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滢的侃侃而谈不禁震慑了一群文人,连最初挑起话题的女子都不禁刮目相看。若不是陆嘉陵看见天色不早了,猛扯楚流滢的衣袖,她恐怕还要高谈阔论上许久。走出广言堂的大门,楚流滢仍是意犹未尽。“这位公子,请留步。”楚流滢一回头,正是先前那个女子追了出来。“在下见公子谈吐不凡,想请公子喝杯茶。”楚流滢有些为难,出宫时除了陆嘉陵,没有告诉任何人,回宫太晚,势必要让宛儿他们担心。但是眼前这个女子让她真的想要结交,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陆嘉陵看出了她的为难:“流滢若是想去就去吧,宛儿那里我替你告诉一声。”楚流滢这才开心一笑:“那就拜托你啦。”说完就转向那个女子:“兄台请。”两人没有去喝茶,倒是进了一家酒楼,要了一间清净的雅间。刚刚坐定,楚流滢就当先一揖:“方才多有不便,隐瞒了女儿身,还望姑娘见谅。”那女子也不矫情,见身份被看破,大大方方承认了:“姑娘多礼了,在下谢初,方才也隐瞒了身份,姑娘也多多包涵。”楚流滢哈哈一笑:“既然都是不让须眉的巾帼,就让那些礼数都见鬼去吧。”然后伸出手去,“我叫楚流滢,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谢初看着楚流滢伸出的手,不知这是什么礼节,一阵纳闷,就连楚流滢的名字都忽略了。楚流滢抓住她迟疑着伸出来的手,用力握了握:“很高兴认识你。”谢初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也是大大一笑:“我也是。”两人天南海北的畅聊,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谢初一拍桌子:“我认定你了,你叫楚、楚什么来着?”楚流滢有些好笑,聊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叫楚流滢。”谢初有些赧然:“刚才一激动忘记了,楚流滢,我们结拜好不好?”看着谢初亮晶晶的眼睛,楚流滢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到了这里一直都有着令人生畏的身份,难得找到一个不拿她身份当回事的:“好,那就说定了。我今年十九岁,你呢?”谢初拍了拍脑袋:“我今年十六,那我就叫你声姐了。”刚说完,谢初瞪大了眼睛:“不对,你说你叫楚流滢?你和储君殿下同名?”楚流滢顿时无语,还以为谢初是个没有阶级观念的,原来她是没有意识到……“不是同名,我就是储君。”“啊?”谢初的脸都僵硬了,随即就苦下脸来,“你是储君,自然就不能当我姐了。”楚流滢笑了:“这和储君没有关系啊,放心吧,我认了你这个小妹,自然就不会抛弃你的。”听了这话,谢初又换上了一副笑脸。“你真是储君?”谢初上上下下打量了楚流滢一遍,最后很不确定地问。“这还能冒充?”“可是”,谢初摸着下巴,“外面都传闻储君殿下冷着脸的时候很有威严的,就算是笑,也是温和中带着疏离。啧啧,你笑起来比我还傻气,怎么也不像储君。”楚流滢倒是不知道外面这么传说自己的,很有兴趣:“哦,他们还怎么说我的?”谢初想了想:“说储君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脸上从来都不带着情绪,从来……额,从来……”楚流滢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说吧,都说了这么多了,不差这一句。”谢初这才结结巴巴说完“从来都是冷血的。”楚流滢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这些传言虽然不尽实,但也不是空穴来风。今天遇到这个飞扬跳脱的谢初,才找回一点点上辈子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豪迈来。两人戏闹了一会儿,楚流滢才坐下来说起正事。“阿初,想过要投身庙堂么?”谢初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黯然:“想过有什么用?”楚流滢沉吟片刻,才说道:“阿初,你说如果我奏请父皇明年春闱另开一个女子恩科,能不能成?”谢初猛地抬起脸,眼睛里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女子恩科?”“嗯,让女子从此不再依附男人生活,只要有真才实学,一样可以居庙堂之高。”谢初抓着楚流滢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上会答应吗?”楚流滢斟酌着说:“父皇那里应该没有问题,我担心的是朝中那些老臣的死脑筋,还有就是识文断字的女子实在不多,能做出锦绣文章的就更少了,镇不住这些人,以后就会更难的。”这么一说,两个人都意识到了这条路上的艰难。沉默了半晌,楚流滢忽地站起:“阿初,再难我们都要试一试。朝中的老臣我来解决,至于那些能参加春闱的女子由你来寻找,我们分头行动。”谢初还有些犹豫:“滢姐,如果不成,肯定会影响到你这个储君在朝臣和百姓心中的形象的。”楚流滢伸手按在谢初的肩上:“阿初,以前的我在你们觉得是威严,在我自己觉得是半死不活。今天认识你,我才找到一点点活力。这件事如果不成,我这个储君大不了不当了;如果成了,是天下万千女子的福音。用储君的位置赌一把,值了。”“好,”谢初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英挺的浓眉间画着坚定:“滢姐,你放心,谢初自当倾尽所有。”楚流滢伸出手,谢初也伸手与她相握“一言为定!”“定不负所托!”楚流滢回到宫里,把所有可能成为盟友和敌人的名单都列了出来,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减少敌人,拉拢盟友。思虑了许久,还是决定从裴元裴述的父亲裴太傅那里入手。此时的谢初,连夜整理了行李,赶回谢家在扬州的老宅,打算从家乡的私塾着手。第二日。裴府。“女子恩科?”裴太傅有些不敢相信。“我知道这有些异想天开,但是我相信女子在仕途上不会比男人差,她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殿下,老夫不是这个意思。”“那,您是?”裴太傅叹了一口气:“殿下,你想过没有,你刚刚被封为储君,要做的一些实事,让天下百姓都认可你的事情,来稳固自己的位置。你虽然有战功,可是你还没有政绩,这才是全天下真正关心的。这件事的风险太大,一旦不成,你就是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得罪了,这个后果你考虑过没有。”“太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个风险我觉得值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女子入仕被合法化,我以女子身份高居储君之位,所受到的非议也就会小很多。观念的改变不是一时半刻的,但是我有这个时间等!”“罢了,殿下既然如此坚持,老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容我考虑几日。”楚流滢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太傅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派人告知我。”回了东宫,楚流滢的情绪有些低落。阻力最小的裴太傅都否认了她的想法,将来的困难可想而知。“殿下,皇上在内殿等您好些时候了。”楚流滢一进宫门,宛儿就急匆匆上前说道。“爹,你找我?”楚枫对她挥挥手,示意她到他身边坐下。“听说你昨晚回来很晚,今天一早又去了裴府,是不是裴元又给你惹麻烦了?”楚流滢低着头,看着青砖上繁复的纹饰,缓缓开口:“不是裴元,是我有事情请教裴太傅。”楚枫不说话,静静等着下文。“爹,我想开女子恩科。”楚枫琢磨了一会儿:“原因呢?”“我现在虽然贵为储君,又有战功,但是依旧不能服众。如果能允许女子入仕,我就可以多出很大的助力,也可以让我的反对之声小上许多。”楚枫摸摸她的头发:“滢儿,这是一条不能允许失败的路,还会有很多的艰难险阻,有时候连爹都帮不上你。你真的想好了?”楚流滢想了想,又说了谢初的事:“爹,我相信这天下绝不会只有一个谢初。”楚枫的目光柔柔地扫过楚流滢的脸:“滢儿,相识不到一天,你就这么相信她?”“爹,我相信我的眼光。”“哈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楚枫一边朗声笑着,一边站起身来,“滢儿,放手去做,没什么承担不起的后果。不过——”话锋一转,楚流滢的心又提了起来:“什么?”楚枫捏了捏她的脸:“不过下回把这个谢初带来给爹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我的滢儿如此真心托付。”楚流滢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她一定不会辜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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