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鞭炮声又陆陆续续地响了起来,这时村子里的人就已经三三两两的开始串门拜年了。
胡家人赶紧洗把脸,吃上几口年糕,又回房去换了张氏早就准备好的新衣,回来给张家老太太和张氏磕了头,问了过年好,又得了她们一人两个铜板的压岁钱,嘻嘻哈哈的正说笑着,就有来敲门拜年的了。
张氏迎来了一拔又一拔的邻居,笑脸迎来了,又端出瓜子、炸甜面皮来待客,一时,大家挤挤挨挨,和老太太说说话,也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等来拜年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张氏又打发添福去里正家拜个年,她则随着一拔妇人也去村里其他人家拜年。
家里留了张家老太太、二妮和添寿在家,如果还有来拜年的邻居,就接待一下。
忙忙活活地过了大年初一,一家人也都累了,吃了晌饭就早早躺下歇着了。
初二按理要走舅舅家,可今年张家老太太来了胡家,而张氏又气她那两个兄弟行事不地道,也不愿去走动,只张家老太太叹了口气,直到过了初四,那两个舅舅都没现身,张氏也真动了气,张家老太太倒是不怎么在意了。
大年初五是财神生日,一大早,张氏就指挥着二妮和添福包饺子上供,又整治了六样供品,在屋里燃了香,又让添福、添寿两个上了香,嘴里念叨着:“财神爷,财神爷,保佑我们家明年一定发财!”
添福看得眼里就和添寿对视了一眼,拼命忍住笑,心里却在笑话张氏,年年供财神爷,也不知道财神爷啥时才能应声呀?
二妮看张氏如此虔诚,也上了香,磕了头,转头和张氏说:“娘,您放心,今年寿哥也好了,明年开春咱就好好种地,好好拾掇那片林子,日子一定能过好的!”
张氏欢喜她说这些听上去又有底气又吉利的话,笑着拉她起来,连张家老太太在屋里听了也大声说:“二妮说的对,明年姥娘和二妮一起挣钱!”这下连添寿也乐了起来。
原还想着他舅舅一家准是今年都不会上门了,谁知大年初十,添寿的大舅和大妗子就赶了家里的小驴车上了门。
两人到的时候已近中午了,这时早吃了早饭,吃晌饭又有点早,可大舅和大妗子,进门看了老太太后,就张嘴支使二妮:“妮子,去给做点饭,大早上赶路到这还没吃呢!”
亲戚上门,总是要招待午饭的,何况还是自己亲弟弟,张氏虽然不高兴他们来的晚,可也不会连顿饭也不舍得给自己弟弟吃,但听他们这么支使二妮,还是有些不高兴,就坐那不说话,也不动。
二妮自是要去看张氏的安排,张氏不说话,她也就当听不见,还是张家老太太,看着儿子媳妇来一趟了,心里也就气顺了些,想着说不得一会还是得跟他们回去呢,就看了张氏一眼。
张氏看她娘这样子,晓得也是心痛儿子,就让二妮去做饭去,自己还是坐那不动,倒要看看这好兄弟打的啥主意!
张金水和他婆娘看着张氏在一旁也不说一起去整治饭菜,就在那你一句我一句地和老太太聊起来:“娘,这一阵子还好吧?”
张老太太笑呵呵地答:“好,好,好着呢!”
张金水就呵呵笑:“那肯定是好!我大姐这当闺女的还能伺侯不好你呀?您老在家老嫌那两个媳妇不贴心,这次您就在大姐家多住两天!”
张氏一听:“咋?金水,你这趟不是来接咱娘回去的?”
张金水一听:“哪有大过年的折腾老人的?咱娘这腿脚还没好利索呢?”
“哼,好利索了好接回去给你们接着干活使呀?”
“大姐,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家能有啥活呀,咱娘在家也不过做点杂事,有你兄弟媳妇呢,还能累着咱娘?我们这不是看你们初二也没回去,这不今天来看看吗?”
张氏嗤笑一声:“娘在我这呢,初二我们还单单看你们去呀?你们也不说看娘在这缺不缺东西使,连来问一声都不来,还好意思在这说呢。”
“大姐,娘在你这还能缺了啥呀?再说也是你愿意把娘接来的,咱娘也该享享闺女的福了,没的光贴补你了?”
“你说啥?咱娘贴补我?是,咱娘就是贴补我了,咋了?你们看着眼热,你们是咋对娘的?”
张老太太眼看着姐弟二人又开始争这个,也是头痛,连忙摆手:“快歇歇吧,可待吵死我了!”
正巧二妮和添福端了饭来,一家人就赶紧停了嘴,摆下桌子放菜,二妮热了年前的炸菜,拼了一个盘子,又用大白菜放上炼猪油剩下的油渣子炖了豆腐,又炒了一个菜心,前几天烙的面饼热了热,还做了一锅的面糊糊。
这菜看着不丰盛,却也是如今胡家能拿得出手的饭菜了。
放下菜,二妮、添福和添寿就识趣地退了出去,到后头屋子里自玩去,留得他们四人在前院屋里吃。
添寿大妗子看这一桌菜,不禁撇了撇嘴:“大姐家如今日子也不好过呀?这都喝上面糊糊了。”张氏立即接上:“是不好过,你们给带粮食来了?”
添寿大妗子闻言讪讪地答不上话,张金水就瞪了她一眼,嫌她不会说话,“这挺好,挺好,快吃,吃完了我们还得赶早上路呢!”
张家老太太自打他们进来,就看他们在这说这说那的,言语里头反正就是让她在这住下,也别打回去的谱了,这心里就不好受,只看着他们吃,自己歪在炕上闭了眼养神。
饭桌上,张氏又拿话去刺张金水,问他给娘准备了多少粮食呀,也不见一起拉来?让张氏奇怪的是,张金水一反那天在张家的态度,居然好脾气的光笑也不恼,让她也觉得自己怪没意思的,也就不再说啥。
吃过了饭,添寿大妗子就张罗着和张氏一起收拾碗筷,又拉着她在厨房里说了几句话,张氏正听她在那诉苦诉的不耐烦的,就听得张老太太住的那里屋里“哐当”一声,接着张老太太气急的声音:“你给我死了这份心!想谋你兄弟的财,你还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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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拔了两颗牙,痛死了!这会儿感觉半边脸都肿成猪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