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水家三小姐水无痕的“水过无痕”相比,水家家主水天的“天水一方”倒显得朴素平凡了点。没有高屋建瓴,没有雕梁画壁,没有奇珍异宝,没有丫鬟下人环绕,只让人觉得这水天着实是正人君子也。但孟姜因手腕上佩戴着梨花梦,所以隐约可以感觉得到这表面的朴素平凡中隐隐透出一丝丝诡异的气息。
水天的房间门口并没有下人守候,门也只是虚掩着。据闻水天自从自己来了水府就一直在闭关,恰逢今日没有人跟着自己,此等好机会少之又少,如不利用,甚是可惜。孟姜内心挣扎了一小会儿,便做出了决定。
她四处扫视了下,确定没有人盯着自己后,闪身进了中间的房间。待小心地关了房门后,孟姜倚在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等事情,着实刺激的很啊。待确认没有人发现后,孟姜开始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的房间。
这应该是水天的书房。只见这个房间甚是宽敞明亮,靠近窗子的地方摆了一张金丝楠木的书桌,书桌摆放了许许多多的账本,想来平日里水府的收支都是水天亲自掌管的。书桌后面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珍贵善本孤本。远离书桌的地方安放了一张软榻,想来是供水天疲倦时休息所用。总的说来,水天的书房表面看上去着实普通了些,和每个大户人家的书房毫无差别。
孟姜走近书桌,随手翻了翻桌上的账本,最上面的一本记载着水府上个月的支出账目。孟姜虽然没有特意学过看帐,但由于素来跟着花妈妈,倒也学会了不少。她快速地扫视了一眼,似乎除了花销大些,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孟姜放下了账本,想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等等!花销大?
孟姜的头脑中灵光一闪,对啊,就是花销大不对劲。账本上似乎有一笔不知去向的大额支出,只写着家用。可是家用又是何用?为何不明确的写清楚?孟姜又翻了翻别的月份的账本,发现每个月似乎都有这笔支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孟姜还是懂的。
这时孟姜见桌边放着一精美华丽的卷轴,与周围格格不入。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过卷轴,慢慢展开,只见卷轴之中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那眉眼,那神态,那胎记,这不正是孟姜自己么!孟姜有一瞬间的出神,为什么水天的桌子上会有自己的画像?而且是自己以前胎记满面的样子?他有何目的?孟姜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将卷轴全部展开,只见卷轴最下面用小篆端正地题了一个名字——墨兮。
墨兮?墨兮?墨兮?
他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熟悉?
孟姜想破了脑袋,仍是没有想出来,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究竟从何而来。但想来,应该是和自己有些关系的。孟姜想了想,将卷轴揣进了怀中,欲转身离开,却没想,门外竟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孟姜有些惊慌,扫视了一下屋内,忙飞身躲进了床榻之下。床榻甚矮,只容得孟姜平身侧脸躺下。孟姜默默念了几遍自己学过的静心之术,才屏住了自己的气息。
门啪地一声被推开,然后进来了两个人。从孟姜的视角,只能看到来人的鞋子与袍角。只见前面一人穿着黑色袍子,后面一人穿着白色袍子。孟姜撇了撇嘴,心里暗骂,这是在装黑白无常吗?害的自己窝在这么点的地方不能动。我的腰啊……就在孟姜神游之际,二人开始了谈话,孟姜赶忙竖起耳朵正大光明地偷听。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我已经扣下了那个小丫头,只待鱼儿上钩了。”
“不可伤她。”
“这是自然,您下了命令,我自会注意。只是我一直好奇,您为何对那丫头如此关注?我观察了许久,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市井丫头罢了。”
“水天,你逾越了。”
“是是是……我逾越了。但我只是觉得尊上太过在意她了。”
“做好你自己手头上的事,莫要多管,莫要多问。恩?”
“尊上教训的是。”
“此番你定要注意,莫让那羽族小子逃出生天。”
“这是一定的。只是那内丹?”
“全赏给你了。”
“谢谢尊上。但我恐那王家小子不会愿意。”
“你若连他都不能解决,我要你何用?”
“尊上息怒,我定会妥善处理的。”
“如此,甚好。”
……
待二人一番言谈后,便前后相继离开了书房。孟姜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腰,也爬出了床榻之下,趁着四周没人,匆忙溜回了自己的住所。此番经历,着实惊险。如今回到自己的住所,方才感到后怕。若是那二人发现了自己,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待孟姜休息妥当,才开始细细地回想起那二人的对话。
前面的黑袍男子应该就是水天,这点是可以确认的,另一个人直呼了他的名字。那后面的白袍男子究竟是谁呢?水天似乎很怕他的样子,还称呼他为尊上。要知道尊上这个词可不是随意叫的,那人的身份定然不会简单。只是他言语里似乎极其维护自己,还不允许水天伤害自己,这是为何?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二人却是是想用自己引子文上钩,趁机擒住子文,取走子文的内丹。不仅是那二人,连王天泽也和他们是一伙的。水天应该是尊从白袍男子的命令行事,而白袍男子似乎又对内丹没什么兴趣。那他为何要杀子文?
孟姜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和子文商量着来。他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危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现在就是水府众人眼中的一大块肥肉,争相想把他吃进腹中。只怕这水府想护着他的人,只有三小姐水无痕了吧?只是不知道这份情谊中到底藏了几分真心。还是她也仅仅只是想演一场美人心计,将子文套进水府?如今,只能慢慢试探着来了。
白袍男子,白袍男子。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想害子文却又护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