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尖叫着从病床上弹起的季如花,马上抬起手想要检查。发现双手都裹着厚厚的纱布。迫切想要检查自己手的情况的季如花用牙咬住右手的纱布,用力的扯。如果前面的经历不是梦的话,她记得自己的右手是被孙芳菲踩了很久,假使右手废了,那她也差不多废了。
正好这个时候季瑶华进来了,看到女儿这个模样,冲上来抱住她,说:“小花,没事了没事了。你不要这样子。”
感觉到有温热的水滴滴在自己的脖子上,季如花才慢慢回过神来,松开缠得厚实的手,说:“妈,我的手是不是废了?”
声音是从没听过的沙哑,像是嘴里含了一大口沙子,大约哭得太狠了也有一定的原因,声音又哑又细,如果不是季瑶华靠她这么近,根本就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不过既然提到了这个问题,季瑶华小心翼翼的说。
“你的左手只是受了一点伤,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担心。”避重就轻的说辞并没能把季如花搪塞过去。
失魂落魄的季如花用颤抖的嗓音说:“妈妈,那……那我的右手呢?”
季瑶华搂紧了女儿,说:“小花乖,医生说你的手因为送来得及时,六到八周之后就可以进行复健,会恢复的!”
季瑶华说的这么肯定,也是为了安慰自己,医生说女儿的手多处骨折,并且有几处已经移位超过二分之一,就算恢复也会影响功能。这样的噩耗告诉小花还不如杀了她,她作为母亲,怎么能让她把这个消息亲口告诉她!季瑶华内心纠结得出了神,女儿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一直得不到回应,季如花着急了起来,用头往后撞自己的母亲。
“我在,在!”季瑶华慌乱地答应着女儿。
“妈妈,你坐到我前面,坐到我前面来。”
季瑶华依言坐在女儿面前,季如花用满是纱布的手捧住母亲的脸。迫使她的眼睛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妈妈,我的手会恢复的,对吗?”十分不确定的语气,眼睛死死的盯住季瑶华的眼睛,希望她说对。
面对女儿满是希望的眼神,季瑶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最后还是肯定的说:“对!”
“你骗我!你骗我!骗我!!!”越脆弱的人就越敏感,季瑶华的迟疑只是一瞬,可是还是被季如花捕捉到了,妈妈迟疑了,自己手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是不清楚,可一定是废了无疑。
“孙芳菲在哪里?!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杀杀!”猜测出了自己情况,季如花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猛地一下,掀开了被子,力量之大,甚至连季瑶华想要抓住她都抓不住。
光着脚跳到地上,季瑶华先她一步把门堵上,她不能用手也不敢用手,她也怕自己的手连最后一丝希望伤在这里。所以用脚踢倒了病房里一切能够踢倒的东西,好像丝毫不觉得痛。脚背上有血迹,因为包的严严实实的手没办法打吊瓶,所以只能选择在脚背上静脉注射。
看着女儿这样,季瑶华只能哭,可就算是哭,她也不敢离开这扇门一步,她怕一离开女儿就跑了出去。
“为什么啊!”一脚踹翻了整个病房里最后好好摆放着的椅子,季如花颓然的坐在地板上,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连季瑶华都听不到的话。因为嗓子伤到了,所以隔了一定距离季瑶华也只能看着女儿的嘴巴开开合合,原本细致的脖子现在青筋暴起,可只能看到她满脸是泪的哭泣,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时,季瑶华感觉到自己身后的门似乎被敲响了,以为是医生来了,季瑶华马上打开,却没想到进来的是王志远。
“你快出去!”一看到进来的是王志远,季瑶华马上想到的就是把他推出去,现在小花这个状况,看到王志远那还了得!
就算季瑶华反应再快,王志远一进来季如花就看到了,冲过去一把推开自己的母亲,对着王志远大吼道:“孙芳菲在哪?!在哪!把她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
虽然表情狰狞,可是声音却因为喉咙的缘故没有到位,也因为担心自己的手,所以没有揪住王志远的衣领。
王志远为女儿选的当然是高级病房,整个病房的面积不小,现在王志远看到的场景就像是装修队刚刚来过,连床都是歪的。王志远伸手把女儿包在怀里,轻声的安抚她。
“小花乖,现在孙芳菲被抓到警局爸爸也没有办法,爸爸又何尝不想杀了她为你泄愤。”
可是这个时候季如花怎么可能接受,只见她用自己的头往王志远的胸膛重重地一撞,王志远吃痛放开了她。
季如花张牙舞爪的嚎叫着:“我的手废了!废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你知道有多痛吗,你知道我以后再也拿不起笔了吗?!”
季瑶华把女儿这番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的起来。以前季如花一定会非常紧张,可现在她恍若未闻,继续用不大的声音冲着王志远叫嚷:“孙芳菲被抓紧警局之前你在干嘛?你是谁啊,你王志远一个警局就能拦住你了?!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啊,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王志远觉得自己女儿的状况非常不对劲,让一直等在外面的老李去把医生叫来。医生赶到的时候季如花还是像疯了一般的喊叫着要杀了孙芳菲,无奈之下取得家长的同意之后决定给季如花注射镇定剂。
看到要给自己打针,不管好的坏的,季如花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避。可还是被王志远抓住,用双臂牢牢地锁在自己怀里。
“妈妈,小花手好痛,我害怕!小花不要打针,妈妈妈妈!!!”季如花对着在角落里哭的妈妈大声的求救,可声音太小,只有王志远听得清楚,听到女儿的话,王志远甚至都湿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