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舟觉得半边肩膀都被她这一口热气喷麻了。
他微微歪头,拉远跟她的距离,忍着耳朵上的麻痒问道:“什么?”
肩膀上的小脑袋“咯咯”笑起来,他感受到她喉咙的震颤,连同带着酒气的气息扑到他的脖子上,让他不自觉地摸了摸。
小女人拿开尖尖的下巴,软软的红扑扑的脸蛋枕在他的肩上,食指搭在自己的嘴唇上,神秘兮兮地说:“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知道为什么去见小宋,也知道为什么要送我金镯子。”
他问:“小宋是谁?”
大概有些不舒服,小女人扭了扭,贴向他靠的更紧了一些,“小宋是老宋的儿子。”
林阙舟抽了抽嘴角,觉得有些无语,他很怀疑是否能从一个醉鬼嘴里问出真相来。他继续问:“为什么去见小宋?”
小女人一根手指在空中乱晃,“因为公司出了问题,我要去和亲。”
林阙舟抓住她乱飞的手指,握在手里,皱着眉思索,和亲?
小女人抽了几下没能将手指抽出来,索性乖乖地任他抓着,另外一只手拿了啤酒往嘴里灌。
林阙舟边说话吸引她注意力,边去抢她手里的酒。“那金镯子呢?”
“因为……嗝……他们需要钱,但是他们没有钱,可是我有钱,嗝,我有。”她点着自己的胸膛,“说是为了我好,都是放屁,全是鬼扯。”
说到最后,小女人突然大喊,身体一歪,倒向另一侧扑在了地毯上。
林阙舟震惊地看着她,从她的话里拼凑出一个母亲伙同继父出卖算计亲生女儿的故事,竟然真有这么狠心的母亲,怪不得她对那两人那么冷漠,怪不得她那么坚强什么事都习惯一个人做,怪不得她总是保持着自己与他人的距离感。一切都是因为不得不,因为怕受伤,怕被骗。
他将嘟嘟囔囔的小女人从地上拉起来,小女人扯松领口,皱着眉软语求道:“口渴,我要喝水。”
林阙舟正沉浸在对她的故事的拼图中,对他而言,许菀之实在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子,没有出众的外貌,没有过人的才能,也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但是她身上有一种很平和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就习惯和依赖她的存在。她聪明,但是不过分精明;她爱笑爱闹,但不轻浮;她的坚强里带着一点疏远,但没有侵略性,也非不食人间烟火。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有她在,就会安心,就不担心无聊,就不担心事情杂乱无章。
然而平凡的人,也有错综复杂的故事。
林阙舟难得对他的小助理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将她放好倚在沙发上,起身给她倒水。然而他端着水回来,就看到许菀之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一手碰倒了地毯上的啤酒,人又被抱枕绊了一脚,在一阵稀里哗啦空易拉罐被踩的声音后,某个醉鬼眼看着就要摔倒。
他急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她,软玉温香入怀,手里一抖,一杯水撒了半杯。
地毯被碰倒的啤酒染上了褐色,易拉罐零散地倒了一地,怀里的女人软的像一汪春水,被他坚实的胸膛禁锢。
她身上有香甜的水果味,混合着啤酒的麦香在他的鼻端萦绕。不同于酒吧那些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她的香气清冽,清淡,仿佛是从骨子里、皮肤里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体香,虽然单纯而简单,但却对异性有着最原始的诱惑。
林阙舟情不自禁地贴近她的发顶,轻轻地嗅了嗅。
她趴在他的怀里,白皙的小脸上浸透着酡红,像盛开的梨花沾染了红霞的艳色。修长的手指搭在他的胳膊上,上身与他贴在一起,酒后不适的喘息让他感觉到她胸前饱满的玲珑,贴着他的胸膛一起一伏。
诱人的体香,魅惑的艳色,无力反抗的女性的娇弱,还有胸前的柔软,林阙舟觉得自己的体温飙升好几格,一时间竟觉得也有些醉,顿时心猿意马。
他是正人君子,但也是身体健康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他体内的男性荷尔蒙接收到了来自异性的召唤,蠢蠢欲动。他忍不住将脸埋入她的乌发,一只手顺着她的背脊抚上她纤细的腰身。
这时,许菀之努力从林阙舟的怀里挣扎起身,抬起迷离的双眼看着他,手指也从胳膊爬上了领口。似乎是看不清,又似乎是不认识,她抓着他的领口将他拉到眼前,眯着眼睛看他。
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她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的感官更加的敏感。
“你是谁?”
林阙舟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闪过危险的光芒,他嘴角轻扬,一伸手再次将她环住,摁到怀里,“你说呢?”
许菀之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在轮廓的边缘轻轻摩挲,眼里带着困惑,“邱子徽,你回来了?”
林阙舟的瞳孔一缩,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青年的面容,记忆久远,那匆匆的一瞥已有些模糊,但女人在自己的怀里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让他很不爽,他侧脸,在小女人的耳朵上咬了一口,“我是谁?”
许菀之颤抖,面前人的气息让她有些紧张,她努力地看,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人的脸,“不……不知道。”
林阙舟又咬上她的鼻尖,“我是谁?”
小女人颤抖的更加厉害,觉得眼前的人青面獠牙,“绿……绿豆?”
林阙舟脸色一黑,居然说他是那只流浪猫,他用额头抵上她的,鼻尖碰着鼻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唇上,“我是谁?”
许菀之觉得眼前人低哑的声音性感得撩人,再加上唇上那灼热的温度,她的心尖一阵颤抖。
直觉的想逃开。
许菀之像小动物一样蹬着四肢想要逃开眼前人的桎梏,伸出胳膊在他的胸膛上推拒。林阙舟没想到她突然挣扎,一时间措手不及,勉强拉住了张牙舞爪的女人。然而下一秒她力大无比的一推,将他推离了她身前。
但是还没来得及站稳,她就被身后的沙发绊了一脚,眼见着就要向后摔倒,林阙舟伸手想把她拉起来,却被她死死地拽住,顺着她的方向倒下去。同时,他手里的半杯水,也终于寿终正寝,全部泼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
她倒在地上,乌发散开,像黑色的丝绸铺了一地,林阙舟手肘撑在她肩膀两侧,压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摔到了什么地方,许菀之小动物一样呜咽着呻吟了两声,表示她很痛。而身上的男人,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变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