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所面临的还不仅仅是我在石板路上到底能坚持多久的问题,更大的难处在于牟洁还躺下地上,我总不能就这么独自一人走了吧?
短时间内牟洁恐怕恢复不到能在石板上行走的地步,所以还得我带着她走。这样一来我在石板上的动作就会受到很大的局限性,稍不注意咱俩都得掉下去。
可毫无办法之下我也只能这样,从背包里找出绳索,将牟洁牢牢实实的绑在了背上,两个背包挂在了左右两边,虽然牟洁并不重,但全加起来也的确有些扎实。
准备妥当,我拉出了第一条铁链,石板出来了,手里的铁链都到了最后实在抓不着的情况下才松开,这是我事先就想好了的,这样一来也就能减缓石板退回去的速度。
我选择了爬上去,背上这么重的东西直接跨上去不太现实,也就是这样,无形中又增加了自己上石板所用的时间。
两相抵消之下,我每上一个石板所需要的时间基本上增减不多。但就我本人来说却更加的费力,隐隐中我还是担心自己的体力消耗过重,最终走不到最后。
第一个石板上去了,我又跳了下来,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试验而已,实际上我自己都不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动,第一块上去了,第二块又上去了,如此上了数块儿石台之后,我往下瞥了一眼,已经在深渊之上,回去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一步步的往上才行。
也不知道已经爬了多少块之后,我开始发现两块石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也就是说爬行的难度在慢慢的变低,心中欣喜,但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到目前为止我依旧没有看到尽头,遥遥无期的感觉真不好。
到了最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经爬过多少个石板,只知道自己已经精疲力尽,机械式的在往上爬动。
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因为石板越来越近的缘故,在拖动铁链的时候,我即便是已经上了下一个石板上也能够得着,这样一来,我也就能暂时的休息一下。体力透支得太厉害。
可即便是能休息,我也不敢休息得太久,古人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很多事情都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越是休息得多,我越觉得自己的手里没力道,长久这么下去,我那股气没了,肯定爬不上去。
牟洁醒了,就在我正准备爬下一块石板的时候。她动了一下我没有在意。
以为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接着又动了一下我这才感觉到,事实上真正让我知道她醒来的原因还在于她开口说话了。
“刘忆冬,谢谢你!”
我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这会儿我却无暇去顾忌,‘谢谢’无用,要是牟洁能自己下来走我才要真正的谢谢她,只可惜不能,她现在根本就不能。
“牟洁,别动,我可没有多的力气再来捆你!”
早在之前我就感觉到捆住牟洁的绳索有些松了,但我却没有时间来从新捆绑,所以一直以来我的动作幅度都不是很大,尽量的让牟洁能在我的上面。
娘的,有些激动了,没想到我的一句话得来的是牟洁原本耷拉着的双手紧紧搂住了我。
在那会儿我就曾想过自己多年血气方刚的单身生活是不是太久了,怎么什么情况都会往那方面想,后来又觉得其实正常,我本普通人,这只是普通人都会有的正常想法而已。
牟洁把抱得死死的,搞得我反而有些行动不便,又歇过一回之后,我再次艰难的上路了,看着遥无尽头的石板路我早已经想到了放弃,反正都已经这样,死了一了百了。
气势这玩意儿一旦泄下来了,很多问题也就能出来,原本都还坚定信念的我越来越觉得腿肚子发软,自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也是如此,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经历了好几次艰险。牟洁看出苗头不对,拖着非常虚弱的声音在给我打气,虽然听不得清楚她到底说的什么,但总算个给能让我已经麻木的动作增添一些新鲜的东西,不至于让我脑子里一下想不开,直接就跳下去。
“牟洁,照片里有没有说过这条路到底有多长,我怎么觉得这就是为了把人活活累死而设计的?”
“刘、刘忆冬,我也不知道,其实是照片上所说的路并不是这一条,另外有一条大道,但刚才那紧急情况下我俩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也就只有走条古道了。”
“古道?你是说这里并不是刘泽光他们建造完成的么?”
“对,刘泽光来这里之前铁链石板就有了,第一次上去就是走的这里,不过他们没有你这次这么困难,指甲里描述上石板路好像很容易,所以我觉得也很容易,也就直接指了这条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难,这么危险。”
“没事,咱们慢慢的磨吧,石板越来越近了,大不了上一个歇一下,对了,牟洁,你在那些发光体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就昏迷成这样了?”
“没什么?”
牟洁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前一秒钟都还在平平淡淡的说着,后一秒钟就好像突然来力气,直接回绝了我的问话。
我侧身望了牟洁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发烧还是什么缘故,脸上正冒着汗珠,也红得厉害。
“刘忆冬,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们如此快速的离开刚才哪儿,你我现在可能满身都是脓包,然后整个人都爆裂而亡了?”
“离开?离开了吗?”
我抬头看了看上方,还真就没有那些发光体了,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是一条狭窄的地下隧道,牟洁的说法是成立的,但同时我也有些不太理解,身上会长出脓包的不应该是我么?怎么现在成我们了?
“牟洁,能不能说清楚,先前头顶上的那些发光体到底是什么?”
“哎!”
我急迫的追问换来牟洁的一声哀叹。
“哎…刘忆冬,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又怎么会主动进到这里来呢,现在已经晚了,我们一辈子都毁了,尤其是你,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外面的阳光。”
牟洁左一声哀叹,右一声毁了,搞得我心里那滋味儿叫一‘爽’。本来我就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这样一来更是觉得没了动力。
“刘忆冬,再歇歇吧,快到头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牟洁都没有再说些什么?而这一说立马就让我来了精神。
我抬头一看,牟洁的强光手电正射着上方,尽头果真就在不远处,这人一旦看到了希望,什么劲儿都有了。
见此状况,我并没有打算歇下来,想要一鼓作气直接就上去,然而牟洁又开口了。
“刘忆冬,等一下,别慌,你先放我下来,我们先研究一下这地方再上去,耽搁不了几分钟。”
牟洁的要求有些奇怪,研究一下这地方什么意思?
我往外看了看,还真就有值得我们研究的地方,比如外间的那些巨型水车,或许现在已经不能称他们做水车了。
牟洁让我把她放下来这事儿对我来说也算是好事,她能这么说,也就代表着她现在能动了。背上能少个人,我能身轻如燕。
因为我一只手必须要拉着铁环不动的缘故,我只能侧着身子把牟洁放下来,又害怕动作幅度过大,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所以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比较久。但牟洁最终还是安全放了下来。
人站着,有些颤颤巍巍,但总算能有些力气。
“刘忆冬,你看出来点什么来没有?”
“钟?”
“什么钟?哦,对,差不多就这意思,《纯甫笔记》里也猜测的差不多。”
牟洁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思维跳跃得快,我还不太理解。
“刘忆冬,相信你也看出来,对面这一排排水车已经不再仅仅是水车,从他们大小不一的情况来看,的确像钟表里面的齿轮,实际上《纯甫笔记》里也是这样猜测的,说九老洞里一定存在一个巨大的动力系统,而这个系统一直都在源源不断的为某一个地方提供着能源,先前我们待的那地方一定就是动力所在,而此地相当于一个传输带。看来我们走这里还是对了,只要沿着这传输带走,就一定能到达最终之地。”
牟洁分析我十分赞同,就在我发现那大大小小的水车不再像水车之时,我已经这样想过,只是一直都没有得到证实而已。
“牟洁,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走的这条路就是传输带?”
为了确认一下,我还追问了一下,牟洁却盯着外间那些水车若有所思,并没有回答我,小会儿之后,她才再次开开口了。
“刘忆冬,咱们还是走吧,上去了,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么?”
“上去,就你现在这样?还是我背你吧!”
牟洁的状态不是很好,我也不想都到这儿了再出点什么事,但她拒绝了,用她的原话说自己都已经从背上下来,就不会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