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三分钟,厨房中的仆人一个个全部走了出去,只剩下一桌子诱人的饭菜,“既然人都走了,咱们为什么还要从后门偷偷摸摸的进来?”
陌西鸢不解,沧北羽依然小心翼翼,
“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就把咱给抓了。”,陌西鸢有些无语,“你这个理由可真奇葩,就不会说小心为妙?”,沧北羽深深看了她一眼,直让人毛骨悚然才说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陌西鸢吞了下舌头,手抹脖子,做了个自杀的动作,跟这货没法交流!沧北羽像看神经病一样瞟了她一眼,优雅的往桌子前一坐,便吃了起来。
红枣雪蛤汤,酒酿清蒸鸭子,笼蒸螃蟹,烤鹿肉,一盘盘色泽艳丽,制作精致的菜肴看得人食欲大增,许多菜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甚至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见汤汁浓郁,一看就很有吃头。
旁边的锅里还冒着热气,洗干净的菜整齐的放在案板上,做好的菜全都摆在厨房中央的长桌上,大晚上的显得有些诡异,陌西鸢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肚子饿了许久,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坐在沧北羽对面,正要拿筷子,却被对面那家伙给吓了一跳。
只见他一手拿鸡腿,一手拿猪蹄,像七天没吃饭似的,拼了命的往嘴里塞,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身前已经堆了高高一摞骨头碎渣,杯盘狼藉,惨不忍睹。
印象中,这人无论走路还是坐姿,一向从容优雅,就连说话和穿衣,都是那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清冷中带着漠然,沉静中又有点小幽默,虽不如其余王者般高高在上,却也让人难以亲近。
可是如今,陌西鸢很想说她不认识这货,太没形象了吧!
难道这紫云城不给他吃的了?
有这么可怜吗?眼看着一盘盘饭菜都快被他给“荼毒”完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连筷子也不拿,像沧北羽那样直接用手抓着吃,两个吃货在厨房中大快朵颐,那叫一个欢乐,美美的一桌子菜最后被两人瓜分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点点油花儿和菜渣。
“这菜看着美味,吃起来味道还是差那么一点。”酒足饭饱后,陌西鸢摸着肚子点评道,对于吃食很挑剔的她,若不是今天实在太饿,估计这些菜她最多尝几口,然后会毫不犹豫的把厨子换掉,如果她可以的话。
沧北羽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旁,定定的看着她。
陌西鸢再次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双手抱臂,身体侧倾,“恐惧”的问道:“你想干什么?”,他淡定的坐在她旁边说道:“把你右手拿过来。”
陌西鸢有些疑惑,但依然把右手递给他,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沧北羽从袖子中拿出一块雪白的锦帕,放到她的手里,用手握住她的右手拉向自己,陌西鸢心里微微有些感动,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蛮细心的,竟然知道帮自己擦手。
她眼光柔和的看着他,他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刚抓过肉和菜的油手在她的袖子上使劲擦起来,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最后拿起她衣服的一角,顺便擦了擦嘴,并十分满意的赞道:
“果然是价值万金的鲛珠纱,擦完后手不但干净的像洗过一样,还很柔和滑腻哪!”,
放开已经石化的陌西鸢,看着她的脸,有些嫌弃的说道:
“吃个东西而已,怎么满脸都是渣?快自己擦擦!”,
然后拿起自己的锦帕,往她脸上一扔,负手大步朝外走去,他像餍足的兽一样打了个咯,自言自语道:“吃好了,终于可以去睡个觉了,可是,睡哪儿才能不被那些老头发现哪?”
“沧北羽!”
陌西鸢把他的帕子扔到他身上,像炸起的鸡,怒目圆睁的看着那个一脸无辜的沧北羽,
“怎么了?”
他疑惑不解,她走过去,想揪住他的衣领,无奈那小子看到那油手,像避瘟疫一样离她远远的,
“…你…你…”
她指着他你了半天,最终却找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这个极品男,只是把自己气了个半死,沧北羽看她面红脖子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什么来,眉毛一挑,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去了。
陌西鸢还想再追上去,却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低头,发现那些做饭的厨师和仆人们,全都一个个捂着耳朵,闭上眼,颤颤巍巍的在地上蹲着,她有些懵了,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那人吓得跪在地上,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们全都听不见,看不见,听不见,看不见……”,
然后一直碎碎念下去,话说她是来厨房偷吃的吧?这些人不是离开了吗?身上感觉凉飕飕的,眼看沧北羽越走越远,她赶紧追了过去。
见两人都走了,直到确定再也不回来了,那些蹲着的厨师和仆人们才摸了摸额头上流得冷汗,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其中一个资格较老的厨师叹道:
“作孽啊,当年只因为祖师爷故意捉弄那个孩子,大晚上骗他来这吃剩饭,被巡查的长官发现,当时他那个身份……唉,只知道他出来时,被人折磨的半死,谁都认为他活不久,但没想到他竟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只不过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没想到他这么记仇!”
一位长相看起来尖酸刻薄的青年男子不服气的说道,
“掌权后竟然惩罚我们宋家祖祖辈辈当厨师,每天只吃别人吃过的剩菜,晚上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等他随时来吃,还让我们像傻子一样装看不见、听不见。
七百年了,我们家族除了厨师还是厨师,没有一位是武者,被人家耻笑不说,长这么大我从未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这样没希望没未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的妻子也抱怨道:“老祖宗的错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承担?跟佐儿一般大的孩子都进沧龙学院学习了,以后出来前途不可限量,而我们的孩子以及子孙,只能跟我们一样,蜷缩在这个小厨房一辈子,有什么出息!”
那女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摸摸自己孩子的头,抹着泪哭诉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孩子看到娘亲哭,也哇哇大哭起来。老头子的大儿子虽长得身强体壮,但却是个胆小怕事的主,一听女人和孩子的哭声,面露恐惧,呵斥道:
“哭什么哭?这里可是紫云城,若是吵到上头的主子们,小心连命都保不住!”,老太太咳嗽一声,捶着腰,声音沙哑的赞同道:
“这就是命啊,只要是老宋家的人,注定生生世世出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