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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谭壮飞市曹殉义 王葵园维新作梗(3)

《湘报》终于因为张之洞的反对而关门,南学会亦受到冲击,而转入了低潮,湖南的维新运动,因为王先谦、叶德辉等乡绅的坚决反对,渐渐变得萧条起来。

却说康有为向皇上递呈奏折后,次日光绪皇帝就下了一道谕旨,命康有为预备召见。康有为趁奏对之际,却又把谭嗣同推举上来,说谭嗣同是已故湖北巡抚继询之子,日前在湖南遭保守派排斥,可以为皇帝效犬马之力。皇帝大悦,面谕康有为去信,命谭嗣同赶紧来京,朝廷定要重用,共参新政。

是日即发上谕,文云:“频年以来,战事纷兴,身患堪虞,朕甚忧之,于是内外臣工,多主变法自强,犹决意先行裁减冗员,立大小学堂,改武科制度等,已审定试办施行。无如旧日臣工,坚以墨守旧制,除新法为目标,众口呶呶,莫衷一是,遂有新旧Sd度之纷争。然时在今日,内而政治不修,外则虎视鹰邻,俟隙辄进。倘不谋自强,将何以立国?而自强之道,皆以富国强民为前提,但士无良师,奚能宫学,惰兵不练,何以图强。长此以往,国何以强,民何以富。徒见大好河山,徒强邻蚕食而己。”

内阁颁布这上谕,次日,皇帝又在颐和园仁寿殿召见康有为,光绪皇帝待康有为跪安已毕,便问他自强之策,康有为就呈上三大策,奏日:“一是大集群才,以谋变政;二是采取西法,以定国是;三是听凭疆吏,各自变法,改良政治。”

皇帝见康有为口若悬河,更为赞赏:“妙!妙!妙极了!”

康有为退出后,这一天又下一道谕旨,略云:“本日召见之康有为,擢以工部主事,充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康有为的弟子梁启超,亦赏给六品职衔。

过了一旬,皇帝召康有为进宫,谈起变法一事。皇帝道:“现在最阻挠新政的有两个人,其一是李莲英,其二是荣禄。那荣禄真讨厌,他的部下有一个袁世凯是其心腹。”

康有为奏道:“李莲英目前难以铲除,那荣禄尚可黜。至于袁世凯是一个好高争性的人,如果许以爵禄,必反荣禄。臣听谭嗣同与袁世凯最为莫逆,为蒙皇上谕允,臣明日嘱托谭嗣同到津,游说袁世凯,一定可以成功的。”

皇帝道:“此策甚妙,但须秘密。”

康有为领旨下去,便去见谭嗣同,二人见面,谈起袁世凯的事,谭嗣同道:“此人乃甲三之侄,将门之后,必知真义。明日我请病假三天,微服到小站去,动以忠诚,晓以利害,袁世凯一定可以报答圣恩的。”

康有为听后高兴极了,并附到嗣同耳边,如此如此交代了一番,便告辞而去。

次日,谭嗣同果然递了请假的折子,请假五日。谭嗣同扮作一算命先生,偷走出北京,到小站去见袁世凯。不待通报直进营门,卫队将他捉住,回报袁世凯道:“适才营门外,来了一个算命先生,直闯进营。被卫队止住,请示发落。”

袁世凯闻知有异,即忙叫:“押上帐来!”

卫队把谭嗣同五花大绑押到帐前,袁世凯一瞧,原来是谭嗣同,忙表示歉意,便一面松绑一面屏退左右,请谭嗣同坐下。寒暄完毕,谭嗣同叹道:“中国虽大,何无良药也?”

“这是何意?”

谭嗣同道:“我病了,要真药治病!”

袁世凯道:“这又奇了,先生有病,不在家中歇息,却不远千里而来,我营中哪有药材呢?”

谭嗣同道:“此药就在你营内。”

袁世凯更觉惊讶,便问:“先生要何药?”

谭嗣同道:“要忠义之药。”

袁世凯答日:“营中无此药!”

谭嗣同单刀直入地回答:“忠义之药,出于忠义之门,你叔父不是忠义之药吗?

叔父如此,侄儿亦然,你也是忠义之士了,所以我来问你要药。”

袁世凯忙答道:“先生未免过誉,若有什么事,不妨实说。”

谭嗣同便单刀直入地问袁世凯:“当今皇上是何等样人。”

袁世凯说:“当然是旷代圣主。”

谭嗣同又问:“天津阅兵要行废立之事,足下知道吗?”

袁世凯答日:“也曾风闻。”

说到这里,谭嗣同拿出光绪皇帝的密诏示袁,然后对袁世凯说:“当前能救皇上的人惟有足下,足下大义著于天下,又受皇上特大之恩。今值皇上有难,望足下能够救救,如果不愿意的话,”说到这里,谭嗣同用手摸摸自己的脑袋,接着说:“可禀太后,谭嗣同的头颅可换足下的高位。”

袁世凯闻言,脸色大变,慌忙解释说:“足下把袁某当作何等样人?圣主是我辈共同拥戴的,足下与我同受圣主特达之遇,救护之责也是共同的,足下有何高见,袁某愿闻其详。”

谭嗣同以严肃口气对袁世凯说:“传说荣禄奉太后密诏,准备趁天津阅兵之时,胁迫皇上退位,另立新君……愚意以为,如果祸变发生,足下以新军护卫皇上,驱逐旧党,整肃宫廷,此乃千秋大业,不朽的功劳。”

袁世凯也同样以严肃的口气回答说:“如果天津阅兵有变,皇上可移驾袁某营中,传谕杀贼,新建陆军必能受诏完功!”见袁蕊凯十分认真,十分严肃,谭嗣同又把他们准备派高手在圆明园刺杀慈禧的计划一并告诉了袁世凯。两人相互叮嘱一番,时近午夜,满天星斗,谭嗣同告辞。

九月二十日,光绪皇帝再次召见了袁世凯,对其嘉勉了一番。可就在当天晚上,袁世凯却向慈禧太后密报了一切。慈禧听了袁世凯汇报,便于九月二十一日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宫廷政变。这天早晨,慈禧乘銮直入光绪寝宫,把所有文件抢夺而去。光绪皇帝惊惶失措,战战兢兢地跪在太后面前,慈禧指着光绪皇帝狠狠地说:“我抚养你二十余年,你竟听了小人之言,要谋害我,你还有良心吗?”

光绪帝面如土色,嗫嗫地说:“儿臣怎敢?”

慈禧说:“呸?痴儿,今日没有了我,明天还会有你吗?”接着,慈禧宣布重新训政,并把光绪囚禁在瀛台。

囚禁了光绪皇帝之后,顽固派便对维新之士大力捕杀。这时,康有为已于政变前逃离京城。梁启超躲进了日本使馆,后来在日本人护送下逃往日本。谭嗣同与侠士王五谋救光绪皇帝没有成功。日本人劝他逃跑,派了特使对他说:“阁下可暂居使馆,大使先生可密派高手,护送阁下赴日本。”

听了日本特使之言,谭嗣同笑了:“先生好意,谭某心领了,谭某从来没有听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九月二十八日,谭嗣同、林旭、康广仁、杨锐、刘光第、杨深秀六位被捕。谭嗣同题诗于狱壁: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壮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押上刑场后谭嗣同竟不顾监斩官的拦阻高呼:“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且说天公也有怜悯之情,顿时阴云密布,大雨滂沱。好像那天公的眼泪,也忍不住地下来,北京城内顿时暴风疾雨。

那些看热闹的人,吹得睁不开眼来。忽然霹雳一声,天空中闪电射出一道白光,响了一个大炸雷,把那刀斧手吓得魂飞天外。监斩官被雷惊得伏在地下,心胆俱裂,后来得一场大病。

那六君子的尸首被抛在市曹之上。看热闹的人,虽是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还拥挤不散,众人心中虽然怜惜,却没有一个敢去收尸。

却说大刀王五救光绪帝不成,郁悒离开谭嗣同,行刑当日,潜入刑场,却见手执鬼头大砍刀的刽子手们,一字排开在那双手倒剪的六君子身后,只听监斩官一声令下,大刀都齐崭崭地举起来,只听得“嚓嚓嚓”一阵清声,手起刀落,谭嗣同等六君子尸首异处。只见一黑影,像一阵旋风一样转入刑场,不一会儿,谭嗣同的尸首不翼而飞。大刀王五,抢了谭嗣同的尸首以后,于家设了牌位、神主,备了三牲时鲜进行了祭拜,安葬,事后竟是隐迹江湖,再不做行侠之:事。

正是:

复生终究不复生,变法百日成灰尘。

壮飞终究成壮举,百代维新仰贤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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