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太行山总寨的聚义大厅里，首位高悬，堂下依次摆放十八个座椅，坐在椅子上的是北方绿林联盟十八寨的各位寨主。
恶如崩作为崔家大寨的代表，自然在列。
这是一场会议——一场关于北方绿林新任总瓢把子的会议。
主持这场会议的便是德高望重的朱老太爷。
朱老太爷年逾八旬，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脸上却是红光满面，身强体健，精神头十足。看起来绝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倒像是六旬的老人。
朱老太爷此刻正端坐在聚义大厅首位旁边的椅子上。
那首位原本是崔大当家的位置，也是北方绿林权力顶峰的象征，而此刻却空置着。
朱老太爷眯着眼睛瞧着堂下争执激烈的十八位寨主，心中暗暗叹气。
——自从崔大当家横死之后，这些人争权夺位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恶如崩站在朱老太爷身侧，瞪着一双牛眼，也看着那十八位寨主，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不住的冷笑。
这时，朱老太爷清了清嗓子。
见朱老太爷有话要说，那十八位寨主便纷纷停下争论，抬眼向朱老太爷望去。
朱老太爷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声音洪亮、有力：“诸位，且听老夫一言！”
聚义大厅中鸦雀无声，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到。
朱老太爷见群匪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清了清嗓子教训道：“打从总瓢把子死后，你看看你们都成了什么样子！整日只顾争权夺利，何时想起找出那杀害总瓢把子的凶手杨恶，为总瓢把子报仇雪恨？”
只见聚义大厅上，十八位寨主其中一人，闻言昂然起身，向着朱老太爷拱了拱手。
“朱老太爷教训的是！当日我等确实商议好，不管是谁，只要杀了那杨恶，提着那恶贼狗头来祭拜故去的总瓢把子，谁便是咱们北方绿林的新任领头人！只是……”
朱老太爷脸色一沉，喝问道：“只是什么？你胡老三何时学会说话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胡老三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道：“只是这俗话说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那杨恶狡猾的很，查了这么长时间，谁也没有查到他到底藏身在哪，天晓得何时能找到他？若是一日除不了此人，难道咱们北绿林联盟的总瓢把子之位便一直空悬着？”
其余人纷纷附和应是，一时间群情激荡，朱老太爷的脸色更是阴沉，厉声喝道：“依你的意思是要先选出新任总瓢把子？还是你胡老三惦记着这总瓢把子之位！”
胡老三嘿嘿一笑，将手一背，扬着头洋洋得意道：“这总瓢把子之位向来有能者居之！以我胡老三的武功和手段便是坐上这总瓢把子之位又有何不可？”
朱老太爷还未说话，只听大堂之上突然一声嗤笑，一把冷漠的嘲笑声音响起，那声音不大，却偏偏回荡在聚义大厅之上，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胡老三有什么能耐，在女人的肚皮上那点本事也叫能耐？就凭你也有资格坐上咱们北绿林的总瓢把子？真是草蜢弄小鸡——自不量力！”
众人定睛望去，那说话的人竟是伏龙寨的寨主于德利。
于德利的话引起聚义大厅上众人一阵哄笑。
哄笑声中，胡老三的脸色涨得通红，不由得勃然大怒，指着于德利跳脚大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我胡老三没资格，难道你于德利就有资格？”
于德利嘴角挂着冷笑，毫不示弱地站了起来，对着胡老三道：“怎么着？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不服气，不服气的话不妨咱俩比划比划？”
胡老三冷哼一声，挽起袖子跃跃欲试。
“老子正有此意，早便瞧着你这龟儿子不顺眼！”
朱老太爷见两人拉开架势，眼看便要动起手来，沉声大喝道：“混账！”
朱老太爷德高望重，年轻时便是北方绿林一顶一的好汉，威名赫赫且以脾气暴躁著称，不过如今年纪大了，脾气早便有所好转。而现在一怒之下虎威犹在，吓得堂上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吭声。
胡老三和于德利二人见惹怒了朱老太爷，也不敢太过放肆，纷纷冷哼一声，便坐回原位，竟是再也不互相瞧对方一眼，心中均是琢磨着如何找回场子，狠狠收拾对方一顿。
朱老太爷愤怒地站起来，指着两人道：“你瞧瞧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吗？真是混账东西！”
于德利起身向朱老太爷抱了抱拳，又指着胡老三对朱老太爷说道：“老爷子保重身体，且莫生这鸟人闲气！”
胡老三闻言愤怒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口中大骂道：“嘿，你这龟儿子到越说越来劲了是不！今天老子若不教训教训你这龟儿子，兄弟们都道我胡老三是泥捏的人！”
胡老三说罢再不管朱老太爷阴沉的脸色，直接向于德利扑去。
于德利不甘示弱，也运起内功相迎，两人拳来脚往，转眼便过了十余招。
群匪见两人真的打了起来，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纷纷叫好不停，看起了热闹。
朱老太爷脸色越来越难看，气的浑身发抖，不由得拉着身旁的恶如崩道：“快，快阻止他们！”
恶如崩应了一声，正要动手，却听聚义大厅之外传来一声冷喝。
“住手！”
那声音如同万年的寒冰，冷的让人发抖。
话落，大门之外便缓缓走进来一道人影，只见他身着白色儒衫，相貌文质彬彬，脸色却淡漠、冰冷。
看着这人，太行山上群匪不由得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人正是公孙无罪。
胡老三和于德利纷纷停下手来，与堂上众人一样，盯着公孙无罪。
只见公孙无罪环顾四周，面对盯着他的一双双眼睛，神色间毫无惧色，淡淡道：“依我看，这总瓢把子之位不如我来坐。”
“放你妈的屁！”胡老三哈哈大笑，不屑地看了看外表文弱的公孙无罪。
公孙无罪微微一笑，脚下一点，人竟诡异地消失在原地。
这时，胡老三只觉得眼前一花，公孙无罪那双淡漠的眼睛竟然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由得吓得连连后退两步。
公孙无罪冷冷一笑，一掌便拍在了胡老三的胸口。
胡老三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大堂中的柱子上，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竟是再也没有爬起来。
公孙无罪却是低着头，长发飘荡在他的额头前，那双冷漠的眼睛静静看着自己的那双洁白的手，口中淡漠道：“还有谁不服？”
众人看了看瘫在地上的胡老三，又看了看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公孙无罪，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公孙无罪这时抬起头来环顾众人，见大堂之上鸦雀无声，不由得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大家都没有异议，今后我公孙无罪，便是这北绿林的总瓢把子。要是有谁不服气，可以随时来挑战我，我随时奉陪。”
说罢迈开双腿，穿过大堂之中的众人，向堂上总瓢把子的位子缓缓走去。
朱老太爷眯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公孙无罪一番，最后叹了口气，让开了路。
恶如崩咧着大嘴冲着公孙无罪嘿嘿一笑，便率先单腿跪了下来，高声道：“拜见总瓢把子！”
聚义大厅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皆是半跪下来，齐声道：“拜见总瓢把子！”
公孙无罪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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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杏花村未必有杏，也未必有花。
但却一定有酒。
因为杏花村本就是一处酒家。
小小的围栏，小小的庭院。杏花村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酒家，位于太行山山脚下。
杨恶正坐在杏花村小小的庭院当中。
他的脸上贴着大胡子，头上戴着斗笠，斗笠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张嘴巴。
杨恶的嘴巴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嘴巴正在喝酒。
杨恶喝酒很快，至少比坐在杏花村里的人都快。
因为那些人的嘴并没有全用在喝酒上，而是在说话。
杨恶的手里握着酒杯，侧耳听着旁边那桌说的最大声的人说出的消息，那人说一句，他便喝一杯。
那桌坐了八九个男人，穿着看起来好像是江湖中人，因为他们人人的腰间都挎着剑。
杨恶不禁摇了摇头，他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街上带刀挎剑的人突然变得多了起来。
这些人自称是江湖中人，却不思苦练武功，整日只顾带着兵器，招摇过市，与一些所谓的江湖中人称兄道弟。
一旦有了麻烦，这些人绝不是用自己的腰间的武器来解决，反而是用一些听过说过的江湖中人的名头来解决自己的麻烦。
杨恶觉得这种所谓的江湖人十分可笑。
但往往这些人的消息却特别灵通，无论是江湖上突然崛起了什么高手，他们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只听其中一人说：“听说了吗？自从太行山的崔大当家死后，这北方绿林便群龙无首。”
另外一人道：“嗨，这叫什么新鲜事？我可听说这崔大当家可是那五大恶人杀死的。”
那人洋洋得意道：“崔大当家被害一事自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我要说的这件事，你们绝对没有听过！是我从我师兄的朋友的兄弟那里听说的！他可是这太行山上的人，绝对不会有假！”
一干人仿佛来了兴趣。
“怎么？什么事？”
那人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待见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说道：“这太行山选出了新的大当家，意味着这北方绿林，选出了新任的总瓢把子！”
杨恶听到这个消息不仅也来了兴趣。
那人喝了杯酒继续道：“你们猜猜这人是谁？我猜你们绝对想不到！”
那些人纷纷报出了自己听过的高手的名字，却见那人一直摇头。
终于有个人忍不住了。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只见那人神秘兮兮地道：“保定府李大善人府上的幕僚，公孙无罪！”
当杨恶听到公孙无罪名字的时候，手指不由得微微用力，竟是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只听“啪”的一声响，吓了那几个人一跳，纷纷抬眼向杨恶望来。
只见杨恶的身影竟是凭空消失在座位上，下一刻竟是出现在说话那人的身边。而他的手捏住的不再是酒杯，而是那个人的喉咙。
只听杨恶冷冷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恶的斗笠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正因为看不到，那个说话的人反而更害怕。
“好……好汉饶命！小人说的千千真万确！”
杨恶冷哼一声，松开了那人，便扬长而去。
那先前说话的人惊魂未定，揉了揉被杨恶捏痛的脖子，望着杨恶离去的方向，心中道：“那不是上太行山的路么？”
杨恶正是奔太行山上去。
他要去杀公孙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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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黄昏已尽，夜幕未深。
崎岖的小路，荒草淹没。
杨恶抄着这条小路，奔太行山大寨而去。
这条路虽不是通往大寨最快的捷径，但却是最安全的路。
然而杨恶心中却有些奇怪。
“这条路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却也不少，可是否安静的过分了？”
他已走了两个时辰，竟连一处埋伏都没有遇见。
这绝不寻常，太行山的防守绝不可能如此松懈。
杨恶心中清楚，尽管未遇到危险，但恐怕会有更大的危机就在前面等待着他。
所谓艺高人胆大，杨恶不仅胆子很大，他的武艺更高，所以他没有回头。
当杨恶摸进大寨时，夜色已深。
漆黑的夜，黯淡的上弦月，大寨里静悄悄一片，偶尔有结队的喽啰巡视经过。
杨恶悄然避过大寨中的明哨、暗哨，隐没在黑暗中。
他并不清楚公孙无罪在哪，所以他需要抓一个人。
终于被他发现一个落单的人。
马二原是山西有名的独行盗，后来被恶如崩降服，成了他的亲信，自从公孙无罪做了这北方绿林的总瓢把子，恶如崩便被公孙无罪任命为大头领，马二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此刻他正提着裤子，刚刚从茅厕中钻出来，却突然觉得脖颈后一痛，接着眼前竟是一黑，便晕了过去。
当马二醒来的时候，他已被捆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塞着杨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布。
看见马二醒了，杨恶恶狠狠道：“现在老子要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敢大喊大叫，老子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借着星光，马二看清了杨恶的脸。
马二当然认得杨恶，尤其在崔大当家死后，太行山上的群匪，就没有不认得杨恶样貌的。
他瞪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狞笑的杨恶，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杨恶的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手里摆弄着闪着寒光的匕首。
月光下，马二只觉得此刻的杨恶浑身散发着如同野兽般，危险、嗜血的气息。
黑道上的人都知道——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五大恶人。
因为杨恶不只杀人，还喜欢折磨人，落在他手里的人，连死也死得不痛快。
马二的脸色发青，腿也在发抖，他也是黑道上的人，当然很清楚杨恶是个什么人。
“杨……杨恶！你还敢上山？你快……快放了我！”
杨恶闻言，呲牙向马二嘿嘿一笑。
“铁胆马二好歹也是咱们北方响当当的一条好汉，怎么许久不见倒成了胆小的老鼠？难不成你是最近好日子过的多了，铁胆化作的鼠胆？”
马二脸上一红，又哀求道：“杨……杨兄弟，我马二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您还是别为难我了。”
杨恶一边笑了笑，一边用匕首轻轻拍打着马二的侧脸。
“老子请你马二哥过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想向你马二哥打听一点事。至于放不放了你嘛……主要还是得看你马二哥回答得如何！要是老子听得满意，放了你也无不可，要是你假话连篇……马二哥可别怪兄弟我手里的刀子！”
马二的眼珠紧紧盯着杨恶的匕首，汗如雨下，生怕杨恶的匕首一不小心在脸上戳个窟窿。
马二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也有些发抖。
“杨兄弟有啥事尽管问，兄弟保证知无不言……”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杨恶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记大耳刮子。
马二的脸顿时又红又肿，只见杨恶原本笑嘻嘻的脸转为阴沉，不住连连冷笑。
“谁他妈是你兄弟？”
面对喜怒无常的杨恶，马二的心中不住暗骂，脸上却是赔笑道：“是是，马二哪有福分做您的兄弟。”
杨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嬉皮笑脸道：“如此便好，老子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若是你敢有一句假话被老子发现，别怪老子手里的家伙不客气！”
马二看着杨恶手里的匕首，心中发寒，连连保证绝不敢说假话。
杨恶先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之事作为试探，见马二答得流利，才道：“听说公孙无罪那个狗崽子做了这北方绿林的总瓢把子？”
马二点了点头。
“不错。”
杨恶道：“告诉我他人在哪。”
马二沉吟不语，杨恶嘿嘿一笑，匕首寒光一闪，一下便扎进了马二的大腿，马二大声痛呼。
杨恶却冷笑不语，待马二终于叫够了，便道：“还是不说？”
马二道：“说，说，说，我全都说了。”
四
当杨恶找到公孙无罪所住的院子时，院子里的灯光还未熄灭。
透过窗纸，杨恶隐约看到屋子里一道身着白衣的人影端坐在椅子上。
杨恶冷笑一声，正欲闯进屋子里，却听黑夜里一声暴喝。
“想不到你小子到真有天大的胆子！”
霎时间，原本漆黑的院子火光通明，无数的人举着火把，出现紧紧包围住院子里的杨恶。
杨恶脸色一沉。
只见恶如崩站在人群中，而公孙无罪也背着一双手，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杨恶目光紧紧盯着公孙无罪，又疑惑地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影。
“假的？”
公孙无罪淡淡一笑。
“你就是杨恶？”
杨恶嘻嘻一笑。
“你就是公孙大当家的？”
公孙无罪点点头。
杨恶道：“公孙大当家的倒是好手段，想不到竟能降服桀骜不驯的太行山兄弟们。”
公孙无罪道：“过奖。”
杨恶笑嘻嘻道：“只是不知道你公孙大当家的坐上了这总瓢把子的位子，夜里睡得踏不踏实？”
公孙无罪道：“托你的福，我睡得好，吃得香。”
杨恶冷笑道：“虚头巴脑的话老子也不与你多说，今天老子来这儿，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公孙无罪道：“什么问题？”
杨恶盯着公孙无罪的双眼，一字一顿道：“老子的兄弟黄伊人，是不是你杀的！”
公孙无罪淡淡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杨恶道：“如果老子的兄弟是你杀的，老子自然要取你狗命为黄伊人报仇。”
公孙无罪道：“如果不是呢？”
杨恶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公孙无罪。
“老子瞧你的样子，看得不顺眼，自然也要取你狗命！”
恶如崩闻言，手指杨恶大喝道：“放肆！”
杨恶瞥了一眼恶如崩，厌恶道：“我道是谁深更半夜乱叫，原来是你这条秃头恶狗。”
恶如崩气的哇哇乱叫，正要出手，却被公孙无罪拦下。
只听公孙无罪淡淡道：“好一张利嘴，来人！给我拿下！”
公孙无罪话落，围住杨恶的众人便一拥而上。
杨恶嘿嘿一笑，手握匕首，身法犹如风中落叶，飘忽不定，穿梭在人群之中。手中匕首不时刺出，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围攻杨恶的众人纷纷倒地。
太行山十八寨的寨主见众人拿不下杨恶，纷纷出手。
十八寨的寨主，武艺高强，联手之下，打的杨恶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间，杨恶险象环生，眼看便要招架不住。
正当杨恶被十八寨的寨主逼入绝路之时，却听黑暗中响起利箭破空之声，一道身着夜行衣的人影从黑暗里跳了出来。
那黑衣人手握机关手弩，连发七箭，逼退围攻杨恶的众人，右手探出，一把拉起杨恶，不做丝毫停留，两人在眨眼之间便消失在黑暗里。
观战的公孙无罪脸色阴沉，冷声对傻愣愣站在原地的众人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众人闻言，纷纷应是，向杨恶逃走的方向追去。
五
杨恶和黑衣人运着轻功，连奔两里，终于寻得一处僻静之所。
杨恶喘了口气，向那黑衣人抱拳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这时，黑衣人拉下蒙在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杨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吃惊道：“怎么是你！”
竟是钟青青。
奔跑许久，钟青青的脸色微红，对杨恶笑道：“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还会有谁能来救你这坏人？”
杨恶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却不看她，闷不吭声的自顾自向前走。
钟青青微微一笑，跟在杨恶身后。
黑暗中，两人借着月光走了许久，杨恶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青青道：“本小姐听说这公孙无罪做了总瓢把子，一想你若得知了消息便一定会来找他麻烦，便躲在了山脚下啦，没想到真的看见你独自上山，便偷偷跟了过来。”
杨恶沉默不语，半晌才道：“你是在看我好戏？”
钟青青露齿一笑道：“想必追你的人正在路上，我看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