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地方,走了少许时间,就到了他们家的楼下,他们家的灯是开着的,很亮,我以前经常这样看着他家,一直看到他打电话叫我走,一直看到他房间的灯灭了,一片漆黑,我才会走开,我一直都不长记性,每次我走时都会撞到路旁的一根杆子,我不知道这跟杆子摆这的作用,所以它的作用,便是尽心尽力的让我撞上它,我走到他家的楼下,成功的没被拦截,那根杆子不见了,它曾经呆过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大坑,我上了楼,他家的门大敞开着,屋里的灯光射向外面,有一种寂寞孤独,像一种绝望的等待,等待着某人的归来,可那人终将是归不来了。说实话,走到那我想驻足的,我有点不敢进,但就在我想着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进了门,刺亮的灯光让我有点无法适应,但我懒得把手拿出口袋,我眯着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会,就这一会,有人向我扑了过来,她向我带着哭腔的笑,她紧紧的抱着我,对着我流着泪的欣喜。
“老钱!老钱,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你这个死鬼,你...不能喊死鬼!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你死了,我和钱芫该怎么办呀,老钱,老钱!老钱?你是老钱不?老钱,你怎么瘦了,老钱!......!”
老钱去了,老钱再也回不来了,老钱以前每晚都会回来的,可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他不会回不来了吧,老钱,老钱啊,你可不能不回来啊,你难道忘了吗,你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这个家可不能没有你,没有你了,这个家该怎么办,住在这个家里的人该怎么办啊,老钱,回来吧,这么晚了,也该回来了,我和钱芫都在等着你,回来吧,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过你,所以,请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回来吧。
钱芫的妈妈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我身上,再加上她前面是扑过来的,我稳了很久以后,还是没稳住,不过我以最安全的姿势,和钱芫的妈妈一起软到了地上,钱芫的妈妈坐了起来,不停的晃着我,晃着我的肩膀,摸着我的脸,问我,你是不是老钱,我抓住了钱芫妈妈的两只手,那两只无比慌张的手,握在手里,抓紧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我有些不忍心,但我还是说了,不可以说,我不是老钱,所以我说。
“阿姨,我是龙郭!”我说的很慢,尽量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讲给她听,她听懂了,她看见了我,渐渐安静了,又愣了一会,然后,回了神,她用手掌抹了一把眼泪,看看左,又看看右,撑着地准备起来,钱芫妈妈恢复了神智,她要起来,我站起来去扶她,她摁住我的手帮她起来,她知道我是谁了,她看着地站起来了。
“啊,是龙郭啊,龙郭来了,龙郭...不用扶我了,我自己来,来,来,来,你过去坐吧,你过去坐,不用管我...哦,龙郭!...你是来找钱芫的吧,芫芫?芫芫!芫芫现在不在家,不过他等会就回来了,你去...你去他房间等他吧,这里太乱了,你进去,你进去吧,钱芫,他一会就回来了,钱芫...回来了!回来了就赶紧进屋,站那干什么,快,儿子进来吧,进来吧,不过不要关门,不要关,你爸还要回来,你爸还要回来呢......!”钱芫进了门,他看到了我,我觉得他憔悴了许多,他看了看我后,安静弯下腰,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简单的对着地面说了句。
“你来了。”是的,我来了,很抱歉,我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就来了,我知道你不想我来的,可是我没忍住,所以,接受我的到来吧,让我来抚慰你的忧伤吧,他站在那,就那么看着我,不笑不哭也不动,我倒是有些纠结了,我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呢,笑是不太可能了,哭,我现在也哭不出来,该对他说什么呢,有哪些话是适合这种场合说的,我以前并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我苦恼着,钱芫的妈妈说话了。
“钱芫,你把龙郭带到你的房间去,你们进去去,你们进去聊天,这里有点乱,我来收拾一下,等会老钱回来了,可是要发脾气的,去,钱芫,进你房间去,你们进房间聊去...动呀!......!”钱芫看着他的妈妈,他的妈妈现在的神情还是镇定的,他担心他的妈妈,但他的妈妈还在赶他,他看向了我,我站在那等待,他头一低,自先进了自己的房间,而我也轻车熟路的,跟进了房间。
房间门不关,开着,害怕钱芫的妈妈会有突发状况,我进了门,侧面看见他靠在门右边的墙上,仰着头抵在墙上,眼睛就那么看着房顶,我停在了门口,我看着他,他依旧是那个安静的他,他又愣了会神,然后转过了头,看定我后,歪着脑袋对我浅浅的一笑,依旧是那句。
“你来了。”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悲伤,他缓慢的抬起眼皮,只是表示他有些疲倦,他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他,安静,平静,他的笑容也依旧的柔和,一朵柔和的日光,掉进了那柔静一汪的水,荡起的层层涟漪,只是他那张显小可爱的脸,却没有笑出那调皮可爱的表情,那微笑,柔柔的,软软的,弱弱的。
我也笑了,我很喜欢笑,我也需要对他笑,我笑的牙都漏了出来,我笑着低下了头,我拽了拽他的衣角,然后抬起头,对着他的眼说。
“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他现在很累,我看的出来,他已经累了很久了,我那时候,也真的很累,那时候,哭太多,也是很累的一件事,我会倚在墙角睡着,我会短暂的忘记悲伤,他很坚强,他比我坚强,他没有哭过,他只是累,他的心,好累,他需要,休息一下,我伸出了手,遮住了他的眼,我想让他睡会,我想让他,短暂的忘了这个世界,他的眼睛被遮住了,遮住眼的他,像是睡着了,安静沉睡,我掩着他的目,身体向前倾去,额抵住自己举起的手,抵住他的眼,不要醒来,睡吧,睡了,伤就会去了,睡了,就不会那么累了,睡了,我们的路也就好走了,放心吧,我会守着你熟睡,我会教你的,教你怎么去忘记悲伤,教你怎么去守住,那回不去的快乐,陪你,走过那慢慢遥长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