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于闹市之中,你永远感觉不到自我的存在。
望城,闹市区。
“可恶!”
热热闹闹的大街上,一阵叫骂声激起了一片喧嚣,泛起了一片波澜。人们都放下的眼前的事,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了事发地的周遭。
人类是群居动物,这真不假。
这是凑热闹凑到极致了。
在人群之中,一名身着锦缎华服的纨绔模样的俊逸少年站在一个被踩成两半的摊子前面。冰色眼眸中流露出心中的无名业火。摊子上正出售着的水果全部掉在地上,有的都摔成了水果饼。
摊子的后面,一个带着帽纱遮住了脸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拾起一个个没有摔坏的水果,塞在怀里。
那小姑娘穿着一身粗制的土色布衣,但那未完全成熟的娇躯却并没有被这布衣所修饰下去,反而有了别样的青涩味道。
“看到没有,宝,那个人,以后出来玩一定要躲着点,他可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一位拉着正吃棒棒糖的小孩子的大妈悄悄的在孩子耳边提醒道。
“切,一副二世祖的嘴脸。”
“女儿啊,你要小心啊,被这种人拐去,贞操肯定不保,还都没地说理啊。”
人群叽叽喳喳的,对那纨绔少年指指点点,对他的霸行已经熟知无疑。
显然是认识他,他是盆家的族少爷,对于凌驾于整个世界之上的盆族,即使是分族,也是尊贵无比的。而他的名字已经被望城的人知晓,叫做盆中盆。
“够了你们!”盆中盆被说得又是一阵火大,狠狠的瞪了一周人群。刚才正指点着的人们瞬间收声。但少年还是没发泄爽快,扭头看向正拾水果的小姑娘。
“不许捡!”
说着,便一巴掌扇了过去。还没反应过神的小姑娘又是被一掌扇趴下,怀里的水果全部卷飞出去。
得,水果饼变水果泥了。
小姑娘摔倒在地,头上遮着的帽纱也不慎滑落。但小姑娘一下子用双手捂住了脸,不让人们看到她的面庞。
人们都以为小姑娘的脸上有伤痕或是模样丑陋,并没有在意,反而是更加鄙视盆中盆。
但是盆中盆在帽纱滑落的一瞬间,看到了那张脸。那张精致到不可思议的脸,眼角带着一丝委屈的酸楚,竟是更加的动人,牵人心弦。盆中盆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有些分神。
“这……这位大爷……我再也不捡了……那,那……可不可以帮我把……帽纱捡起来……”那小姑娘带着略微的哭腔说道,但是没有什么底气,说到最后,甚至声音小得如蚊子一样。
“哦……好,好。”
盆中盆愣愣的答道,似乎是迷失在了那张面庞里。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是那么不耻。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的脾气怎么就这么暴躁?
为什么自己记不住以往?为什么童年的事情什么也想不起来?盆中盆不解。
一年前,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他第一次醒来,第一次睁开眼睛,迷茫的望向天花板。他看着周围陌生的人,陌生的目光。他寻找不到一点的记忆,想不起来一点的往事。
他这一年来,从来没见到过父母,他无法了解一切关于自已的事情。仅仅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这有什么用?
所以他试图唤回自已的记忆,他在望城中寻找,寻找属于他自己的珍贵的记忆。
但是时间磨灭了他的耐性,他开始烦躁,肆意的在望城中横行霸道,无人来管,也无人能管。直到这一天,他遇见了这个触动他心灵的小姑娘。
“谢谢……谢谢。”小姑娘有些惊讶的接过帽纱,又重新的遮住了脸颊,连忙感谢道。
小姑娘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略微羞涩小心的看了一眼盆中盆,忽然转过头去,朝着人群的缝隙中间跑开了。
“唉,你等……”盆中盆刚刚缓过神来,才一抬手,却发现那小姑娘已经跑远了,不免的一阵的失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望着那在人群中渐渐模糊的身影,盆中盆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已想要触摸的东西。
那一切有些虚幻,却又真实得让人凝噎。
人群散了。
九月的秋风吹得忽冷忽暖,如此暧昧的划过望城的每一寸肌肤。刚刚聚闹的人们又使这望城闹市变得喧嚣,又燃起了不经意的浮躁。
盆中盆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被他一分为二的木头摊子,突然之间,他的耳朵传来一阵轰鸣声,眼前的景象也出现了层层重影,他的脸额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虚汗。
“我……这是怎么了……”
盆中盆有些不知所措了,轰鸣声过后,耳朵中还是残留刺耳的鸣声,俊逸的脸上已经有些发青,甚至更加难看。不仅这样,他的脑子也有些混乱,四肢也同样有些麻木无力,一阵天旋地转,盆中盆便踉踉跄跄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