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梅字间里苏七七与钟言正在品这茶欣赏着一楼舞台上的歌舞,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长歌,你只身来青留城玩,你家尊长不说你么?”
“嗯...本是不乐意我出来的,不过被我贿骆了,于是我就出来了。”苏七七对着钟言眨了个眼,唇角勾飞。
“贿骆?爹娘也吃这一套?你拿什么贿骆?难不成你跟他们说出来给他们找儿媳妇的?”钟言瞪着眼看着苏七七,想着家里的二老,成天围着他给他介绍张家小姐李家闺女的,烦得他只敢成天在外面瞎转悠不敢回家。
“嗯?你爹娘对你逼婚了?”
“嗨,别提了,我今年也二十有六了,我爹娘从我行冠礼就开始催我,催了我有六年了,平日里我都不怎么回家,只是老头子寿辰和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会回去看看,每次都还被他拿着扫把追着满院子跑呢。”钟言撇撇嘴说道婚事整个人就耷拉下来了。
“所以你想自己在外面找个中意的女子带回去?”
“对了一半,我本就不是在家闷着的性格,四处游历也是我的愿望。”钟言摇摇扇子,风流倜傥的样子更显得眉目清朗,神情之中不掩风流飞扬的性情。
“倒是合你的性情,只是,这世上的女子又有几人会爱上一个风流逐世的浪子?”苏七七轻轻抿了口茶幽幽说道。
“既然我游荡了六年还未找到这样的一个女子,我就不介意再为了她游荡一生。”清扬的声音却透露着坚定的决心,苏七七看了看钟言,心中对这个纨绔的少爷多了一分肯定。
“会的。”
钟言笑了笑不在接话,此时台下的歌舞正当散去,百里琳琅款款走上台去。
“今日诸位光临花间醉,实乃花间醉有幸,蓬荜生辉。想必诸位也是知道今日花间醉新来了一位才女,此女不但文采无双,琴艺更胜一筹,可称得上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而这位姑娘的名讳请恕琳琅不便告知,今日的彩头,便是这位姑娘的名讳。”琳琅的话顿时在人群之中炸开了花,一时间大家众说纷纭,皆是好奇,却又不满花间醉的安排,这名讳又怎么猜得出来呢。
“请大家稍安勿躁,此女本是沧国人,因为琴艺高超却难得知音,待会那位姑娘便会亲自为诸位奏上一曲,姑娘的名讳自然隐藏在了曲中,若是哪位客人猜了出来,便是得了头彩,也了了姑娘一桩心愿,寻得一位知音。若是对音律不擅的客官,也不必沮丧,若是有人能猜出这位姑娘的名讳,今日,花间醉的酒水,便算是琳琅的就是,还望诸位能载兴而来,乘兴而归,也不枉了花间醉立坊之意。”一番话顿时激起了众人的兴致,即便连那些完全不懂得音律之人也开始变得饶有兴趣,苏七七看了看琳琅修长曼妙的身姿摸了摸鼻子,心中微微思量着。
“我还当今日的彩头是什么呢,居然考音律,还真是戳在本少爷的死穴上了。”本是兴致满满的钟言现在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其实钟言看起来像是个绣花枕头一般的花花大少,实际上诗词歌赋,舞刀弄剑无一不会,只是偏偏对音律这一行一窍不通,好在钟老爷本就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何须懂得这些戏子般的俗物,也混不在意,只是此时的兴致倒是大减了。
而苏七七本是对音律很有兴趣,但是自从五年前与叶子燃决断之后,便不再碰任何与音律有关的事物了,就连贴身佩戴的木歌短笛也再也不会拿出来吹了。
“这个头彩很值钱吗?”苏七七有些不解的问道。
“俗,我说长歌,你怎么能把花间醉的头彩用金钱衡量呢?你看这楼下楼上的有一个人缺钱吗?这头彩要是钱能买得到就不值钱了,你懂了吗?”
苏七七想了想,钟言的话也是在理,能逛得起花间醉的无非就是三种人,有钱的或者有势的再或者就是既有钱又有势的,而这些上流人士肚饱思淫/欲,换句话说就是谈钱太熟,人家追求的不是钱,是层次,所以啊,这头彩无非就是某些方面技高一筹的人得的,而能得头彩的人在这都是有钱人的人之中顿时就脱颖而出了,顺带扣上了一个不但有钱还有才的帽子,何乐而不为呢?
想来这花间醉也是会打算盘,知道这些人要的是什么,投其所好,也怪不得别人这么赚钱了,赚了钱还博得了一个高雅脱俗的好名声。
“钱就俗了?倘若这里的人没了钱,还有几个能说出你这番话来?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怎会懂得吃不饱穿不暖的感觉。”不知为何,苏七七就是不太想要看到钟言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若是换做别人苏七七自然不会去理会,也无所谓,可苏七七此刻已经将钟言当成自己人了,自然而然的看不得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少爷模样。
“我说长歌,我不过说说罢了,你生个什么气啊?”钟言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苏七七。
“我有吗?我不过是为穷人打抱不平罢了,像我这种没钱没势的就是比较仇富,你可得小心着我,说不准哪天就对你下手了。”对于苏七七的说法钟言甚是无语,心里还想着这小子怎么把自己耍泼无赖的手段学了去。
两人斗嘴之际外面舞台上便已经出现了一位身着嫩黄色流仙裙的女子,女子墨黑的秀发只是在发尾用缎带束住,头上并没有任何饰物,面上蒙着一面轻纱,朦朦胧胧看不清面容,但是一汪如水的双眸却足已撩人心魄。
“明眸剪水玉为肌,虽未看到面容,单是这一双水眸便已称得上美人一词。”苏七七缓缓点头赞叹道。
“不错是不错,可惜却高处不胜寒。”钟言轻声说道。
听到钟言的话,苏七七与之相视一笑。
这个女子虽是秋水横波却遮掩不住眼中的骄傲与孤独,怕是那寻不着伯乐的千里马,驰骋之际也会暗自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