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将手电筒灯光照射在甬道两边的壁画上,由于年代久远,一时间还无法判断那个时代的作品,色彩暗淡,感觉是非常古老的,古老的让人吃惊。
左边第一幅一看就是混沌初开,应该是盘古造型,一手持利斧,一手举天幕,双脚踩大荒,边上还有其他传说人物,造型各异,明显是大荒伊始,盘古开天,五神创世。宇宙伊始,鸿蒙未分,盘古孕育其中,后盘古开天辟地,其元神分五气化为伏羲、神农、女娲、烛阴、天吴五位大神。五神分别运用自身先天元气创造世间万物。神农创造了植物精灵;天吴创造了飞禽走兽;伏羲创造八卦让大荒运转,带来了日夜和四季;女娲则用黄土创造了一种生灵唤作“人”,人之初生,无争无求,烛阴见了顿感无趣,于是给人注入喜怒哀乐欲等等种种情感。从此大荒世界,万物初成,开始生机勃勃。
第二幅是共工怒触不周山。画面上一个肌肉男用头撞击大山,碎石四飞,脚下是滔滔洪水。传说共工与颛顼(zhuān ū)争夺成为帝,失败了,于是共工发怒用头去撞不周山,支撑天的柱子折了,系挂地的绳子断了。天向西北方向倾斜,所以太阳、月亮、星星都朝西北方移动;地的东南角陷塌了,所以江湖流水都朝东南方向流去。
第三幅是大禹治水。头戴斗笠的沧桑古人站在山峡边,滔滔水流从上游山峡间奔流到脚下,貌似是大禹治理青铜峡的故事。久旱之后,天作霪雨,大荒不知何故洪水喷涌。大禹却意外得到久已不问世事的神裔四族相助,平定了水灾。就在人们以为****将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可怖的传闻开始悄悄蔓延:明年金星凌日,魔神蚩尤将率领他的混沌军团再次降临大荒……
甬道左边三幅画容易理解,一看就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的题材,不过甬道右边的三幅画就匪夷所思了。
第一幅,有一个原始人跪在地上,好像是在钻木取火。边上一人手里拿着类似火把的东西,神情紧张地在回头张望。远处有几只小猎物,应该是晚上的情景,画面右上角有一弯钩月。
第二幅,壁画画面上方,有几颗星星。黑暗中的丛林间,有一个看起来像大猩猩的猛兽,长牙咧嘴,扑向周围的原始部落的居民,部分居民在逃跑,部分居民在祈祷,部分居民在抗争。猛兽在壁画里占据了主要位置,而居民造型则显得很小,一看就不能抵挡猛兽袭击。
第三幅最为诡异,是以一巨大的骷髅为主题,白骨森森,让人毛骨悚然。有一条似龙似蟒的东西张开大嘴,身体盘旋缠绕在骷髅上,好几处都从骷髅骨骼间隙里穿出,样子阴森而恐怖。
关慕白打了一个哆嗦说:“左边壁画很阳刚也很阳光,右边就阴森森的,不过总感觉有很熟悉的地方,会有什么含义?”
顾耽忽然想起了进入峡谷以后的种种危机,就说:“来的路上,遇见蟒蛇,遇见类似猩猩一般的诡异魅影,也看见许多白骨骷髅,这里刚好有同样题材的壁画,难道是巧合?”
大家听到这里,才蓦然明白画面熟悉的地方,觉得画面更加诡异。
“难道这里的蟒蛇与猛兽在此地生存了上千年,就是为了保护这里的陵墓?”余浩有点疑惑。
关慕白发现刘爷爷一直没有说话就问:“爷爷,你怎么理解这里的壁画?”
刘爷爷思考了一下说:“你们看这里的壁画,就如慕白刚才所说,左边阳光,右边阴森,这就和太极图有某种联系,太极图左边为阳右边为阴……”
宇宙混沌,如果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张白纸,叫无极,第一幅画就是这个意思。画一个圆圈就是太极,可以看做地球,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周环往复人类生存圈。在这个生存圈内,事物相对而存在,所以用一个S一分为二,就是阴阳,太极圈和阴阳构成了我们生存的三维空间。这一阴一阳的划分很像胚胎的雏形,阴鱼长了一个阳眼(黑色中那个白点),代表阴中有阳;阳鱼长了一个阴眼(白色色中那个黑点),代表阳中有阴。黑白鱼首尾相继,代表阴阳达到最大时周而复始。在这个圈的外围加上水火土风等卦象构成了一个感觉既抽象,又很象的天地人三维空间图。
上面六福壁画,就是一个阴阳轮回的过程。开天,地陷,治水。取火,危机,化尘……最让人难以解释的就是后面三幅画,其中后两幅的场景我们应该是经历过了。钻木取火包含的意思还好解释,有可能是暗示黑暗里的光明,就是由危机四伏转向安全,也有可能提示我们在这里必须有火把,才能逃脱劫难。
顾耽边听刘爷爷分析边将壁画拍摄下来。
乔宇想了想说:“如果这里确实是陵墓,就需要确认墓主人的身份,才能更好理解壁画。其他还好说,就是最后一幅诡异。墓室埋葬之人是被蟒蛇咬死的,还是墓主人有骷髅崇拜和蟒蛇崇拜?所有与死亡有关的地方,大都会用骷髅或蛇来演绎,重点是这几幅画给后人暗示什么?”
“骷髅崇拜,骷髅崇拜。”关慕白口中念念有词:“对了,党项民族就有骷髅崇拜的现象,至于蟒蛇,炎黄子孙将蟒蛇看做是龙的化身,叫小龙,崇拜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只是在这个画面里极不和谐,有点恐怖阴森。”
“关关,你的意思这里是西夏陵墓?”余浩问。
“直觉如此,按照爷爷所说,这里有可能是西夏历史上落难帝王之墓,我就是想不到会是谁?”关慕白还在追忆西夏历史。
壁画没有文字,都不是考古出生,无法对壁画准确判断。
大家又从第一幅画开始,仔细观察壁画的每一处细节,生怕因为黑暗的甬道环境,遗漏什么细节。
余潇潇看了一会儿说:“或许我们要从后往前看,就是死亡,恐惧,取火,治水,地陷,开天。如果将开天看做希望,就容易理解了。我想古人留下的意思可能是:陷入此地就是死亡,没有死亡也会恐惧,只要有火把,才可能涉水离开,中间有可能会从洞穴顶上掉下石头,即地陷,最后出去了,就看见天地。”
大家忽然觉得余潇潇解释的非常恰当,找不出一点漏洞,特别是刘爷爷,认为这个解释最合理,就问:“古代陵墓,确实有悬石机关,也有用水做防护的,潇潇所说极有道理,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走在大家后面,你们占据了前面图画的观看位置,我就从后向前面看,爷爷你刚说是阴阳轮回,我就试了试看能不能倒序分析,根据你前面的提示,我就想到这些。”
刘爷爷点点头赞叹道:“你们几个真是聪明的孩子,能和你们一起来,我也学了好多东西。慕白,你大致讲一讲西夏壁画的风格内容吧,让我们大家来分析一下,看看这里是不是西夏时期留下的壁画。”
西夏大部分壁画,大多在西夏遗存的古塔上发现的。佛塔塔身的壁画,装饰性的成分居多,而且壁画内容往往比较简单,但是对于现存西夏时期壁画数量偏少的情况,还是非常重要的,每一副西夏壁画的发现都会引起轰动。壁画内容多以我佛为主,多伴以日月星等天象以及龙、狗、鸡、兽面等。西夏早、中期的佛教壁画继承晚唐、五代和北宋的画风,晚期佛教壁画则具有自己的特点,多以大面积的石绿作底色,呈现着清丽的色调,使土红色线条勾出的轮廓更加明显。西夏石窟寺壁画中,还有大量的供养人像,刻画了国王、官吏、命妇、武士、平民、侍从和不同的少数民族的各类形象。壁画中以党项人为主体的供养人像,为上窄下宽的长圆脸型,直鼻,体型较高,较鲜明地描绘了党项人的特征,人物衣纹线条起笔粗重,转折陡直……
关慕白讲了一会,最后说:“我感觉这里不像是西夏时期的壁画,从风格、主题内容以及人物造型都不像党项民族的作品,反而像中原汉族的传统壁画,有三幅就是我们炎黄子孙都熟知的古老神话为主题的。不过后面三幅还不好判断,貌似是对火崇拜,感觉这里的壁画要早于西夏。”
“慕白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可以按照潇潇的思路来探索此地,按照壁画里古人对火把的敬重,可以看做是光明的象征。按照画的内容来看,确实与佛有关,六幅图有点像六道轮回的意思……”刘爷爷简单介绍了下六道轮回。
所谓六道轮回:是描述其情状,去来往复,有如车轮的回旋,在这六道中周而复始,无有不遍,故名六道轮回。
从壁画的内容分析,如果确实表达的是六道轮回,那么这肯定出现在佛教传入中华之前。在中国神话和道教中是没有轮回这个概念的,中国在佛教未传入前的传统信仰认为,普通人死后亡魂会归于泰山之下,泰山神东岳大帝为冥界主宰。后来认为酆都为冥界入口之一。佛教传入后认为地狱是六道轮回中最劣最苦的,民间认识的“重狱”便是“十八层地狱”。
传说中,六道(又名六趣、六凡或六道轮回)是众生轮回之道途。六道可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三善道为天、人、阿修罗;三恶道为畜生、饿鬼、地狱。但阿修罗虽为善道,因德不及天,故曰非天;以其苦道,尚甚于人,故有时被列入三恶道中,合称为四恶道。佛教相信,任何人若遵守五戒,可得六根整然人身。若在五戒上,再加行十善,即可生到天界。
轮回理论是古印度文化的基本理论之一,其本源来自婆罗门教。佛教将众生世间的生灭流转变化,按其欲念和****存在的程度而分为欲界、****、无色界三种,统称为三界。欲界又称为苦界,或苦海。居住在欲界的众生,从下往上,又可分为“六道”。
壁画的内容明显是左边三善道,右边三恶道。
据经典所指出,行十不善业因缘故,要堕落地狱、饿鬼、畜生之三恶道。行十善业道因缘故,则生天界及人界。所谓天界就是“神界”,乃是正直福德的灵魂所居之境界,此境界虽然享福,但是福报总有享受完的时候,就是修善到非想非非想处天(佛教语。为28天之一,即三界中无色界第四天。此天是三界最高天。此天没有欲望与物质,仅有微妙的思想。),此天是三界最高天,但一堕落,仍然要轮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