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不顾穆红父亲的阻拦,强行下了床,要去寻找那个医生,只是在下床的一瞬间,雷鸣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但是雷鸣还是强撑着身体,凭着强烈的意识,要去寻找那个医生,穆红的父亲见阻拦不住,只好上前扶起雷鸣,想和他一起去医院寻找。
就在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敲门,穆红的母亲开了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是雷鸣的那位同事,那同事看到雷鸣竟然起床了,感到很惊讶,连忙劝阻雷鸣回床休息。雷鸣此时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只是一门心思的要去找那个医生问个清楚,不然就觉得对不起穆红。那位同事了解到情况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两个文件袋,在雷鸣眼前晃了晃:“你想办的事,我已经替你办了,你现在要是不回床休息的话,我可就要把这些东西拿走了。”雷鸣惊异的看着自己的同事,他没有怀疑同事的能力,只是惊异于同事的速度,于是听话的被穆红的父亲搀扶着,重新回到了床上。
在把文件交给雷鸣之前,这个同事对雷鸣说:“昨天见到你那么的伤心,我没办法,只好自作主张将你打昏,然后想办法送你回了家。在这里,我把情况简单交代给两位老人后,就出去了,我想,我们既然是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在医院里我们没有见到那位医生,但在把你送回家后,我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那位医生的家。说实在的,那位医生好像不情愿似的,要不是我一再强调和案件有关,他可能就会一推六二五,当时也只是告诉我,要我去医院调查档案。最后,我不得不以如果他再不说就要带他回警察局继续调查为由,迫使他不得不回答我所有的问题,现在,我把当时记录的情况给你带来了,你可以看看。另外一份,是局长这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山洞的调查报告,你也一块看看吧。”
雷鸣下意识的摸摸后脑勺,还真有点疼,看来眼前的人对自己下手还真不轻,不过雷鸣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感激的冲自己的好友笑笑,便迫不及待的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袋,小心的放在胸前。看着文件袋上的名字,雷鸣倒不知道该先看哪个了。
想来想去,雷鸣还是先打开了医生的笔录,首先被他看到的,就是医生的一句免除责任的话,“因为时间久远,我不能保证我下面所说的话全部都是事实,我只能依靠记忆来回忆,所说的内容不能作为任何的证据。当然,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我会尽可能的还原当时的情景,我只能对我说过的话负责,但不对任何事情负责。”雷鸣知道这是作为医生的,害怕惹祸上身,所做的免责说明,他并不需要医生承担什么责任,只是想从医生那里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
最上面的这些话,不像是自己好友的笔迹,很有可能是医生自己写的,在这段话的下面,才是好友的笔迹,雷鸣很认真的看着:
当天该我值班,由于刚下过雨,来看病的人不是很多,也没有什么大的手术要做,我就在办公室里整理着病人的档案。不一会,我就在办公室里听到了救护车开进来的声音,我就知道有紧急病人送来,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是有我负责的,因为我们医院科室很多,单凭救护车的声音,是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病人的。直至值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这个病人属于我的管辖范围,我便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往急救室跑去。
等我做好防护和消毒措施,进入手术室后,我发现手术床上躺着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全身湿透,而且身上到处都是血。我让值班护士先进行清理,自己则在旁边检查着各项仪器,不至于在手术中出现什么问题,不一会,护士告诉我说,伤者手腕上的护腕拿不掉,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我当时也没在意,觉得可能是伤者受伤,导致血液凝固所致,护士只是告诉了我一声,也没接着汇报,我看到护士最终选择了上肢进行脉搏检测,虽说不是十分准确,但也能作为手腕处的替代检测点。但是当我和护士门倾尽全力,伤者的脉搏和呼吸依然很微弱,最终,显示仪上一切都归于了平静,我知道,伤者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虽然我不是法医,但我是一名医生,强烈的责任感,驱使我要对伤者的死因负责。我仔细查看了伤者的身体,发现她身上到处都是利物所造成的划痕,但是看伤口又不想是锋利的刀子所为,根据以往的病例判断,应该是锋利的石块之类的东西。伤者的致命伤是在她的后脑勺的部位,很明显有一个凹陷,那是外物打击造成的,凹陷处呈不规则圆形,中间深,周围浅,大小像是木槌或圆石块之类的东西。由于从来的时间较晚,在伤者的后脑勺出,已经凝固了一大块血痂,把许多头发都凝固在一起了,头发的力量使得伤者的面部皮肤被拉紧,更显得伤者面目有些恐怖。
至于身体的其他部位,我也仔细的检查过,没发现其他的外伤,看来脑后的伤口是唯一致命的地方。另外,我对于护士所说的,嗯,现在应该可以叫死者,死者的护腕产生了兴趣。我也尝试着,但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我没有使用蛮力,只是轻轻的拽了拽,发现真如护士所说的,拽不动。但是在尝试期间,我感觉死者的手腕处好柔软,简直可以用“柔若无骨”来形容,我不知道死者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手腕处能柔软到这种程度,真的是天下少有。另外,在护腕上,我记得好像有一圈血迹,但我不清楚是死者身上的血沾上去的,还是护腕出流出的血,还有,死者的双手和手臂的颜色不过太一样,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这确实是有点不正常。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死者手腕处的护腕,我感觉到这是一个很特别的病人,所以在潜意识里,记得比较清楚。
看到这里,雷鸣赶紧找出刘警官给自己冲洗的照片,找到穆红手部的特写照片,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医生说的没错,在照片里,穆红的双手显得很苍白,而手腕的上部,颜色却正常的多。雷鸣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从来也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自己虽然对医学有一些了解,但仅仅是皮毛而已。想到这里,雷鸣赶紧接着往下看:
我走出手术室,对在外面等候的人,宣布了死者死亡的消息,并询问死者受伤的经过,我以为,出现了这么大的伤口,估计应该是刑事案件,所以想问清楚,以备将来,就像现在你来调查一样,好给警察说清楚。令我没想到的是,送死者来的两个人,竟然都支支吾吾的,最后是个年龄稍大点的人说,死者是失足掉下山坡摔死的。虽然我当时有点疑惑两个人说话的表情,但是他们说的事情,却符合我检查到的情况,可能死者是在山坡上被石块击中后脑勺也说不定。看着死者无关刑事案件,而门口的两个人又都说不是死者的近亲属,正在联系死者的家属,就只好先把死者送到太平间保存。再后来,听说是你们警察局把人带走了,我当时就很纳闷,既然送死者来的人说,死者是失足而死,为什么会惊动警察局,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死者就是你们警察局的人啊!
我要讲的就这么多,我所看到的和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但是我还要重申一下我刚开始说过的话,我只对我说过的话负责,但不对任何事情负责,我告诉你的所有的事情,都不能以任何形式作为证据。另外我很有必要归纳一下我说过的事情,那就是,死者确实是被外物击打头部而死的,击打方式不明;死者送来时全身全是血,原因不明;死者后脑勺处有大块血痂,死亡时间不明;死者全身有多处划痕,划伤物体不明;死者手腕处的护腕拿不掉,原因不明;护腕上又一圈血迹,原因不明。以上只能证明我看到了这些情况,但是由此带来的一切拓展事件,均与我无关,特此声明。
文字记录到此结束,下面紧接着是医生的签名和自己好友的签名,看着纸张背面的浅蓝色痕迹,雷鸣知道,这个笔录至少是两份,医生那里肯定也有一份。看来这个医生是被医院的所谓医患纠纷弄怕了,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却不敢出来证明任何事情,不过,雷鸣理解医生的处境,毕竟现在的社会上,什么人都有,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这样做,应该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不然,自己的好友也不会在笔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看着笔录,雷鸣的心里不知道是轻松还是沉重,通过医生的叙述,也印证了雷鸣一直的担心,那就是,穆红的手腕处有伤,那个戴着的护腕,是故意遮掩伤口的。但是具体受的什么伤,没人能知道,照片上也看不出来,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也没能揭开护腕下的秘密,这令雷鸣多少有点遗憾。
突然,雷鸣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他知道,至少有一个人,最清楚护腕下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