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逃脱·阻杀
夜半。
向来浅眠的波赛顿被惊醒，无论任何时候，只要安菲离开风仪宫他都能立即感觉到，而刚刚，安菲的气息几乎是瞬间消失在风仪宫的！
他披上外衣，匆匆往门外赶去，开门时却见哈迪斯由门外进来，他一脸惨白——他本来就很白，波赛顿见他脸色难看，便直觉地认定是惨白，“哈迪斯？”
“哥哥！”他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我难受。”
他心下一凛，连忙扶住他，“老毛病又犯了？”
“嗯。”他每次这个毛病一犯，波赛顿不管多么重要的事都会全都丢下，先照顾他再说，他就是认定了这点才装这个病的！
“乖，你先进里面躺会，哥哥一会就回来。”谁料，他说了这句话，直接就要往外冲。
哈迪斯一呆，又赶紧死死拖住他的手，“哥哥，我痛！”
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顿时痛得泪眼汪汪。波赛顿一看，觉得不得了了，以前再怎么痛，哈迪斯都从来没哭过，这次怕是很严重了，他当然知道是谁将安菲劫走了。她在珀尔身边暂时不会有危险的，但哈迪斯不同，他的身体代表着整个冥界的力之本源。
权衡之下，他尽量缓下心情如焚的心情，将弟弟扶进房间里。
这就给了珀尔与安菲充足的离开时间，也不知为什么，凤仪宫中的侍卫侍女们似乎都睡死了一般，使得他们的营救计划更加顺利进行。
波赛顿本也是精明之人，但今日被安菲刺激到了，情绪一直起伏不定，竟然没有发现自家弟弟在这一场闹剧里扮演了“反骨仔”——他那么喜欢珀尔，又怎么可能将她推出来曝光呢，而且哈迪斯的老毛病总是在月初三天犯的，比女人的月经还准时。
耍心计的人自以为聪明，被耍的人因为心不在焉而大意被耍，这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而此时，另一边——
夜色下。
“安菲，你退后。”珀尔将安菲护在身后，抽出长剑冷冷地望着面前那十来名蒙面刺客，“别浪费时间，一起上吧！”
安菲退至一棵树下，望着她游刃有余地在十数人中间，舞蹈一般优雅地舞着剑，绚丽的招式下，暗藏着冰冷的杀机。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刺客们一个一个地倒下，此刻该担心的不是这些小鱼小虾们，而是被哈迪斯拖住的波赛顿！不知怎么回事，在这一场营救计划中，似乎有第三方在插手，比如说，她们顺利地出了风仪宫而没有遭遇任何侍卫的阻拦，比如说明明在追逐她们的波赛顿之前忽然被人引开了，给了她们充足的时间离开。
打斗中的珀尔似乎也感觉到了波赛顿的气息又渐渐往他们靠近了，便不再恋战，抽身退回安菲身边，正在这时，一名矮小的刺客忽然将一些粉状东西撒向她们！
珀尔一怔，下意识挥手立下结界，将那些东西隔绝在外。
月姬亦是怔住了，这是什么东西？！仿佛结界一般……不可能！立结界，那可是神的专属啊！
就在她愣神之间，珀尔已经带着安菲撤离，不见了踪影，她冷静下来，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阻杀失败，他们要设法趁乱进入海皇宫里！
“快！快清理现场！不能让人发现这次行动！”她迅速下了命令，余下几人纷纷收回同伙的尸首，迅速清理现场，撤退。
不久后，一道白色的人影——之前被蛮族引开的波赛顿出现在空旷的场地上。
似乎，有血腥的味道。
波赛顿伸出手，凝神感觉着，这里，似乎曾经发生过打斗，不过，由于珀尔有小心地掩去她们的气息，他无法感受到这场打斗与她们有什么关联，或许她们遇到了伏击，也或许只是其他人的私斗。
“陛下！”随后感到的侍卫长半跪在他身后，“陛下，哈迪斯大人说……”
“说什么？”不是让他守在哈迪斯身边吗？
想起那位大人，侍卫长的嘴角不禁有些抽搐，“哈迪斯大人说，他突然不疼了，要回冥界去，让属下转告您。”
“……我知道了。”这个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小混蛋！
冷静下来的波赛顿惊觉被耍，终于知道自家弟弟扮演了一回反骨仔。
五天后——
“也就是说，他们或许是蛮族的刺客？”而她被刺杀是因为她是上次战争中海国军队的主将？
“很有可能，不过，”珀尔顿了顿，又继续道：“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你的法力禁制已经被打开，要对付几个人类，就如同喝水一般简单。”就算她站着不动让他们攻击，他们也奈何不了她，这就是神与人的区别，除非他们也像卡特一般拥有神器，但神器若是遍地都是人人都有，那还叫神器吗？
“我想也是，把注意力放在波赛顿身上更重要一些。”安菲说道，低头，看着珀尔手上的任务卷轴。
任务：调查禁忌深林精灵失踪真相。任务奖励：精灵王亲颁友好勋章（能得到所有精灵的帮助）
“你觉得不觉得这有些不对劲？”珀尔收好任务卷轴，问安菲。
勉强压下那股恶心感，她说道：“是有些不对劲，精灵一向深居简出，而且他们的身手灵敏，就算遇上宿敌也不至于被俘，而且他们还是大批失踪。”
“嗯，你先休息，我明天去探查一下。”珀尔道。
“好。”
“……”珀尔迟疑了一会，还是问了：“安菲，这个孩子，你要留着吗？”从海皇宫逃出来后，哈迪斯为安菲解开了神力的禁制，三人变换了外形，但安菲现在这个样子，能执行这个特级任务吗？
“留着。”安菲道，“我曾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到前几天离开海皇宫，我才逐渐想起许多可疑的地方。”而她几乎可以确定，波赛顿是有意激怒她，生气中的人是没有判断力的，他一定是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不知为什么，想到他不是有意背叛，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怎么说？”
“首先是波赛顿，他想立我为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为什么他会突然囚禁我？他是个相当有耐心的人，并且我在与他道别时也曾说过要与他成为情人，以他的性格来说，他若不是不得已，是不可能做这种性急不讨好的事。其次是我的父亲，你的母亲，他们竟然默许波赛顿这种荒唐的做法。最后一点，也是他们的共同点，他们似乎都对他，”安菲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我的孩子，表现出异常的期待与急切。并且波赛顿曾经说过，我与他必须有一个子嗣，为什么？为什么是‘必须’，为什么是他和我，而不是他和你，或我与哈迪斯？”
哈迪斯在一边吃花生米，听到这儿，忽然插了个嘴：“我才不和你生孩子，你那么凶，生出来的小孩肯定也是个凶孩子。”
“去，去，去，没你的事。”安菲不耐烦地挥手赶他。
他撇撇嘴，抱着装花生米的小碟子转身蹲门口吃去了。
珀尔顺手将自己碟里的花生米倒给他，看着安菲猜测，“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必须出生的？有可能是为了阻止某件事的发生吗？”
“父亲不是怕事无谋的人，如果事情连他也无法控制，那么只能说这件事真是过分严重了，所以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不能随意定论这个孩子的生死，而且……他作为一个生命，已经存在，我要怎么漠视他？”这是在茶杯碎片刺入体内时，刹那间涌上来的意念，她头一次感觉到他的存在那么明显，她甚至感觉到他的灵魂在哭泣……
“嗯，这样啊，”珀尔想了想，道，“那你得小心一些了，不要像以前一样，砍起人来不要命的图痛快。”
“知道啦。”她笑眯眯地喝了口清粥，“你为他想个名字吧。”
“名字？”珀尔暗忖，虽然很讨厌波赛顿，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为安菲连脸都可以不要的男人确实真心待她，如果这件事之中真有一个可怕的秘密需要三位古神苦苦隐瞒，那么最痛苦绝望的应该是他吧？安菲也并非对他无情，可是这件事若不得善终，他们是谁都不会好过的。
“就叫特里同，怎么样？”神语中“爱与希望”之意，希望他的出生能够为他的父母带来一丝希望，一个转机，不管最后是否能在一起，都能为这一份爱或伤害释怀。
“爱与希望？”安菲微微一笑，“是个好名字。”她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女人，在看清事实之后不会还对过去死揪着不放，即使想起来仍然有些屈辱，而在知道事情有隐情之后，她只想解决这个威胁再回头与他算账。
好几个月前，月姬曾与同伴假扮成一伙佣兵团，接收一名手中掌有通往神墓地图的贵族子弟的委托，与他一齐进入神墓之中，最后墓没盗成，却幸运地得到一些神遗留下来的奇怪的物件。
他们平分了神器后各分东西，她分得了一小包毒药与一颗可以免于被人搜索的奇异珠子。
波赛顿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易了容的月姬。神识在她身上搜索，并未发现任何疑点，只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感觉很奇怪，却说不上来。
“就是你了。”他缓缓说着。
她的武艺还不错，也不至于太高强，他决定任用她。
“谢陛下。”
波赛顿转头望向侍卫长，“接下来的事，由你安排。”
“是。”
他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再去一趟阿尔斯山洞，他不愿放弃任何填补力之本源的机会，越早解决，就能越早与她坦白，他们的痛苦，也就更少一些。
他们已经进入精灵的领地，打算先住一个晚上，买好食品与工具再进入禁忌森林进行调查。
买好绳索与香料，安菲正要转回头去找珀尔，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衣饰店前，下意识将手放在腹间，她不受控制地走了进去。
“日安，尊敬的客人，请随便看看。”店主——一名俊美的精灵男子优雅地微笑道。
安菲环视了下四周，转身走向店的左方，蹲在小小的柜台边好奇地看着。
这是为孩童专设的透明柜台，柜台里放着一些儿童的小饰品，虽说是为孩子专设的柜台，但里面的东西不但外形上承袭了精灵手艺特有的精致华美，且饰物的本质也是各有属性，比如说，那个百年香松刻的木簪子，平时有助睡眠，紧急情况能平稳情绪。
精灵的手艺天下无双，也因此显得昂贵，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
拉开透明的水晶板，取出一支纯白的玉镯子看了看，觉得不是最好的，放了回去，又拿起一把镶着七颗颜色各异的钻石短剑，轻轻摩挲，嗯，是上好的犀皮做的。再一拉开，亮光闪起，是把好剑呢。
正想买下，却又忽然犹豫起来，这是男孩子用的短剑，若她的孩子是个女孩呢？想了想，也没再放回去，若是女孩，那她就教她练武吧。
一直挑挑拣拣，直到夕阳的余晖洒进了衣饰店里，安菲终于找不到更喜爱的饰品了，她叫来店长，请他帮忙将她选的那一堆可以用到孩子长成少年或少女的饰品装好，在店长包装的过程中，她随口问了一句：“还有更好的吗？”
即使在忙碌，精灵店长仍是对她从容地微笑，“尊敬的夫人，最好的都已经被您挑选出来了呢。”
“是吗？”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转头四处看看，不期然地，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组母子链吸引住了。
细珠链子，饱满的星星，这款式……她怔住了，记忆渐渐浮了上来。
……
说肉麻话不要钱？
如果对你说一句肉麻的话要一个金币，那么我愿意为你倾家荡产。
你没钱，谁还跟你好？
你呀！你不跟我好？
谁理你！等花光了你的钱我就装作不认识你。
……
很漂亮……如果是银色的就好了。
白色和银色也差不多。
……
“日安，布尔斯店长，链子做好了吗？”一道低沉，略带疲惫的声音与脚步声同时从门外传来。
那名被称为“布尔斯”的精灵抬起头，仍是从容地微笑，“已经好了，朱利安阁下，请稍等一会好吗？”说罢，将礼品盒推到安菲面前，对她微笑道：“您要的礼品包装好了，夫人。”随后走开了。
安菲的身子僵硬起来，那声音耳熟得可怕！再一听店长对来人的称呼，她几乎已经确定对方的身份了。
波赛顿！他怎么会在这里？追踪而来吗？不，不会的，他们有巧妙地掩去了所有的痕迹，而且，看现在这样子，他似乎是来办事的。
她压下自己的心跳，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的她已经变换了外形，只要演技过关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波赛顿看见了柜台边的女子，背影似乎有点……熟悉，这时，女子回过头来，眼神扫过他，并未多做停留，平静得很寻常，却也……让人起疑。
他迟疑了一会，还是走上前去。
“日安，美丽的夫人，您也是为孩子挑选饰品吗？”
安菲点点头，不说话，她的声音他应该不陌生，还是少与他交谈的好。
波赛顿正欲开口，布尔斯店长将刚才那对母子链拿了过来，两人在一边讨论着。
原来，那是他定制的，是……给她的吗？
拎了礼品盒，临出门前，安菲听到了细碎的交谈声传来——
“一定要改吗？”
“嗯，麻烦你了，她不爱不实用的东西，这样送给她，她是一定不戴的。”
她忽然停住了，微微转过头去，看到夕阳中他的脸，表情温柔而认真，转回头去，她走出了店门，眼眶莫名地有些温热。
“波赛顿？！”听到这个名字，珀尔忽地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慢慢坐下来，“只有他来了吗？”
“嗯。”安菲道，“似乎是要来办什么事的。”
“那就不必太担心，他固然强大，但不一定敌得过我们三人联手。”幸好安菲是魔武双修，就算被废去武力她亦能使用神力，“而且，哈迪斯应该能挡他一阵。”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哈迪斯跑了过来，“叫我干吗？”
“没事，叫你吃糖。”说着将一把糖塞给他，然后问他：“哈迪斯，你要是和你的哥哥打架，谁会赢？”
他收起喜滋滋的表情，愣神想了半天，然后无害地笑，“我不知道耶。”
“不知道？”
“嗯，我们不能打架，世界会毁灭的。”
安菲不禁想起以前波赛顿所说的“世界力之本源论”，世界的力之本源要平衡，否则就会招来意想不到的灾难，难道……这件事会和力之本源有关？也是，不然还有什么事能让他们无法应对？
“哈迪斯，你能了解……世界的力之本源吗？就是世界最根本的能源。”安菲斟酌了一会，希望能讲得简单一些，就怕他脑子太简单听不懂。
谁知哈迪斯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我三岁的时候就懂了。”
安菲被噎了一下，看不出这个一脸弱智的家伙居然是个天才。
“你能感觉到它们吗？”珀尔问。
“可以。”他说着，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似乎进入冥想状态。不过片刻，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怎样？”
“冥界，我的，没有问题。天界，宙斯弟弟的，也没有问题。”说到这儿，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海界，波赛顿哥哥的……我感觉不到，它……被掩住了。”
掩住？谁掩住了？为什么要掩住？
两人面面相觑。
“我今天探查了边缘地带，”珀尔说，“我曾听我的母亲说过，那儿是海界力之本源的主体所在，我亦曾到过那儿，只是今天到那儿，我感觉不到以前那种丰沛的灵力与源源不绝的生气。”
“果然是力之本源出了问题。”安菲总结，却又提出疑问：“可是，这关孩子什么事呢？”
沉默……
“这个问题，或许要问他们了。”珀尔叹息。
“不论如何都要查清楚，我不接受莫名其妙的侮辱！”
“嗯。”珀尔应道，“今天太晚了，就先休息了吧。”
“好。”
他们并没有来得及进入禁忌森林，因为他们在森林边缘遇上了穿着一身金甲的波赛顿，并不巧地被他识破。
他其实早有了他们的踪迹，不管再怎么变化外形，那份气质掩盖不了，更别提她们身边还跟着他那一脸智障儿模样的弟弟。一直假装不知，是不敢将她逼得太紧，但现在不能再装不认识了，他们要进去的那个森林，太可怕。并且，她已渐渐恢复了理智，聪慧如她，又怎么会什么都察觉不到？
“哈迪斯，”波赛顿皱眉，“你掠走我的未婚妻子，算是在对我宣战吗？”
“不是啊，”哈迪斯说，“珀尔说如果我救她出来就做我的王后，等我娶了珀尔，你再把她抢回去嘛。”
这家伙看上去一脸天真无邪，没想到这么阴损！
“珀尔！这是怎么回事？”安菲震惊地看向好友，“为什么要答应他这种条件？你明明不可以……”
“安菲。”珀尔打断她的话，微笑着，“相信我。”
她的表情缓和下来，知道好友自有分寸，安菲转回头，看着波赛顿。
“只要你告诉我力之本源的损坏与孩子有什么关系，我就考虑与你回去。”
波赛顿硬下心来，冷笑道：“你有什么筹码与我谈条件？如果哈迪斯不站在你们那边，你以为你们可以抵得过我们联手吗？”
安菲亦冷笑，“至少我们联手能重创你们其中一个，最坏也不过玉石俱焚，更何况，”她将手按在小腹上，“一命换一命，我还赚了。”她在赌，赌他不敢拿这个孩子开玩笑。
果然，波赛顿脸色微变，但只有一瞬，随即他微微勾唇，道：“我们非要把气氛弄得那么紧张吗？放下你的剑，安菲，到我身边来，我答应你可以考虑一下。”
“没有人告诉你，每当你这么笑的时候就代表你在骗人吗？”
他终于皱眉，“若可以告诉你，我还需要忍到今天吗？安菲，你不要逼我，我不愿对你动手。”
“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波赛顿，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原谅你，只要你开口！
“可是我不相信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不相信你！我从来都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会爱上我，我不相信你在失去自由与死亡之间会选择为我失去自由，我不相信！
“咯啦！”她蓦地握紧拳，死死盯着他的眼，心中涌出一种无法漠视的悲哀，她到底还在坚持什么？背叛就是背叛，不管有什么理由，它都已经发生了，不是吗？安菲特里忒，你变了，变得优柔寡断，不信任你的人，你究竟还有什么不舍？信任是交心，不愿将心交给你的人，你何苦把心送到他面前让他践踏？
收回剑，她淡淡地道：“好，我不逼你，我只要你在这个孩子出生后放我自由，你愿不愿意？”
“我们之间，再没有一点可能吗？”他的眼里有着悲伤。
“没有。”
波赛顿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好，我答应你。”
她走，他就跟，天涯海角，世界各地。她要自由，他就给，可要他放手，做梦！
海皇宫外——
“去将公主的衣物搬到尊宁宫。”波赛顿对着迎出来的随从道。
因为她的成功逃离，他在她回来之前就慎重地重新选了一批侍女，为了她的安全，侍女们每一个都要求会武且身手敏捷。只是，他做梦都想不到，这竟然是他们噩梦的开端。
“我要回凤仪宫。”
“你现在没有了武力与灵力……”
“我说我要回凤仪宫！”她毫不退让地直视他。
波赛顿轻叹一声：“那就回凤仪宫吧。”
新选出的侍女们随着两名主子走到凤仪宫前，却见女主人停了下来，她转回头，冷冷地看着波赛顿，“我要这座凤仪宫。”
“你高兴，整个海皇宫都可以是你的。”
她不再理睬他，转回头对着守宫门口的侍卫道：“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公主。”
“很好，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他进来。”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侍女们则暗自抽了口气，偷偷看向波赛顿，虽然主子是公主，但要知道，主子能不能得宠，关系到下面的人的命运啊，刚才公主那样顶撞陛下，现在又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然而，她们的国君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们的主子倨傲离去的背影。半晌，才转回头来吩咐她们：“去为公主沐浴更衣。”
“……是。”
“陛下，那……”侍卫们则面有难色。
“就按公主说的去做吧。”他垂下眼帘，看了看胸前的白蔷薇徽章，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华美的凤仪宫，终于转身走开了。
“你给我滚出去！”
一声怒喝，伴随着“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侍女们毫无意外地看到国君大人再次被赶出了房门，尾随在后的还有一只今早她们擦干净的花瓶。
这些日子以来，对于这种场景她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怀孕中的女人脾气是不太好的，情绪起伏大得很，就算陛下无缘无故被打出来，她们也不会太惊讶，反正安菲公主修养好从来不会迁怒下人。
“陛下。”两名侍女面色自若地对波赛顿行了礼。
“嗯。”波赛顿看了看她们手中端着的盘子，皱眉道，“去换一份菜，以后王后的膳食不要太过油腻。”
“是。”侍女应道，正要退下。
“还有，”他叫住侍女，神色有些不济，“我到冥神殿去，有事叫海鸣通知我。”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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