他日灭了你武当。”
白木笑着道:“官人好大的官威,我武当与少林不同,少林寺的大师们讲究戒嗔,我武当不必,听你这么说完,你说我是该生气呢还是不该生气呢?”
乞丐道:“这是仗着武当的威风么?”
白木和颜道:“说的哪里话,武当建派没有百年,也近百年,哪里有什么威风,都是江湖人士抬爱。”
锦衣卫怒道:“罗里吧嗦说一大堆,看来又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说完,就要冲着白木动手,谁知身子刚动,就被乞丐拦了下来。
那乞丐也笑了笑,作了一揖道:“白道长说笑了。我们今日办事,这厮在屋外偷听,被我们拿在这里,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割掉舌头,挖了招子,便不伤性命。”
白木又笑道:“早闻丐帮弟子赤胆忠心,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不知和锦衣卫大人办的何事?不知在下可否帮忙?”
白木看到丐帮九袋弟子和锦衣卫同行,心知事有蹊跷,才出手救袁章,如此胡搅蛮缠一番,只盼两人知难而退,便可不动干戈。“要比人多,我丐帮可比武当多不知多少倍。”那乞丐见白木纠缠不休,知道必然不能善罢,而武当一行人又多,怕以多打少,自己吃亏。
白木朗声笑道:“好说好说,那就由我来接两位高招罢。”说罢,示意武当众弟子后退。六人中,一个女孩道:“师兄小心。”白木点了点头,将拂尘和宝剑递了过去,说话女孩接过。
锦衣卫冷笑道:“武当就算再怎么盛名,若要空手接我们两招,怕是太儿戏了吧?”
白木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丐帮九袋弟子绝非泛泛,锦衣卫的功夫自不必多说,在下空手,忒也托大。”说着四下寻找,在一旁捡起一根树枝,比划了一下,道:“还算顺手。就用它罢。”
锦衣卫道:“好个道士,刀剑无眼,掂量清楚。”
白木笑了笑,右手持树杈,左手捏了个剑诀,道:“请!”
锦衣卫和乞丐同时攻了过来,封住了白木上中下三路。白木面不改色,脚尖一点地,梯云纵的轻功使出,身子后撤,乞丐的竹棒和锦衣卫的绣春刀本就长短有别,两件兵器距白木道袍还有两尺远的时候,白木树枝轻轻搭住锦衣卫的绣春刀,一招“仙人指路”,顺势借势,手腕轻轻一摆,那绣春刀竟然冲着乞丐去了。
“哎唷。”锦衣卫收刀不及,乞丐也是好手,发觉不对,一个“懒驴打滚”躲开。
白木脚下并未停歇,右脚艮位转乾位,树杈轻探,又搭住了锦衣卫的绣春刀,那锦衣卫早有了准备,内劲贯穿绣春刀,心道:绝对不能再任由那道士摆布。且不知,武当太极乃是借力打力的内家功法,劲道越大,摔得越狠。白木将太极心法早已融会贯通,一招一式使出,都带有“黏”字心法,不说锦衣卫的刀法有多精妙,只要与白木兵刃相接,便如同粘在一起一般,拿不掉,甩不脱。
白木的树枝犹如一条软鞭,贴着绣春刀转了一圈,就如同捆住一般,白木脚下方位一变,身子后撤,锦衣卫刀握的紧,身子前倾,重心失了,眼看就要摔倒,哪知白木顺势一抬手,锦衣卫身子又站了回去,这一站不要紧,本来握的很紧的刀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