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虽然心里同情校长,但是还是觉得局长说的比较合适,也就没再说什么。他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回到了家里,在面对穆红父母的提问的时候,说出了自己这次回来的原因,只是没说穆红的事。穆红的父母听说一个老校长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都感到万分震惊,同时也感叹,自己的孩子去的那个地方,是多么的不安全啊。
晚上,雷鸣只是草草吃了点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因为在他的脑海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城市里的夜晚,不比山里的夜晚,雷鸣的耳边总是充斥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这很难让他安静下来,这时,雷鸣又想起了那个柜子。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意外,雷鸣先是回到客厅,告诉穆红的父母,不要去自己的房间打扰自己,接着在返回自己的房间后,把门从里面插上了。客厅里,只剩下两个各自疑惑的老人,无可奈何的在沙发上坐着。
在柜子里,雷鸣感到不光是外面的声音小了许多,就连内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这时,今天看到校长笔录时的情景又在眼前闪现,但是雷鸣总是有种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先是校长出现的时机,虽然校长自己说是因为害怕雷鸣和秀兰离开,而导致学校里的孩子没有老师,但是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是仔细想想,也能成立。接着就是王新亮的事情,如果是这四次扔猫爪的事,都是校长要求王新亮干的,那么王新亮为什么没有任何的体现?也就是说,王新亮仅仅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他怎么能保守住那么大的一个秘密?要知道,在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校长已经死了,这里面当然包括学校里的孩子们,那为什么王新亮没有感到害怕,要知道自己只是在秀兰家简单的问了他几句话,他就已经害怕的想哭,最后也哭了出来。当然,这里也存在着一种情况,那就是在村里,除了秀兰和雷鸣意外,其他人都知道校长没死,那事情就可怕了,雷鸣情愿相信,王新亮只是被他家里人管住了。
另一件让雷鸣疑惑不解的是,穆红的事,雷鸣已经调查出来,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意外,很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但是,校长到现在都还一口要定,穆红的事是个意外,这到底是为什么?虽说校长不是第一个在现场的人,但是穆红出事后的样子,校长应该是见到了,但为什么还要坚持是意外的意见?就算校长作为一个普通人,可能无法再现场直接判断出到底属于什么情况,但是也不能这么肯定的说是意外啊。在送穆红到医院的时候,他应该能听到医生的意见,那么小的一个山坡,怎么会把穆红摔得这么重,这些难道作为校长的根本就没想过吗?或许也可以这样说,校长之所以到现在还坚持说是意外,是不是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想让当时的事实公之于众,好保护那所谓的山村荣誉?但是校长既然在笔录里承认了杀人的事,那为什么不承认穆红的事不是意外呢?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穆红的事根本就是个真正的意外?
关于小猫的事,雷鸣也觉得校长讲的不准确,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小猫是在山洞里被杀死的,不然那里也不会留下小猫的皮毛和血迹。但是在笔录里,校长却说是在他家里杀害的小猫,这完全不符合事实依据,看来校长在这件事情上,是撒了谎的,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杀害小猫的根本就不是校长。那么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呢?那就是校长的确是在他自己家杀了小猫,后来为了掩人耳目才把小猫的尸体带到山洞里去,从而在那里留下了一些线索?毕竟当时的勘察,并不能证明,杀害小猫的现场就在山洞里,想到这里,雷鸣觉得自己的头痛病又有点犯了,他不得不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以减轻头疼。但是如果不是校长做的,他校长为什么要把杀害小猫的事,以及往自己的住处扔猫爪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呢?
还有,校长在说王玉和赵玉成的事的时候,并没有提及王玉所说的情况,那就是王玉所看到的,杀害赵玉成的是雷鸣,不对,不是自己,但是从王玉那得来的信息,至少杀害赵玉成的人,应该和自己长得很像。可是雷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校长和自己的长相联系在一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校长和雷鸣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就算王玉当时神志不清了,但是分辨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因为按照常理来看,王玉是在受到惊吓之后才看到那张脸的,在这种情况之下,这种极度惊恐下的记忆,虽说有可能存在偏差,但是却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记忆。当然雷鸣可以肯定自己没去做那件事,但是既然王玉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那么雷鸣在心里是认可王玉的记忆的。这样看来,校长的确是在撒谎,但是他撒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校长就不怕真的坐牢,甚至是被枪毙吗?
当然,还有王新亮和他的爸爸王有才,王新亮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无论怎样都不能把孩子牵扯进来。但是那个王有才,自从雷鸣在王主任那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甚至是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以至于王新亮在自己雷鸣面前说出,自己想爸爸了,虽说王有才的家人说过,王有才曾捎信回来,但是雷鸣竟然觉得,那只是一个托词,他们也不知道王有才到底在哪里。但是,有一点,雷鸣是可以肯定的,王有才不管是出于自身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肯定在躲着自己。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穆红的事并不像校长说的那么简单,不然,王有才不会到现在都还不露面。
在笔录的最后,校长显然是显得不耐烦了,急匆匆的承认了所有的事,包括之前所有失踪人员的事,但是雷鸣依然觉得,校长的供词之中,漏洞百出,而且根据经验来判断,越是当事人急着要承认什么事情的时候,那他肯定是在为另一件事情做掩护,从而达到迷惑警方的目的。但是在他自己的个人世界里,只专注于能早日结案,却忽略了自身存在的无法掩饰的缺陷。比如,校长虽然承认自己杀了人,但是杀人的具体过程,他却说不清楚。再比如,校长承认了其他失踪人员也是他杀的,但是在那个时间段里,校长并没有住在山洞里,还是住在自己的家里,怎么会到山上去杀人?还有就是,发生在秀兰家里丢枪的事,校长也没提,是故意隐瞒,还是根本就不知道,因为这些事根本就是别人干的,他只是来顶替的?
想到这里,雷鸣虽然人是在柜子里,但也仿佛感觉到,嗖嗖的凉气从四周吹过来,双手和脊背已经冰凉,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的话,那么这个山里的事情就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了。这时,雷鸣的脑子里又想起一件事,他明明记得自己的电话是打给市公安局的,怎么出警的却是当地派出所的,而且出警的时间非常的迅速,如果按照正常时间计算,就算是雷鸣是打给镇派出所的,在自己打完电话后的那段时间里,镇上的警车在已经出现的时间里,根本就无法赶到。雷鸣的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寒战,看来是有人赶在自己的前头报了警,这个人是谁?是不是他一直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回过头来想想,雷鸣觉得,校长现在的大包大揽,其实在以前就可以看出来,在医院里,校长既然能为了掩饰什么事情而甘愿装死,那么现在同样会为了掩饰什么,而情愿担当一切罪行。只是,这样的校长太傻了,雷鸣觉得,从自己刚刚的分析来看,校长除了在医院装死是他自己亲自所为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校长在包庇了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人。
面对着这种种的疑问,雷鸣觉得自己的头脑似乎再也容纳不下了,他那曾经受伤的大脑,再次不稳定起来,似乎有被撕裂的感觉。雷鸣痛苦的紧紧箍着自己的头,想用外部的疼痛来缓解里面的疼痛,但是这些没有答案的事情,却始终出现在他的眼前,无论他怎样努力,却总也挥之不去。雷鸣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为了不引起门外老人是注意,他尽量压低着身子,不让声音传出太远。
早上,雷鸣是被一阵阵急切的敲门声和焦急的呼喊声叫醒的,他人还在柜子里,所以外面的声音已经响了很久,雷鸣才听到。雷鸣看到自己还在柜子里,就赶紧打开柜子门,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手指甲很痛,仔细一看,在自己的手指甲里竟然有许多木屑,再低头一看,在柜子的四周,都是自己指甲留下的痕迹。看来自己昨天真的是太痛苦了,而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于是雷鸣一边忍着痛清理着指甲里的木屑,一边冲着门口答应着,以免老人担心。
遮遮掩掩的吃完了早饭,雷鸣便赶到了公安局,虽然校长的所作所为曾经令自己作呕,但是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雷鸣只能要求局长,让自己再见校长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