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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叔马上起身,又拿出一张手帕手忙脚乱地给满婶擦泪:“唉,你别哭了还不行!这才抹上去的药膏,眼泪一刷就没了,你还真想一会回到船上让孩子们笑话你啊!”
满婶呼啦站起来一掌拍在恭叔心口,怒道:“都怪你这老货!好好地在米元街等我不就好了,非要来这仇府!当初说的好好的让我船一靠岸就来找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算数!”
恭叔呵呵连退几步道:“好好好!都怪我了行不,你多打我几拳吧……”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满婶还真更上火,嗦着鼻子抬起拳头还真想继续打。
这气出了就好,恭叔也不躲闪任她打。
“恭叔,满婶,请喝茶!”门口传来恭叔小厮阿华的声音。
满婶跟恭叔立即尴尬地转身分开,也不知阿华看没看到,两张老脸都红红的。
阿华走后,满婶的情绪基本稳定下来,想到自己出来蛮久了,赶紧跟恭叔说正事。
“照你这么说,那叫宁佳的女子失忆后果真性情跟之前大变?没再提之前的任何事?也没任何要轻生的迹象?”恭叔很是吃惊,他活到这把岁数,还真没见过失忆的人,更不要说就落水一次就失忆的,莫不是跳下水的时候脑袋磕碰到硬物了?
满婶正色道:“可不是嘛!性子开朗得很,哪里有一丝轻生过的样子!跟我家寇儿处得可好了!还有啊,她一点也不惧怕那帮船工,现在跟着我们做吃食天天进进出出船舱,看到船工们都大方打招呼的,开船那天还跟大伙做一张桌子上吃大席呢!我冷眼瞧着,不似装的,好像她天生就是那样的人!晚上睡得也很恁安稳,翻身都不多,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心事!我小心试探过,她好像还真的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
“那你是个什么打算呢?”恭叔沉思了一会问道。
满婶调整一下坐姿,说道:“我看这姑娘也挺可怜的,知书达理的,哦,她居然还真识字哦!说不得以前是哪家什么小姐之类的,不管如何,既然她此番不幸,遇到咱们,又没做过对不起咱们的事,咱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她一个弱女子,有地方去么?反正咱们跑船的,又不差她这一碗饭,就跟着咱们过活吧。以后若是遇到她家人,就让她走呗!实在无缘遇不到了,就像你所说的,找个机会让大帮主纳了她呗,一夜夫妻百日恩嘛,大帮主又不是个无情的人!不过今日瞧着这云夫人这般做派,我实在担心!还不如另外给她找个老实本分的汉子嫁了呢!”满婶想到云夫人,又气闷了。
恭叔歪头想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道:“行!这事就先按你说的安排她!回头我找丁管事给她上个船工名单册子,工钱就按寇儿同等的份例发给她,有什么其他需要你先给置办着,回头再找我销账。哦,对了,今晚我会跟大帮主上泰源号,月底赶到京城,拜访一圈京城的主顾们!你倒是记得多做两份饭菜啊!”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出来也挺久的了,这便回去了!”满婶喝了口茶起身道别。
“嗯,那我送送你!”
恭叔跟着满婶到了大门口,悄悄递给了她一个小木盒子,没等她开头,就喊了阿华来送她回船上。
满婶不好当着阿华的面问,回到船上后偷偷关上房门打开一看,是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牡丹喜鹊木钗。
这老货!又不务正业了,又费那心思雕这干嘛!满婶嘴巴一弯暗骂道。
她已经收到过他的梅花钗,稻穗钗,金鸡钗……都是他一手一刀亲自雕出来的,她本身就是个寡妇,又是在船上做吃食的粗使婆子,不便带金银首饰,往往一根木钗了事,因此收到的是各式木钗,她常常插上这些木钗之后外面再用布巾包着。
满婶心里满满的暖意,从她接受恭叔第一支钗到如今,5年了,这已是第十一支了!
寇儿她爹,你同意么?
当年她汉子兰老三刚去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每天行尸走肉,女儿饿得哇哇大哭也感觉不到,只想不管不顾吊了脖子跟着一起去。龚十七在漕帮里与兰老三交好,时常来探望下,看她情形不对,忙把他在乡下的妹妹叫过来看顾她母女俩。后来她慢慢接受了现实生活恢复了正常,他妹妹才回了乡下。怎知后来又时常遇到流氓泼皮的骚扰,此时他妹妹又正好有孕无法出门,龚十七又不便入屋守夜,便抱着大刀靠在她家大门口躺着守门。但他毕竟一跑船的,船到哪他到哪,哪能常常在门外替她守着,思来想去无奈之下只好禀明了漕帮的前帮主,让满婶得以上船任了泰源号的饭食管事。
开头那几年,她的确害怕这些船工们,一般只肯躲在厨房里闷头做事。恭叔就在这条船上做船工,不忙的时候经常来找她说说话,逗逗小寇儿,船靠岸了,他就上岸净给寇儿买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不时还带着寇儿上岸去瞎逛。这一来二去的,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好,但她毕竟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女儿,更何况还在孝期!而恭十七,虽然传言八字太硬连续克死了两个未婚妻,但人家毕竟是未婚娶过的男人啊!瓜田李下的,为了避嫌,她刻意躲着恭十七,也许龚十七也明白,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跟她尽量保持距离。
她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好好带大女儿,看着她嫁个好儿郎,自己就在船上做做饭食,直到做不动那一天!谁知她一次意外落水,又让事情有了转机。那时她还不会游水,因为一件衣裳被风吹到船尾上的太平篮上,她伸长胳膊去怎么够都够不着,就把身子再伸出去一点,谁知道这一点就让她噗通掉水里了。此时船工们在前头忙着装货,热火朝天的,谁也没注意到她这边的意外。她那6岁的女儿看着她掉水里,吓得哇哇大哭,她在水中奋力挣扎,艰难地喊着:“龚……十七……救命!”女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哭着跑去前头找龚十七。不大一会,一群人呼拉拉冲了过来往水里跳。龚十七找到她时,她已经没力气挣扎了,徘徊在鬼门关门口,她想兰老三这是要来接她了,她也解脱了。后来恭十七不死心地倒挂着她在甲板上跑圈圈,并让寇儿大声喊娘,他自己则骂骂咧咧地说她是个狠心的人,要走干嘛不带着女儿一起走,他是肯定不会帮她照顾她女儿的!
她在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与龚十七的咒骂声中醒过来,她还是活过来了!兰老三终究还是不忍她们母女分离,不忍他女儿这么小变没爹没娘,她抱着女儿一顿痛哭。这事之后,龚十七特意请了个相熟的渔家婆子教她游水,寇儿也一并跟着学。
再后来,他们又是怎样恢复到从前有说有笑的呢?记不清了!总之寇儿越来越喜欢他,自己好像也越来越把他当依靠,有个什么事都问他。她曾经问过他,为何不找个姑娘成亲,他说他命硬,这辈子一个人也挺好,免得又祸害人家姑娘。她说她不信,命运之说子虚乌有不可信,他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话赶话一怒说出那我嫁你怎么样?他当时怔了一下,没回答。她也觉得自己孟浪了,且实在对不住寇儿她爹,于是大家都心有默契地不再提这事。
他第一次送她玉兰花木簪是在寇儿9岁生辰那天,他雕了个小猴子的木雕送给寇儿,因为寇儿属猴的,然后拿出一支玉兰花木攒递给她,说是顺便雕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木料又不值钱。以后寇儿的每一次生辰,他除了给寇儿的生辰礼,都要给他们母女各雕一样东西,当然,她的每次都是簪子木钗,过年过节他也会送,说是手痒痒了没事随手雕的,你不要就扔了吧,他知道她是不可能扔的。现在,已经整整十一支了。
这么些年来,漕帮上下对他俩也是乐见其成的,都是江湖儿女,没有所谓的贞节牌坊终身守节一说,普通百姓寡妇再嫁再稀松平常不过,更何况他们一个拖着女儿,一个也没姑娘肯嫁,这样的结合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但他们两谁都没捅破那层纸,船工们也无可奈何任由他们去!连寇儿都一副长辈样地劝她娘嫁了吧,满婶总是摇摇头,说我没看着你嫁个好男儿我怎能放心!一个字,就是倔!而恭叔那边,更不好下手,他总是认定自己是个命硬之人,人生已过半,还有什么看不开?能每天看着她快活过日子就好,何必冒那个险呢?自己也老早跟侄子们说好,让他们给自己送终的,棺材本都攒好了,这样挺好!
满婶抱着那箱木钗簪子,透过半开的窗子看着船尾那迎风飘飘的红布,也觉得这样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