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刘警官就从冲印间出来了,手里拿着不只一张照片,看着雷鸣有些疑惑,刘警官解释说,因为当时自己正在处理其他物证,所以在被叫去给穆红拍照时,潜意识的以为也是在拍证据,所以就多拍了几张。后来进行整理时,才想起局长只要一张照片,就从里面照了一张合适的,交给了局长,余下的就保存在交卷里了,正好现在雷鸣来寻找,就全部冲洗出来,看看雷鸣需要哪张。在雷鸣表示能否全都交给自己时,刘警官答应了。
拿着照片,雷鸣没敢在物证科观看,而是来到了走廊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仔细查看。首先雷鸣找到了局长所说的那张整体的全身照片,照片里,穆红躺在长椅上,身上明显已经经过了处理,面色苍白干净,双眼紧闭,双手互相握着放在身上,连衣服也被整理的整整齐齐,从这张照片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能看到在她的手腕处,好像戴着什么东西。雷鸣换了一张照片,这是一张穆红脸部的特写,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迹,紧闭的双眼也显示不出出事前的状况。又换了一张,上面是穆红手部的特写,这回雷鸣看清楚了,戴在穆红手腕处的,是平时运动时常见的护腕,只是雷鸣在仔细查看时,总觉得护腕有些不对劲,再仔细一看,在护腕的中间部分,隐隐有一丝痕迹,从照片上来看,像是红色的物体,但是由于照的时候有些仓促,并不能十分清楚的显示到底是血迹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剩下的几张照片,都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虽然拍摄人员很专业,但是刘警官也说了,当时的确很仓促,再加上被周围人的情绪所感染,照的时候就不是很清晰。最后,雷鸣紧盯着那张双手的特写,在他的眼里,那留在护腕上的一圈痕迹,分明就是血迹,难道是穆红的手腕处受伤了?雷鸣不敢肯定,他没有见到现场的情况,穆红的父母也说,本来是想等雷鸣出狱后,一起去火化穆红的,但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没等到。这时的雷鸣,有点悔恨前任局长了,要不是他令自己含冤入狱,自己也不会错过见穆红最后一面的时间,但是,更确切的说,要不是那个局长,自己更不会去坐牢,也就不会出现现在的事情了。
看来在警察局里,是没有人知道穆红当时的具体情况了,而穆红的父母,也因为年龄大了,再加上遭受到的这么大的打击,也说不清楚了。现在看来,只有找到当时救治穆红的医院和医生,才能了解到具体的情况了。雷鸣记得,王主任和校长以及其他人都说过,曾经把穆红送到镇上和市里的医院,市里的医院自己目前还不清楚是哪家,但是在伏牛山村所在的镇上,只有一家医院,那里应该能好找一些。
坐车来到镇上,很快雷鸣就找到了那家医院,在经过一番询问后,得到了医院的答复,由于当时伤者伤势比较严重,医院没有条件救治,在被送来的当天,就被紧急转到了市里的医院,在镇上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当时的值班医生也告诉雷鸣,自己看到伤者受伤严重,就告诉送来的人赶紧送大医院,至于他们把伤者具体送到那家医院,就不清楚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雷鸣欲哭无泪,本来抱着很大的希望,希望能在这里找到确切的答案,现如今却得到了令自己想不到的结果。当时送穆红来的人,雷鸣只知道有王主任和校长,现在校长死了,只有王主任知道情况了。没办法,雷鸣在医院里拨通了王主任的电话,在电话里,雷鸣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询问王主任穆红最后去过的医院。
王主任告诉雷鸣,由于当时穆红伤势严重,镇上的医院无法医治,自己就和校长一起,把穆红送到了市第二人民医院,但是却仍然没能挽回穆红的生命。在电话里,雷鸣听到了王主任的哽咽声,他害怕自己也受到感染,赶紧说了谢谢,就挂了电话。市第二人民医院,雷鸣知道,在这个城市里,医治意外受伤的病例,这家医院是最好的,雷鸣在心里感谢王主任他们的同时,也想起了自己以前办案的经历,由于这家医院很正规,如果自己现在前去,未必能查到穆红的事情,看来还得请局长开出证明,自己才能前去调查。
拿着局长开出的调查令,雷鸣跟着自己的那位同事,来到了市第二人民医院,雷鸣知道,自己不是警察,调查令自己无权使用,所以只能和同事一起前来。那位同事也没有推辞,他也了解雷鸣的心情,现在既然能对雷鸣有所帮助,自己义不容辞。
在医院里,雷鸣没找到当时的值班医生,但是雷鸣看到了当时的值班记录以及护士日志,现节录如下:
值班记录:上午,接到电话通知,有重症病人入院,经全力抢救后,救治无效死亡,死亡原因初步判断是失血过多。遗体已被送入太平间,编号133064,以备公安局调查,或者家属领走。
护士日志:病人送来时脉搏微弱,气若游丝,脸上虽然满是血迹,但是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在测脉搏时,由于伤者腕部带着护腕,拿不下来,检测的是上肢脉搏)经值班医生全力抢救,依然无法挽回伤者的生命,后转交太平间。
仅从这两份简单的记录里,并不能发现什么,雷鸣的同事经过询问,得知当时的值班医生今天休息,电话也联系不到他,只能找来当天的值班护士。在护士值班室,雷鸣他们终于见到了那位护士,护士回忆说,具体的情形,由于时间太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雷鸣给她看了当天的记录,护士才慢慢的想起来一些:“我记得当时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全身都是血,我还以为是出了交通事故呢。后来经过必要的检查,才发现不是交通事故,好像是外力导致受伤,在她的身上有不少的刮痕,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但是那些外伤并不是致命的原因,真正使她死亡的,是她脑后的伤痕,颅后出血,看样子要么是遭到外力击打致伤,要么就是自己碰到什么坚硬的物体而受伤。从伤口表面看,无法确定真正的原因,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造成伤口出现的物体,绝不是尖锐的物体,而是类似于石块之类的东西。由于当时没有警察要求尸检,或者相关近亲属提出类似的要求,我们也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患者死亡的了。”
雷鸣听后,忍着内心的悲痛,再次询问护士关于护腕的事情,那个护士想了一会,说:“其实这件事我也觉得挺奇怪的,虽说现在时兴锻炼身体,在手上戴着护腕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但是当时是夏末秋初,天气很是炎热,患者还戴着护腕,也不怕皮肤过敏。这些倒是其次的,我之所以对这个护腕有着深刻的印象,是因为当时我想测脉搏时,却发现护腕很难弄下来,或者是弄上去,仿佛粘在皮肤上一样。后来不得已,我才在她的上肢处检测的脉搏,当时我只是以为,或许是因为天气潮湿的原因,也没多想。”
“那就没有其他的发现吗?比如说护腕上有什么奇怪的痕迹吗?”雷鸣急切的询问着,几乎贴近护士的脸庞。雷鸣的同事赶紧拉开雷鸣,同时向护士道歉,说雷鸣有点激动过度,希望护士不要在意。那位护士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但是没在意雷鸣的举动,低着头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我每天接触的病人很多,真的想不起来护腕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雷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在他的脑海里,满是穆红那双戴着护腕的双手,那护腕上浅浅的一道痕迹,成了雷鸣心里最沉重的痛。他不知道那个痕迹意味着什么,在目前的情况里,也不知道那个痕迹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包括当时参与抢救的护士。对了,雷鸣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那个医生,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虽然他现在联系不上,但医生总归还是要来上班的,自己就在医院里等,一定要见到那个医生。想到这里,雷鸣转身就想回医院,却被身边的同事拉住了,雷鸣使劲挣扎着,神情恍惚的挣脱着,仿佛着了魔一般,那位同事一看没办法,只得在雷鸣的后脑勺来了一拳,顿时雷鸣就安静了。
当雷鸣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坐着穆红的父母,自己能听见两位老人在不停的叹气。雷鸣挣扎着想起来,去发现头很疼,雷鸣的动静惊动了两位老人,穆红的父亲赶紧上前扶起雷鸣:“孩子啊,你可把我们吓坏了,要不是你那位同事把你送回来,告诉我们原委,我们还真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现在好了,你醒了,我们也就安心了。”雷鸣看着眼前的老人,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家里,明明记得是在医院里的啊?雷鸣摸着还有点疼的后脑勺,脑子里却在回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了,那个医生,自己要去找那个医生!想到这,雷鸣强忍着头疼,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