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学第一天，叶雨晨和岳晓珊正式成为高考大军的一员。一大早，岳晓珊就开始在叶雨晨耳边聒噪。“他的背影非常迷人，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大姐，别压着我的卷子。”

“你个木头，就知道卷子。你关心一下新生好不好，好歹也是咱们的新成员，学习委员大人。”

“好好好，一会你就知道他长什么样了，快上课了，你回座位去，梳妆打扮一下先。”叶雨晨头都没抬继续整理课桌，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马虎不得。

“哎，朽木不可雕也啊。”岳晓珊站起来，突然双手一推，叶雨晨桌上的一摞暑假作业散落在桌上，叶雨晨抬头，岳晓珊已经回到她的座位上，嬉皮笑脸的看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才没几本，很好收拾。”

班主任走进教室，教师更加安静，女孩们都伸长脖子看向老师身后，早就有传言说要来一新生，可是除了熟悉的班主任外什么都没有，不免失望，老师什么也没说就开始上课。

下午放学后，叶雨晨去小礼堂检查场地，班主任程素敏临去开小会前让她再去检查一下场地。她爸爸要作为家长代表讲话。她感觉背后有人拍了她右肩一下，她懒得扭头，一定是岳晓珊。“有点创意好不好，没看忙着呢。”

“好，下次注意。”叶雨晨听到一个男声，猛地回头，眼前的人有点眼熟，轮廓分明而又干净的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棕色框的眼睛，右眼有淡淡的淤青还没完全消退，他微微上扬嘴角，“看来是不记得我了。”

“嗯，你是哪个班的？”

“跟你一个班。”

“哦，你是那个新转来的。你今天好像没上课吧？”

“明天正式上课。你真不认识我了？”

“啊？我们······见过？我想想啊。”叶雨晨开始在脑子里搜索关于眼前男生的信息，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也想不起来。

“雨晨，你干嘛呢？”岳晓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臂自然地搭在满脸问号的叶雨晨肩膀上面。“誒，这不是F中的大帅哥吗？你怎么在我们学校？”

“你认识他？”

“别理她，她经常健忘。”岳晓珊白了她一眼，转眼就对帅哥一笑，完全忘了叶雨晨的存在。

“没关系，在赛场上面见那一次，不记得也正常。你们好，我叫陈恒渊。”

“你好你好，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呢？”岳晓珊伸出她的玉手跟帅哥握握手，叶雨晨依然迷茫，“哎呀，去年篮球联赛决赛，跟嘉哥撞一起的那个，你还帮他检查了伤口。想起没？”岳晓珊朝陈恒渊做出她就这样的表情，陈恒渊安静地站着，像一个雕塑，引来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叶雨晨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了信息，上次篮球比赛，作为校医助手，她好像是帮F中检查了一个伤员。“是你啊，不好意思，你那天伤的是腿，我没有去看你长什么样······”叶雨晨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个理由好像不算什么理由。

“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儿？”岳晓珊不想听叶雨晨的胡言乱语，一个劲儿地观察这个陈恒渊。

“他就是我们的新同学。”

“真的！哇，我就说嘛，看背影就知道是大帅哥，真让我说对了。”叶雨晨实在是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岳晓珊那表情，前天还因为送表哥哭的稀里哗啦的，担心他被大学里的漂亮MM抢走，今天就这样，再看看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双眼睛和耳朵。

“是吗？还好吧。”

“你长这样叫还好的话，有一大票人都不要活了。”

“我插个嘴，家长会快开始了，副班长不忙的话帮帮我呗。”叶雨晨趁机插话惹得也岳晓珊极为不爽。

“有需要帮忙的吗？我可以干重活。”陈恒渊笑着说，一边还认真地搜寻着可以帮忙的地方。

“不·····”

“有，那个大箱子我搬不动。”叶雨晨的“不用”还没说完，岳晓珊就指着地上的大箱子，还拉着新同学走向箱子，好像全场除了陈恒渊找不到第二个男生一样，陈恒渊不忘回头给叶雨晨抱歉地一笑。

作为全市中学升学率一直领先的佼佼者，叶雨晨所在的学校S中有一个惯例，每当新一届高三学生开学第一天就会召开集体家长会，会上会有校长、学生代表、和家长代表讲话，目的是为了号召家长在余下的一年里配合学校，也鼓励学生。还有十几分钟家长会就开始了，大部分家长已经就座，叶雨晨又检查了一遍讲台，发言稿爸爸自己带着，只等他的到来。爸爸妈妈虽然很忙，但是有关叶雨晨学习的事情两人都不会怠慢。妈妈程素云在这天有一个重大手术，不能请假，爸爸叶为铭提前一周安排好事务，专门空出几个小时参加家长会。可都这时候了，叶为铭还没出现，打电话也没人接，叶雨晨知道爸爸是一个守时的人，也没有多着急。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叶雨晨站在讲台上帮主持人准备稿件。程素敏见叶为铭还没到场不免有些急，妹妹的电话不能打，妹夫的电话关机。

“姨妈，别急，我爸不会迟到。”

“在学校叫老师。我知道你爸一般不迟到，但愿别有事。”

“老师，你快回座位去吧。开始了。”叶雨晨吐吐舌头，低声对程素敏说了一句话。程素敏也没说什么，一边往叶为铭的事务所打电话，一边走下台。叶雨晨也跑回后台，爸爸还没出现，叶雨晨也有点着急。

“晓姗，我爸不会有什么事吧？”

“说不定有突发事件需要处理，别紧张。”

“校长讲完话，就该我爸了。”

“要不再找个人顶替，照着念稿就行了。”

“找谁啊？稿子在我爸那儿，而且我没备份。”叶雨晨摊摊手，岳晓珊一听这句话也慌了。“今天是你妈来了吧？晓姗。”

“嗯，你想干嘛？别打她主意，她不行的。”

“行，阿姨可以的，你天生演说家的基因就是继承你妈，快去找她来。”

“她不行，你回来，再想想别人吧。哎哎哎，跑那么快。”

叶雨晨不等岳晓珊反应已经从后台偏门进了观众席，她弯腰走到岳晓珊妈妈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岳晓珊妈妈就站起来跟着叶雨晨往后台去。

“小晨啊，你看阿姨真行吗？你也不早说一声，我穿得隆重点了。”

“阿姨，您这一条蓝色丝质长裙特别趁您的气质，您在我心中就是女王。”

“哈哈哈，真会说话，晓姗说我穿这个太招摇。”

“他眼光哪有您好。”叶雨晨一抬头就看到岳晓珊挡在前面，“快让开，阿姨已经答应帮我的忙了。”

“叶雨晨，我以我们多年的交情向你保证，找我妈帮忙，你一定会后悔。”

“你这丫头，当着我的面你敢说这话，今晚别想吃饭了。小晨，走，不理她。”叶雨晨像搀着皇太后一样搀着岳晓珊的妈妈，把她送上台阶，然后退下。刚想松口气就撞上岳晓珊的眼神。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说起来没完没了。还不让我吃饭，等她讲完都该睡觉了，当然不用吃饭了。”

“总比没人讲好吧，你妈应该能分清场合的······吧。”

“她话匣子一打开哪还有场合，而且她现在更年期提前。算了，反正就这样了，希望能坏个话筒什么的，一起祈祷吧。”岳晓珊白了叶雨晨一眼，看着讲台上神采奕奕的妈妈，时间能快点过去吧。

知母莫若女，岳晓珊妈妈刚开始还下意识地收敛些，可讲着讲着就兴奋起来，把古今中外的她知道的教育家都说了一遍，又开始用她的经济眼光分析起近几年的高考趋势，顺带自夸她的教育经，不知不觉一个半小时过去，台下的家长和老师听得晕晕乎乎，就连校长也被绕进去，完全忘了时间。就当她还要联系当今国际经济走向的时候，她的余光终于瞥见两个愁眉苦脸的女孩子。她清了清嗓子。“今天我就讲到这里，总之我们都是一个目标，那就是培养出优秀的考生，这不仅需要他们自身的努力，也需要我们的陪伴，谢谢大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主持人谢过家长后请出学生代表叶雨晨，叶雨晨一上台，台下的人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叶雨晨适时地缩短发言稿。家长会的最后，家长们记忆最深的就是岳晓珊的妈妈。

家长会后，叶为铭的电话依旧关机，叶雨晨知道爸爸一般不会关机，就连上庭或是约见当事人都是把电话交给助手或是留在办公室，除了见一个老朋友。叶雨晨决定去事务所看看。在事务所所在的大厦楼下，蓝星已经站在下面有一段时间了，他看着那唯一一个亮着的房间也变暗，融入黑夜之中。叶雨晨远远就看见蓝星在事务所楼下来回走动，她刚要上去打招呼，蓝星就转身快步离开，一个有转进了小巷。叶雨晨看着他的影子也消失不见。

“雨晨，你来了？”叶为铭和陈向阳一出大厦门就见到向一边张望的女儿，“看什么呢？“

“啊？没什么。让我猜对了，真的跟陈伯伯在一起。陈伯伯好。”

“雨晨越来越漂亮了。老叶，你有福气啊。”

“谢谢陈伯伯。爸爸也就是见了您才会忘了他还有要给漂亮的女儿要开家长会的。”

“对不起，我忘了。我······”

“没事，幸好是晓姗妈妈在，躲过了一劫。要是他爸爸来我就要头大了。”

“是我抢了你表现父爱的机会了。为了赔罪，我请你们父女俩去我家吃饭。我给家里说一声加几个菜。”陈向阳竖着就往家里打电话。

“太棒了，有大餐吃了。爸，快去开车。”

叶雨晨没有想到在陈向阳家见到了陈恒渊，他是陈向阳的侄子，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从上初中起就住在大伯家。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直接放弃高考。选择学校复读的时候放弃了原来的F中，去离家近的S中。叶雨晨一时间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快又见面了，你好。”陈恒渊开门看见大伯说的客人里有叶雨晨也是一惊，心中略有一些窃喜。

“小渊你认识小晨吗？刚还想介绍说你们现在是一个学校的，没想到已经认识了。”

“没有，大伯，今天刚在家长会见过，我们一个班，以后还得叶同学多照顾呢。”

“没有没有，太会说笑了你。”叶雨晨听到陈恒渊不知是夸奖还是取笑的话再次无语。“伯母在厨房忙吧？我去帮忙。”她找个机会直接闪人。闻到菜香味叶雨晨才意识到她有多饿，陈向阳的妻子见她一直盯着做好的饭菜，就先夹了一只鸡翅给她垫垫肚子。

“先吃一个再去端菜。”

“谢谢，呵呵······好吃，伯母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嘴真甜，小渊来帮忙上菜吧，顺便叫爷爷和你大伯他们吃饭。”两个孩子麻利地上菜摆盘，一大桌子菜很是丰盛。饭后，叶氏父女二人还带走一些陈伯母腌的时令小菜回家。

“照这么说，你们俩算是青梅竹马了。”岳晓珊指指叶雨晨的新同桌陈恒渊，他正在研读一本高考必备之类的书目。

“别乱说，他那本书好像是F中的内部专用书。”

“啧啧啧，走火入魔了。被高考毁了的孩子啊。”

整栋三层楼都是高三的学生，除了少数上厕所的人，大部分学生都在班里学习。岳晓珊觉得实在无聊就拉着叶雨晨出来透透气，“你看，你们两家私交不错，你们也算郎才女貌，还有······”

“你能不能正常点儿。”

“作为你的准嫂子，我有责任关心你的情感生活。哎哎哎，别进去这么早，里面太闷了，再陪我会呗，至少喝完这杯酸奶呀。话都不听我说完，没大没小。”

叶雨晨不理会岳晓珊的咆哮，走回教室，岳晓珊尾随而至，两人打闹着进了班门，叶雨晨瞥见其他人暗藏恨意的眼神，每个人都在学习，这两个人不学习就算了，还影响大家。叶雨晨朝岳晓珊吐吐舌头，轻轻地回到座位，这里的气氛确实很闷。

“以后出去透气的时候可以叫上我吗？”午饭时间，陈恒渊直接坐到两姐妹的旁边，“我以为我以前的高三就够紧张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你可真不见外，有个大帅哥加入，正无穷大欢迎，雨晨是吧。”

“嗯，你觉得烦干嘛要复读？”

“受伤了。”

“伤的又不是脑子。”

“来回走麻烦，直接没参加高考。”

“大气，爽快，小女子敬佩敬佩。”

“失敬失敬。明天咱们去小食堂吃饭，我请。”

三个人说说笑笑，没发现今天的食堂异常拥挤，确切的说是他们三个周围很聚集很多女孩，每个都眼放金光，F中的校草来了S中，虽然当事人觉得正常，但对两个学校的学生来说是个爆炸性新闻。

“你知道吗？你的光辉事迹早就传遍整个校园了，校广播站还托我问你能不能接受访问，人帅就是好。”

“父母给的，听说林宇嘉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他很不错。”

“那当然，虽然你挺优秀，但是跟我的嘉哥哥比还差点。再说了，你也不看看谁是他女朋友。”

“能配上他的，肯定非岳大小姐你了。”

“有眼光。”

“回教室后能不能借你原来学校发的资料看看，陈同学。”

“叶雨晨，你非得在这时候扫兴吗？”

“怎么了，我说的也是正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