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日那天,我们总是给予主人翁最大的祝福和最高的关注,却忽视了生日的另一个意义——母亲的受难日。
楚艾的二十岁生日来到了,首先为她忙前忙后,准备庆生事宜的
就是她亲爱的妈妈。楚艾的妈妈是一位很精明能干的女性,但同时又具备着所有母亲共有的为孩子奉献一生的精神。此外,她很宠自己的女儿,对于楚艾的要求,只要合乎常理,她都会想办法满足。
所以,在楚艾提出要举办生日聚会时,这位勤劳的母亲就早早地买回了鸡、鸭、鱼肉,还有楚艾最喜欢的各种零食。
楚艾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还专门去发廊画了个美美的妆,回家的时候,又拎了几袋子水果。
傍晚六点刚过,楚艾所请的人就陆陆续续来到楚艾的家里。除了唐信、郑允外,她还邀请了几个联系密切的高中同学,他们都以一种最放松的状态,三三两两地寒暄、闲谈。
只是,当楚艾和妈妈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盘美味可口的饭菜时,楚艾觉得少了一个人:“都快七点了,秦筝怎么还没来?”她好像故意提高嗓门叫到。
正在和朋友聊天的郑允被楚艾的话从和谐融洽的氛围中拉了出来:“奥!秦筝刚才来过电话,说十分钟后到,你该怎么办就继续,不用刻意等她。”
“嗯!”楚艾失落地回答了一声,心想:为什么郑允和秦筝的关系越来越像“自己人”了呢?开始默默地思考起自己的“作战计划”,不由得往唐信身上瞟了一眼,这位仁兄,拜托你对秦筝上点心吧!
秦筝这个时候已经从姑姑的面包房里出来,在夜市上买了一些点心水果,带着自己准备的礼物往楚艾家里赶。
“叮咚!”在大家结束了前阶段的热闹寒暄,都安静地刚坐到特意摆在客厅里的一张大饭桌前时,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我来开门!”唐信自告奋勇,几个健步就来到了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是秦筝,他立马把门打开。
“你终于来了!”唐信对秦筝及时的出现表示欢迎和喜悦。
秦筝两手满满地提着东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而且,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呢子上衣,胸前含蓄地镶嵌着一圈精致可爱的花纹图案,脖子上松散地围着条橙黄色围巾,头发随意地盘起,黑色的打底裤把一双长腿修饰得更加轻盈,看似打扮平素,实则倾注着一个高雅女生对简单美的精细挑选。
所有人几乎是随着唐信的那句话一齐望向秦筝,看着眼前出现这样一位气质不凡、诚心而来的女生,空气寂静了几秒钟,时间也似乎凝滞了几秒钟,那些想借此生日Party多结交一些朋友的青年们,不论男女,此刻都想上前去向她做一个自我介绍。
仅仅是几秒钟的对视,秦筝意识到了空气里的异常气氛和略显尴尬的自己,又快速反应过来,向每一个人礼貌地打招呼:“大家都到了,真不好意思,帮姑姑看店,所以来迟了!”
一句话结束了那几秒钟的“真空”气氛,随即就有人开始继续聊天说话了。
楚艾今天不仅是寿星,更是东道主,看着秦筝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就算对她有再大的嫉妒与不满,就算是是情敌,在此刻都化为乌有,随口向唐信喊了一句:“唐信,你快把秦筝手里的东西接住,怪沉的!”
唐信在这种礼尚往来的人情事故中反应略迟钝,听了楚艾的话后,才意识到秦筝的不方便,赶紧表示歉意:“来,东西都给我,你快坐下和大家聊聊天,马上就开饭了!”边说边接过秦筝手里的袋子,往厨房走去。
秦筝脱下自己的大衣,里面是一件乳白色的呢子连衣裙,这样一来,更显得她身材修长、亭亭玉立,再次吸引了所有人对她的关注目光,男生自顾自地欣赏,女生满心羡慕。
郑允和秦筝并没有直接的话语交谈,他们只是用眼神彼此会意,好像在说:“来了就好”,“是啊,我来了”。
饭桌前,所有人一起为楚艾唱了中文、英文、韩文三种版本的生日祝福歌,她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除了给楚艾祝福、各自互相聊天外,大家在席间都不停地赞赏楚艾妈妈厨艺精湛。
可惜这位“识相”的母亲为了给孩子们一片自由玩耍的空间,自己已经去了楚艾的姨妈家。她知道,今天是女儿的二十岁生日,也是年轻人难得一起聚聚的好时光,她在家里,必然会妨碍他们的。这就是伟大而又无声的母爱。
正是热血青春的年纪,他们吃饱喝足后,蛋糕还剩了一大半,便完全放开了玩儿。不知是谁先用手抓了一块蛋糕,就要往楚艾脸上抹,引得大家纷纷效仿。玩儿累了,就随便找一个地方,坐着、躺着,吃点水果、喝些饮料。
楚艾看着时间还早,就打开了家里的卡拉OK,再一次点燃了气氛。有些人最初还不好意思,最后就都敞开嗓子,争着点歌、唱歌。
唐信提了一捆啤酒,不声不响地就给所有人倒上了。他自己不唱歌,开始还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那里喝啤酒,后来,她发现郑允和秦筝也无事可干,干脆就拉他们一起找了一个角落,一个个敬酒。
“郑允,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让楚艾那么喜欢你!”唐信显然酒精摄入量过多。
“这话就严重了!倒是你,一直在照顾她。干!”郑允大方地和唐信对饮而尽。反正,酒席间的话本就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其实,唐信此时的目标不是郑允,他早已经把注意力转向秦筝了:“秦筝,无论如何,你得喝下这杯,我们相识一场,真就是缘分!”
“我特别高兴认识了你们,真的!”秦筝真诚地流露出自己的情感,也干脆地把唐信给她倒的酒一饮而尽。
渐渐地,唱歌的人就已经耗尽了所有体力,又陆陆续续地回家睡觉去了。现在,偌大的Party现场就又剩下他们四个人。
接着酒劲儿,他们的话就越来越多。楚艾今天高兴,感觉做什么事情都特别顺心,借着酒劲儿,拉着郑允的胳膊就开始撒娇:“郑允,我们出去散步,散散步多好啊!”
郑允和秦筝都没喝醉,只是陪着“嗜酒”的两位拉话。“这月黑风高的,你要上哪儿去!”郑允劝阻。
唐信此刻头脑混乱,眼睛模糊,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秦筝,哪个是楚艾,随便指着她们其中之一就叫:“楚艾,生日快乐!二十岁生日,我替你高兴!”又对着另一个说:“秦筝,你今天真漂亮!”
当然,唐信已经把两位女子的身份完全弄反了。楚艾和秦筝为了不破坏这种美满的气氛,都将错就错地配合着唐信。
时光如果在这一刻静止,世界上就少一些纷争,多一份和美。人心之间的距离可以很近,近到不用言语就可以感受到彼此的跳动,更可以很远,远到即使手拉着手一起向前走,都体会不到身边人的存在。
他们是一群拥有无限未来的年轻人,有什么比共度青春美好时光来得潇洒与不羁。可喜的是他们已经拥有这种财富,可悲的是他们拥有的下一秒就是失去。谁知道今日的酒席散后,他们会不会马上恢复到互相抵抗和防御的状态。
楚艾和唐信喝得话都说不清,郑允才有了足够的注意力在秦筝的身上。在他眼中,今天的秦筝就像唐信说的那样,美极了。
“下午饭吃好了吗?”郑允明显没话找话。
“当然了,阿姨的手艺实在是好。你呢?”
“我很久都没有和这么多的朋友一起聚聚,”郑允稍微靠近一点秦筝,“下次你过生日,我要好好想想送你什么礼物。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生日呢!”
秦筝笑道:“那我就提前谢谢你!我的生日很好记啊,在重阳节的前一天。”
这样的画面最和谐不过了,看着郑允和秦筝在一起,谁都能想到一个词——男才女貌。
楚艾家里有一个大摆钟,“当——当——当——”,沉重而优雅地响了三下,时针指向了十点。
“我们今天真是够嗨了!”秦筝总结性地提醒朋友们该结束今日的活动了,尽管这有些残忍。
郑允对于秦筝话里的意思简直就是秒懂,主动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是啊,我都困了,该回家睡觉去了!”
楚艾迷迷糊糊地说:“走什么走,都不准走,今天睡我家!”
唐信信以为真:“好主意!就这里!”
“唐信,你家就住在附近,别在楚艾这里耍赖了!”郑允把坐在地毯上的唐信扶起来,唐信有点站不稳。
唐信知道自己必须走了,想好好地告别,便又把秦筝当做楚艾,一把抱住:“楚艾,我走了,不要想我哦!”
秦筝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往后退一步,但还是没有躲开,只能暂时顶替楚艾。
楚艾半醉半醒地凑热闹:“唐信,好样的,女神现在已经在你的怀抱中了!”
“你喝得太多啦!”郑允急忙把唐信从秦筝身上拉走,往门口走。
本来郑允是这样打算的:先把住在不远处的唐信送回家,然后坐公交把秦筝送回去,最后自己一个人回家。可是,哪里都少不了楚艾的搅和,她不知发什么疯,非要亲自送郑允回家,和他散步。
郑允当然拒绝,一边推着唐信,一边给秦筝使眼色,想趁着楚艾不注意的时候溜之大吉。就在他们已经走到门外的楼梯口时,楚艾竟然在后面追上来,已经穿好衣服,在对送郑允回家这件事上她毫不妥协。
就这样,四个人在黑暗中推搡着,酒精的作用也在这时发挥到极致,没有任何征兆,秦筝就被推倒台阶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郑允一个转身,把秦筝往里使劲推了一把,替秦筝免除了危险,自己却实实在在地从楼梯上摔下去。郑允本能地发出“啊”的一声,其余三个人立马怔住,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秦筝第一个反应过来,跑过去,抱着郑允的肩膀,紧张得不行:“快看看,摔着哪儿啦!”随即,又向楚艾喊道:“楚艾,郑允可能受伤了,你赶紧把手电筒拿来!”
唐信酒已醒了大半,忽然骂道:“这该死的楼道,连个灯都没有!”是呀,很不巧的,本层楼道的灯已经坏了一个星期,还不见要被修好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