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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蓝敬月在外漂泊已经三十多年,进入中年的他近几年越发思乡最终决定回到记忆中的小城市“定居”。他离开时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头小伙子,现在已是一头白发的老翁。回到家乡,他惊讶发现这座城市高速发展着,他记忆中的东西几乎见不到,贯穿全城的河流早已没有可以捕获的鱼虾,满街的汽车使得路两边的树木总是蒙着灰尘。每一个人为了生计奔波着,忙碌着。蓝敬月的回乡也引起两个人的注意,就是叶为铭和现任刑侦大队大队长陈向阳。叶为铭怎么都想不到十几年后再见到蓝敬月竟然是在电视上。蓝敬月以投资人的身份出席东区新开发区的奠基剪彩仪式,蓝敬月一副生意人的打扮,还现场宣布为了回报家乡,将以个人名义捐献100万给市里的敬老院和福利院。一时间,蓝敬月成为市民茶余饭后称赞的对象。陈向阳在蓝敬月已出现在X市街头就开始关注他的动向,但他回来将近3个月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蓝敬月只是呆在家里,有时去喝喝茶,会会老朋友,见见一些生意上的人,入股偶是必要的活动,他和他身边的人一概不参加。叶为铭看到新闻后就约见了陈向阳,陈向阳正好也想见他一面。两人说好在星期三晚上在叶为铭的事务所见面。那天,叶为铭推掉所有的工作,让员工提早离开,他太需要好好想一想了,可是他什么都想不出来。陈向阳交接完任务后就赶到叶为铭的办公室,两人见面什么都没说,陈向阳坐到叶为铭的对面,屋内陷入沉默。

“以你的经验,蓝敬月是怎想的?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叶为铭终于打破沉默,向陈向阳发出疑问。

“这个人从年轻就不按常理出牌,当年有那么多证据证明他就是主犯之一,最后还是要放了他。我一直放不下啊,老叶。”

“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想办法找更多的证据,但自从那一夜的大火,一切都断了。现在他还大摇大摆的回来当上了大慈善家。”

“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他狡猾的很,不抓到他,我都没脸去见他们。”

“他身边那个年轻人,就是你给我看过照片的那个,是他儿子?”

“根据资料显示是这样。蓝敬月好像是有一个孩子,应该跟他差不多大。他现在接管了小部分生意上的事。年纪轻轻的办事利落,不留痕迹,让那些老辈都对他服服帖帖的,不敢有一点不屑。”

“我总觉得这个人哪里有问题,说不上来。”叶为铭看着照片上的蓝星,他带着帽子,五官看不太清,但应该是个长相俊美的人。“老陈,你说这个人会不会不是他的孩子。”

“哦?”陈向阳看向这位多年的老友,两人早已达成默契,凡是想法一致时总会不自觉地“哦”一声。

“我记得李勇跟我说过蓝敬月的孩子早就没了。”

“他是没过一个孩子,但他一直都有一个情人,会不会是这个情人生的?”

“也有这个可能。”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烟灰缸里堆满烟蒂。太多的疑问需要他们解答了,十几年来,不管是什么时候,两人都没有放弃对蓝敬月的追查,他们比谁都希望见到这个人,而他的突然出现又给他们带来无限的压力感和无力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都没再说话,这也是他们多年培养出的默契。

时间回到1990年立秋后没几天,李勇带着妻子和孩子从超市出来。刘金玉想不明白刚回来不到3天,丈夫就又要安排他们母子走。她已经带着孩子和婆婆在外地生活两年了,他到底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她和孩子老人还要配合多久?什么时候才能过点正常人的生活?刘金玉不是一个吃不了苦,等不了的人,但是这样不明不白的生活她真的有点过够了的感觉。为了配合,她向医院辞职,孩子都到了上学的年龄也不能正常去学校。这些作为丈夫的李勇都知道,他只能一遍遍地安慰、乞求,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为了大家的安全,他只能这么做。这一次连局里的领导都帮忙做工作。虽然有太多想不通,刘金玉有一点明白,这次麻烦大了。

刘金玉猜得没错,两年前,李勇在云南的卧底工作有了很大进展,他掌握了大量证据证明蓝氏兄弟的罪行,警方在历时多年的部署于调查后终于决定进行抓捕收网工作,那次跨越两地的“天月行动”一举捣毁蓝氏兄弟在云南的据点,警方用最少的损失获得较大的胜利。虽然最大头目蓝敬天慌乱逃跑,但在周密的追查面前,警方相信他一定会落网。当时作为从犯的蓝敬月和赵征被押卸回X市,蓝敬月发现他眼前这个一直被大哥看作是心腹的年轻人似乎有些不对劲。逃出来的蓝敬天知道如果不是弟弟替自己去查货,被抓的肯定是自己,他思前想后,知道这次事情的只有他和弟弟,还有帮他挡过一刀的小征,弟弟肯定不会背叛自己,难道是他?不管如何,他要想办法救出兄弟们。他暗自联系在X市的周泰明观察警方的状况、调查赵征的信息,自己先躲到缅甸等待时机。周泰明的消息陆续进到来。赵征原名李勇,是警察。听到这个消息,他无法相信,那个舍命相救的兄弟竟是出卖自己的人,早些时候弟弟敬月提醒他“宁可错杀,不可留疑”还导致他和弟弟大吵一架,弟弟放话说他的意气用事早晚要害了他。李勇回到X市恢复了警察的身份,立即安排家人转移,他深知以蓝敬天的脾气,他的身份昭示之际,家人一定会陷入危险,蓝敬天一天不落网,危险一天就不会解除。

两年后,刘金玉在没有告知李勇的情况下带着儿子回家,李勇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而是买好车票让两人离开。据可靠消息,蓝敬天近几日要秘密回X市,李勇意识到要尽快送走妻儿。警方并不知道,蓝敬天已经回来几天,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警方的一切,包括李勇及其家人。李勇似乎感觉这几天总一双眼睛盯着他。他预知到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先将家人的是托付给好友叶为铭。那天,他带着母子俩从超市里出来,开车送两人回家往上送他们上火车,刚到家就接到局里的电话说是有人看到蓝敬天出现在X市的街头,他放下电话就要走。

“金玉,你带孩子在家,千万不要出来,不要开门窗,如果我回不来,就让老叶来接你们。记住,除我和老叶之外谁叫都别开门。相信我,案子一结你们就能回来了。”李勇抱着妻子,金玉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别怕,等我。”

金玉点点头,她顿时明白这次没有商量就回来是个严重的错误,“你别出事就好,我和孩子都等着你。”

李勇看看7岁的儿子,“阿星,听妈妈话,你长大了,要保护妈妈,知道吗?”儿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叫什么?是谁的儿子?”

“李星辰,警察李勇是我爸爸。”李勇满意地看了看儿子,拍拍他的头出了屋子。

出了门李勇又折身进了厨房,他从厨房拿了一把刀给金玉,“真有不测,也好防身。”李勇有预感,蓝敬天不会轻易放了他,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怀着疑心走了。李勇走后,金玉把门关好,抱着儿子坐在客厅,静静听着表针发出“滴答”的声音。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心慌,可心神已不受控制。金玉是因为在半个月前的一个梦决定回家,梦里李勇看了他一眼后就一直往前走,任凭她怎么叫喊都不回头,惊醒后听见婆婆跪地潜心敬拜,嘴里都是求上帝保守他们一家。她满是担心与埋怨的回了家,客厅正中还贴着婆婆自制的红色十字架。她看着那个十字架学着婆婆的样子乞求上帝的保守。

“妈妈,是不是爸爸回来了?”日头西斜,漫天的火烧云映的院子通红,那红透过浅色的窗帘直射入屋子里,院子里好像有什么动静,金玉放下刚睡醒的儿子,走到窗边查看。有几个人影在晃动吓得金玉放下窗帘,抱着阿星进了卧室。翻墙进入的正是蓝敬天和几个手下,他故意放出消息迷惑警察,手下看李勇离开后就通知了蓝敬天,他观察周围没什么可疑就命人翻入小院。金玉把卧室门反锁,她环视一周,屋子空空的只有一个大衣柜,打开衣柜东西也少的可怜,她抬头看见上层是放厚被子的地方,她站到床上,把阿星抱起,腾出一只手把被子挪到一边,有把阿星放进去,用被子遮住。

“阿星,咱们跟爸爸玩捉迷藏,妈妈不叫,你不要发声,不要出来,听见没?”

“妈,这儿闷得慌。换个地方吧?”

“一会就好,不论你听到什么,只要我不叫你,你就不要出来,听话。”

“嗯。”

金玉把柜门关好,柜子里陷入黑暗,阿星躲在里面听外面的声音,隔着厚厚的被子,他听得并不真切。好像有妈妈的叫声,有东西摔碎的声音,他想一定是爸爸想引他出来。金玉安置好阿星后,拿着刀的手发抖,她站在门后,门被一股大力撞开,进来两个凶狠的陌生人。“你们是谁?你你你······们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放心,我只是找点东西。”蓝敬天一点点逼近金玉,金玉只能后退,双手握刀放在胸前,她的背靠着大衣柜,无路可去。“你和我都在等同一个人,不如一起等。”蓝敬天把金玉推到一边,旁边两个人上去架住金玉的胳膊使她动弹不得,金玉眼看着他打开柜门翻动了一会儿,似乎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他还要往上层有被子的地方看,金玉使劲撞开两个抓着她的人,可终抵不过他们的力气。蓝敬天终于扭头看向她,他把门关好,伸手就甩出去一掌。“啪”的一声打在金玉的白净的脸上,瞬间从嘴角流出血来。“最好老实点。带她出去。”阿星感觉到片刻光明后复又陷入黑暗。他透过被子的缝隙看到一半左脸有刀疤的人,他本能地隐藏起来,这才没被蓝敬天发现。

李勇到了局里就开始开会听部署,会后他和队长陈向阳一起准备出门去接金玉母子,半路陈向阳记起还有些东西落在局里,就事先下车回去取,让李勇自己开车先回去,他随后就到。李勇打了家门口就发现不对,院墙上有明显刮蹭留下的痕迹,他拔出枪,门轻轻一推就开了。他心知不妙,院子里很静,火烧云的红光已经洒满整个院落。他推门进入客厅,一把枪在对面指着他。金玉被绑在椅子上,绝望地看着他,旁边坐着蓝敬天。

“天哥,你要对付的是我,别伤害我的家人。”

“哼,你也配叫我哥,我当你是兄弟,你竟然出卖我。死的那些兄弟也是命!”

“你自首,还有机会。”

“真冷静,阿月警告过我,我想你连刀子和枪子都替我挨过,当你是亲兄弟啊,你知道我容不得出卖我的人!”蓝敬天越说越激动,“对了,我已经跟你们局里打了个电话,你的领导一听是我就撂了电话,警局到这有20分钟吧,告诉你,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这不值得,你想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别再错下去。”

“我最大的错就是轻信了你。”

“你想见你弟弟吗?”

“放心,你我死后,他自会被无罪释放的。”见李勇一脸疑问,他继续说:“让你死明白点儿,我已经安排好了,罪都在我和你身上,跟阿月没关系。你没想到吧,你一辈子为了正义,到最后还不是要跟我一样。哈哈哈······”蓝敬天一挥手,手下的人都去了院子。

远处的响起警笛,悠长刺耳,“来的倒算快,听声音车不少啊,你们为了抓我费不少心吧。”院子里的几个人听见警笛声吓得手足无措,蓝敬天看着他们焦虑的样子直发笑,“我一开始跟他们一样,后来就不怕了。”

“你收手还来得及,你······”话还没说完,院子里的一个人由于紧张开了一枪,门外的警察听到声响立刻冲进去,立刻包围了他们,见有人质不敢轻举妄动,先与歹徒对峙。周围的居民听到警笛响又有枪响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刘金玉更是吓得流出眼泪。

“天哥,警察,怎么办?”一个受了伤的年轻人冲进来,“嘭”的一声那个年轻人应声倒在李勇身边。李勇蹲下来检查他的伤情,已经晚了。外面几个人听到枪响自知今天是死路一条。

“你怎么?他不是你的兄弟吗?”

“胆小的人没资格。”他把枪对准金玉的头,“你害怕吗?要怪就怪你找了个警察。”

“你敢动她,我饶不了你。”李勇拾起地上的枪指着蓝敬天。

“好,你试试。”

门外陈向阳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事态越发严重。他已经安排人埋伏在卧室窗下,找准时机翻进卧室,埋伏在卧室门口。“李勇,别冲动。蓝敬天,你已经被包围,你最好也投降。”

“想抓我哪有那么容易?有这么多人陪葬,也不错。”

阿星觉得事情不是妈妈说的那样,他在柜子里闷出一头汗,觉得整个人都是晕的,他听到了巨大的响声,他移动身体伸手慢慢地把柜门打开一个小缝。埋伏的警察发现柜子里藏着的阿星伸出头,离他最近的警察上去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抱下来,从窗户递出去。双方还在僵持着,李勇和埋伏在卧室的同事进行了眼神交流,明白一切见机行事,突然蓝敬天从衣服口袋拿出一个炸弹,李勇的“不要”还没出口手臂就挨了一枪,李勇顺势也开了枪,有一枪正打在蓝敬天的胸口。恍惚中,他看见妻子正满含泪花的看着他。

“赵征,不,是李勇,同归于尽吧。”还没说完一颗炸弹就引爆,在卧室的警察赶快关上卧室门卧倒在地,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门炸开。阿星昏倒前看见巨大的红光从房子里冒出与火烧云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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