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太后怎么会来呢?随着先行到来的仪仗队,朱恪随即就明白了太后到来的缘由,岳鼓和岳小小也伴随着太后的凤仪而来。朱恪忽然明白为什么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治国还在齐家后面,若是不能齐家就永远没有精力治国。他缓缓闭上眼睛,深深的感到一种无力感,有一种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挫败感。
“杜青!”在打击还没来得及行礼的时候,岳小小的尖叫已然打破了所有人的节奏,“你的脸!”她的尖叫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杜青的脸上。果不其然,太后在看到杜青脸上的伤后,面色十分难看!
“老臣参加太后,既然太后来了,老臣就在这里禀告一声,”荣国公单膝跪地,向太后诉苦,“青儿虽然只是老臣的女儿,但是我是断断不能再让她待在这里受苦!望太后恩准,老臣将女儿接回家去。”
“荣国公,快快请起,哀家一定会为青儿讨回公道的!北定王!你可知罪!”朱恪在听到太后的责问后,走上前,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是杜青有错在先,王爷才……”项丝护夫心切,岂料却是帮了倒忙,她如此一说就是承认朱恪动手打了杜青。
“住口!这件事情,南疆将军世子和小小已经和我说了,这件事情是世子的不对与杜青一点干系也没有!朱恪,我问你,杜青在嫁给你之后,可曾说过不得体的话,做过不得体的事?”太后这几年为了维持她一心向佛的形象,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倒是很少见了。
“没有。”思来想去,杜青好像真的没有说过什么不得体的话,至于那些所谓的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也是没有证据臆想出来的。
“那好,你是对哀家和皇上不满,所以才会对哀家和皇上为你选的妾室百般虐待吗?”终于还是绕到了这里,杜青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自己不死命的护着朱恪,说不定这一回他就在劫难逃了。
“太后息怒!青儿的伤不是王爷造成的,是青儿自己不小心,才……”杜青慌忙跪在朱恪身边,辩解道。王府里的人见事情已然闹大,黑压压的跪成一片。项丝也不敢再言语,就算是再没有眼色,她也知道今天弄不好就是大祸临头了。
“青儿,你不用替这个逆臣求情,原是哀家考虑不周,让你嫁给了这样一个中山狼,你别怕,今天哀家替你做主。就是没有了朱恪,哀家也会为你寻一个不输给他的夫家!”逆臣!太后用了逆臣两个字,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后和皇上对付朱恪的棋子。今天太后都这般说辞了,意思就是让自己顺着她的话说,给朱恪安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那自己还是功德无量,太后不会亏待她的。杜青转过脸忘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的朱恪,她不能让自己还没有完成使命就成了寡妇!
“请太后明鉴!王爷就是有万般的不是,也是杜青有错在先!太后若是真要处决王爷,那就先对杜青下手。杜青出身将门别的没有学到什么,唯赏罚分明时刻牢记在心!太后今日若不能公正处理,杜青今日就一头碰死在这!”杜青甚至自己此举一定会得罪太后,但是事出紧急,自己根本就没有防备,完全不知道从哪来了这么多兴师问罪的人,为今之计只好随机应变,至于这其中不妥之处,只有日后再做弥补。她当然知道,自己以死相逼太后自然不会轻易动手,但是自己若是说不出像样的理由来,那她和朱恪就都要到大霉了。
“青儿!你怎可这样和太后讲话!请太后恕罪,老臣教女无方,还望太后看在小女年幼丧母的境况从轻发落!”荣国公现在知道今日的情况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原意是跑来兴师问罪,好好教训朱恪一顿,这样他至少以后会对杜青客气一些,但是现在太后好像要置朱恪于死地,这是主公万万不能接受的。
“好,杜青,既然你说是你有错在先,那哀家就问问你做错了什么事?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哀家定治你个欺君之罪!”既然,这孩子能不能领会她的用意,那也不必再用她了。
“太后息怒,这不关……”朱恪知道杜青此番是惹恼了太后,他怎会听不出太后的用意,但是杜青为了他的嘴太后,倒是让他始料未及。
“杜青的伤虽然是王爷造成的,但是王爷此番动手完全是出于自我保护!”杜青此话一出,震惊了包括朱恪在内的所有人。朱恪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杜青真的会说是自己动手打了她,这回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这么说,你的伤确实是朱恪所为?”太后冷笑,没有人不怕死,自己刚说过要治她的欺君之罪,这丫头立马就改口了。
“是,”杜青回道,“但是王爷伤的更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不解。
“杜青承蒙太后和皇上垂青,嫁与王爷为妾,这几日来连遭不悦。杜青虽说是个女子,但是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在外,杜青不敢与王爷冲突,但是关起门来,王爷训斥了青儿几句,青儿不服气,竟和王爷动起手来。王爷百般退让可是我就是个火爆脾气竟拿起门房辟邪的桃枝去抽打王爷。王爷将桃枝夺下,杜青不服,抄起门栓就砸,王爷为了自保才将手中的桃枝打到了我的脸上。这完全是我自己的过错。”认得杜青的人大约都不会相信她这番说辞,太后自然也是不信的。可是杜青连这种污蔑自己的话都说出来了,自是不好拆穿她。
“照你这般说,你向北定王动手了?”这个丫头敢用这样的不像样的话来糊弄她,哀家一定让她付出代价。“那北定王伤在哪?”
“王爷,断了三根肋骨。”杜青说出这句话之后,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什么?”太后吃了一惊,本想着杜青的这番说辞只是随便编排的话,原来事情是真的,朱恪竟伤了三根骨头。“杜青!你竟对皇室子弟下此重手,那还了得!来人,将杜青给我拿下!”
“太后息怒!”情势急转之下,杜青以自毁的方式将朱恪从危机里解救出来,荣国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杜青受苦,慌忙跪下求饶。
“太后……”朱恪刚想开口,杜青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朝他摇了摇头。太后此番没有抓到朱恪的把柄,自然是怒气难消,若是自己再不让她将这口气出了,怕是这场风波还是难以平复。朱恪忍住不语,他知道杜青此番是为了自己,若是自己开口将现在的局面搞砸的话,那反而会将杜青和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岳鼓没有想到,杜青会如此袒护朱恪,他知道这事情未必是杜青说的这般,但是现在不管情况到底是什么,杜青的这一场灾难还是自己带来的。他不能袖手旁观!“太后息怒!是岳鼓禀告有误,太后要是怪罪就先惩罚我吧!”
太后望着跪在脚下的岳鼓,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本来自己将杜青嫁给朱恪,愿意是挑拨北定王府和荣国府的矛盾,没有想到南疆世子也加入进来,这一回,自己真是意外收获啊!若是他们三方陷入后院战争不可自拔,那皇上收回大权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所以,杜青不能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荣国公和南疆世子都替你求情的份上,哀家就不将你关进大牢。但是,”太后还是想出一出这场恶气,居然敢和自己叫板,“杜青,身为女眷居然殴打皇亲至其重伤,此罪若是不稍加惩戒的话,实在是难以服众。来人,杖责二十大板!就在这院子里,我要让大家都看看这殴打皇亲的下场!”岳鼓还要再说什么被一旁的岳小小拉住,太后想要立威谁又能阻挡的了呢?
杜青内心是有些庆幸的,只是二十大板啊,还好,自己和朱恪是躲过了这场好浩劫。她抬头看了一眼朱恪朝他微笑了一下,朱恪的神色如常,但是杜青明白他一定是十分的内疚。她要告诉他,她没有事。
“行刑!”太后一声令下,杜青被太后的随从押在一张长凳上,由太后身边的太监行刑。疼!真疼!杜青将脸深深的埋下,她没有自信保持脸上的表情不变,所以也就不要再抬头去折磨关心她的人了。“十一”一旁的太监还在唱着,杜青已然是撑不住了,“十二!”
“太后,剩下的,让老臣代杜青领吧,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再打出个好歹来,老臣……”荣国公是在是承担不了杜青被打伤或者打死的后果,所以这杖责还是让他来领受吧!
“荣国公,你这是做什么?杜青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代价,你这样袒护她,还怎么做到赏罚分明?”太后毕竟还是要给荣国公一点面子,“既然,杜青已经知道错了,这八下先行记着,若是她在恶行不该,哀家就决不轻饶!”
“老臣,谢谢太后!谢谢太后!”荣国公忙跑到杜青身边,“青儿?青儿?”杜青听到了他的话,但是自己不想开口回答他,要是自己没有达到太后心中所想,那这件事情还是过不去。
“来人,传旨下去,让秋白大人来给北定王好好瞧瞧,一个武将被自己的的妻子打伤了三根肋骨,说出去还不贻笑大方?回宫!”太后的凤仪刚出了院子,朱恪就不顾自己的伤势跑向杜青。
“青儿!青儿!”青儿,他叫她青儿,不是杜青,不是青夫人,是青儿,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