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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民俗应用文(2)

五、嵌字格对联诸形式

把由两个或更多的字组成的一个词或词组,嵌到一副对联中去,以加强主题的表达,这样的对联叫“嵌字格对联”。有许多形式和名目:把要嵌的字放在两句中第一个字,叫做鹤顶格;放在两句中第二个字,叫做燕颔格;放在第三个字,叫鹿颈格;放在第四个字,叫蜂腰格;放在第五个字,叫鹤膝格;放在第六个字,叫凫颈格;放在七言联的第七个字,叫雁足格。放在上联第一字、下联最后一字,叫魁斗格;放在上联最后一字、下联第一字,叫蝉联格;放在上联第二字、下联倒数第二字,叫云泥格。将三字分别嵌入上下联,并排成三足鼎立之状,上联首尾各嵌一字,下联中间嵌一字,叫做鼎山格。将要嵌入的字随便嵌入上下联,叫碎锦格。

一般来说,这些对联,都是逞智斗巧的,有的甚至是文字游戏,但其中也有做得很好的。如王闿运挽袁世凯联:

民犹是也,国犹是也,何分南北?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是东西!

其中嵌了“民国总统”四字,以突出对当时民国和袁世凯的嘲讽。不过,总的来说,嵌字联中,好的不多。在我们看来,对联也还是要以精神、气象为主的。

六、对联与诗歌

“诗言志,歌缘情”,诗歌是以形象,最好是以美丽的形象来抒发诗人的感情。在诗歌中,许多形象,是与某种感情或意义联系在一起的,这些形象,已经被人们赋予了某种含义或感情,就叫意象。诗歌常以这些意象,来抒发感情。对联当然完全也可以像诗歌一样来做,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对联的做法,要比做诗来得宽。诗歌中是不能纯粹地讲道理的,“做诗要用形象思维”。当然,形象思维与逻辑思维也不是冤家对头,也是可以相互包容的,但是,诗歌中表达属于逻辑思维的内容,必须与形象结合起来,与情韵结合起来,否则就不能算是好诗,甚至不能算是诗。不过,做对联纯粹用逻辑思维,不借助于形象表达,不与情韵相结合,也完全没有问题。这是做诗与做对联的一大不同。还有,诗歌中的对仗,当然讲究巧妙,但对联中的对仗,则更加讲究巧妙。

第二节几种常用对联的写法

一、春联的写法

由于受到门的高度的限制,春联一般不会长,以五字联和七字联为多,也有八字联九字联的,但很少,十字联和十字以上联就更少了。四字联不多见,因为有简单化的嫌疑。

春联当然要遵守一般对联的规则。当然,春联应该有它自己的特点。

春联最大的特点,就是表现喜庆和表达祝愿。这喜庆和祝愿,主要通过时令景象来表达,包括自然景色和社会景象。在选取自然景色和社会景象时,当然要突出春节的特色,而且能够表现喜庆和祝愿的主题。这些春联比较好:

人心好暖;鸟语辞寒。

飞雪迎春到;心潮逐浪高。

千里江山千里景;一重门户一重春。

以下问题是撰写春联时常见的,要尽量注意避免:

1.对景物的描写有失误之处。如: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这明显不是春天的景象。我国尽管幅员广大,但即使是海南岛的春节,“春韭绿”或有之,“稻花香”则未必。可以改成“一池春波起,十里早梅香”。又:

玉雪飘空燕剪柳;万木争荣蝶恋花。

雪还在飞舞,燕子倒早就来了,未必有这样的景象,“万木争荣”和“蝶恋花”,广州等地春节或许有这样的景象,但如果这样,肯定不会“玉雪飘空”了。如:

千条绿柳垂金线;万树寒梅吐玉葩。

“绿柳”说明柳已经绿,“金线”则又说柳还没有绿,还是金黄的,这不矛盾了吗?柳枝还没有绽叶的时候,是金色的,叫做“黄金柳”或“金柳”,这里说“金线”,也是这样的意思。因此,用了“绿柳”,就不能用“金线”。这对联中的“绿柳”,可以改为“嫩柳”。“千条”、“万树”也不大妥当,虽说都是“多”的意思,但毕竟差距太大,删除为好。如:

几处早莺争暖树;一枝红杏出墙来。

几行绿柳千门晓;一树红梅万户春。

这只能是南方的春节所用的对联。

2.没有春节的特色。如:

千峰月色;五湖水光。

千仞峰峦皆秀;万里江河竞流。

以上两联平仄也不对。

3.思想内容太陈旧。如:

万里江山,重见尧天舜日;九州草木,共沾时雨春风。

二、婚礼对联的写法

写对联祝贺人家的婚礼,主要可以从这几个方面着笔:赞扬双方家族门第高贵,人才济济;赞扬新郎新娘优秀;祝愿新郎新娘结婚后感情深厚,白头偕老;祝愿新郎新娘结婚后既富且贵,生活幸福;祝愿新郎新娘结婚后早生贵子,后代昌盛;祝愿新郎新娘结婚后双方家族更加和谐、繁荣、发达。这些主题,通常借助于典故、意象、景色等等来表现。

婚礼对联举例:

志同道合,花好月圆。

螽斯瑞叶,鸾凤和鸣。

琼花并蒂,玉树连枝。

百年歌好合,五世卜其昌。

春融花并蒂,日暖树交柯。

十里好花迎淑女,一庭芳草长宜男。

易曰乾坤定矣,诗云钟鼓乐之。

才子凌云,佳人咏雪;榴花映月,蒲叶摇风。(五月)。

云拥妆台,和风正暖;花临宝扇,丽日初长。

丹山凤振双飞翼,东阁梅开并蒂花。

天赐良缘长百世,夙结佳偶肇三多。

双莺鸣高树,对燕舞繁花。

双飞黄鹂鸣翠柳,并蒂红莲映碧波。

双星度桥,度来福禄寿禧;麒麟送子,送进富贵荣华。

旭日芝兰秀,春风琴瑟和。

香车迎淑女,美酒贺新郎。

喜气绕梁梁待春燕,祥光满屋屋迎新人。

续娶:

无奈花落去,有缘凤归来。

苑上梅花二度,房中琴韵重弹。

梅开二度花复艳,月缺重圆光更明。

复婚:

琴瑟重弹,前嫌尽释都成水;姻缘再续,来日方长总是春。

但愿和合百千万岁;为歌窈窕一二三章。

谐谑联:

婚礼上对联常用的词语和典故举例:鸳鸯比翼,永结同心,福禄鸳鸯,玉树琼枝,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喜结连理,莲开并蒂,花好月圆,珠联璧合,鸾凤和鸣,龙凤呈祥,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琴瑟和谐,淑女,宜男,梁孟,好逑,三星,五世,才子,佳人,榴花,琴瑟,金玉,龙凤,金屋,玉屏,跨凤,乘龙,比翼鸟,并蒂花,连理枝,五色云,七香车,同心结,良缘,佳偶,关雎,麒麟,齐姜,珊瑚,玉树,琼枝,熊梦,钟鼓,青鸾,丹椒,伉俪,螽斯,孔雀,芙蓉,牡丹,芍药,石榴,芝兰,宝钿,翡翠,玉燕,石麒麟,凌云,咏雪,咏絮,香车,锦幄,琥珀,莺声,麟趾等。

三、寿联的写法

亲戚、朋友、上司、同事等,正逢祝寿之年,不论是不是要举行庆祝仪式,不论你是不是去参加庆祝仪式,你都可以写副寿联去祝贺。写寿联,可以从这样几个方面来着笔:赞扬这寿星的功业、德行、名望、学问、文才、风度、情趣、成果、影响、后代、家庭、生活状态乃至身体等等,凡是值得赞扬的,就可以写进去(当然还有个选择的问题,选择在你看来最值得赞扬的赞扬之),还可以带有点总结的意味;祝愿寿星健康、长寿,生活幸福,各方面都更加好;叙述寿星与作对联者自己的交往,赞扬寿星与作者之间的友谊,强调寿星对自己之重要,自己对寿星的感情等等。这样那样的内容,可以通过典故、意象、景物等来表现。

现举一些寿联为例。如王叔兰祝贺梁章钜七十七寿:

二十举乡,三十登第,四十还朝,五十出守,六十开府,七十归田,须知此后逍遥,一代福人多暇日;简如格言,详如随笔,博如旁证,精如选学,巧如联语,富如诗集,略数生平着作,千秋大业擅名山。

梁章钜一生,有两个令人羡慕之处,一是官做得时间又长、官位又高,二是着作特别多。此联正是主要从这两方面来写的,又祝愿他此后过安闲幸福的晚年生活。再看阮元为刘墉母九十大寿所作寿联:

帝祝期颐,卿士祝期颐,合三朝之门下,亦共祝期颐,海内九旬真寿母;夫为宰相,哲嗣为宰相,总百官之文孙,又将为宰相,江南八座太夫人。

上联从朝廷上下的角度,写此老夫人的荣耀,下联从家庭的角度,来写此老夫人的荣耀与幸福。这些,无疑是这老夫人一生最得意的事,最值得夸耀的事,当然也是一般的人无法企及的事。此外,此联还有祝愿老夫人的孙子升官的意思。这样的寿联,无疑会得到寿星及其一家的喜爱,更何况是出于阮元这样的大官僚、大学者、大名士之手呢!再看陈伯严祝贺康有为六十寿联:

广逍遥游,身行六十万里;证菩提果,手援四百兆人。

上联说康有为周游列国,下联说他寻求真理,救国救民。再看缪焕章祝贺李慈铭六十寿联:

着书十余万言,此后更增几许?上寿百有廿岁,至今才得半云。

上联祝愿他写更多的着作,下联祝愿他长寿。再看沈庆瑜祝贺康有为寿联:

三百篇之中,兴观群怨;十九年在外,险阻艰难。

上联说康有为的诗歌具有强烈的社会作用,都是有为而作;下联说康有为为了寻找救国救民的真理,在国外长期过着艰苦的生活。这对联中的用语,都是来于儒家经典,与康有为的身份合。“兴观群怨”是孔子论《诗经》的话,见《论语》。《三百篇》就是《诗经》。下联用《左传》中晋公子重耳流亡国外十九年,“艰难险阻,备尝之矣”的故事。再看梁章钜为袁枚所作的寿联:

藏山事业三千牍;住世神明五百年。

上联说的是袁枚文学方面的成就,下联是祝愿袁枚像神仙似地活上五百年,也就是祝愿他健康长寿的意思。称他为“神明”,与他油滑如“通天神狐”(洪亮吉语:“袁大令诗如通天神狐,醉即露尾”)的形象相合。再看王蘧常为钱仲联八十岁所撰寿联:

六十年昆弟之交亲同骨肉;八百卷文章寿世雄视古今。

上联写王先生与钱先生的友谊,下联写钱先生在文化方面的成就。

祝寿总要讨个吉利,因此,寿联中不能有不吉利的意思,也不能有不吉利的字,连到不吉利的嫌疑也不能有。如黄侃五十岁时,他的老师章太炎送了一副寿联,云:

韦编三绝今知命;黄绢初裁好着书。

这副对联的意思,无疑是很好的,上联是说黄侃读书用功,学问大,识见高,正准备着书立说,肯定能写出优秀的篇章来。但是,黄侃看了,很不高兴,觉得这副对联对他来说很不吉利。没有多久,黄侃就去世了。不少人说,章太炎写的这副对联不好。你能看出人们说这副对联中有什么不好吗?再看:

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虽然说是“何须惆怅近黄昏”,但在祝寿时,提起“惆怅近黄昏”这样的词句,总是一件“杀风景”的事。

写寿联还要注意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对寿星的赞扬,不能太过夸张,特别对于他已经取得的成就,赞扬不能太过头。如:

寿世文章,一代山斗韩吏部;等身着作,六经渊薮郑司农。

这样的评价,古今几乎没有人能当得起!连到韩愈和郑玄本人,也只能各当一半!

寿联举例:

松龄长岁月,鹤语记千秋。

自是牡丹真富贵,果然松柏老精神。

天上星辰应作伴,人间松柏不知年。

九旬鹤发同金母,七秩斑衣舞老莱。

千岁蟠桃开寿域,九重春色开霞觞。

青鸟飞来云五色,碧桃献上岁三千。

蟠桃子结三千岁,萱草花开八百春。

人近百年犹赤子,天留二老看玄孙。

斑衣人绕膝,白首案齐眉。

四、挽联的写法

家人、亲戚、朋友、上司、同事等去世,不论你是不是去参加丧葬仪式,你都可以写副挽联去表示哀悼。写挽联,可以从这样几个方面来着笔:赞扬死者的功业、德行、名望、学问、文才、风度、情趣、成果、影响、后代、家庭等等,凡是值得赞扬的,都可以写进去(当然还有个选择的问题,选择在你看来最值得赞扬的赞扬之)。还应该带有点总结的意味,因为棺将盖,论可定;祝愿死者死后灵魂幸福;祝愿死者后人生活幸福、家庭兴旺;联系死者生前与自己的交往,赞扬死者与自己之间的友谊,强调死者对自己之重要,自己对死者深厚的感情;为死者抒情:为其成就而高兴,为其挫折而悲伤,为其受到不公正待遇而鸣不平等等。注意,挽联最为重要的内容,是表达送挽联者对死者去世的哀痛。为什么叫“挽联”?就是送挽联者想用此联去“挽”回死者,能没有哀痛之情吗?这样那样的内容,可以通过典故、意象、景物等来表现。与寿联一样,挽联中常用的神仙典故不少,但寿联中的神仙典故,是祝愿寿星长寿,挽联中的神仙典故,则是希望死者灵魂幸福,也是对死者的一种赞扬,对其家人等的一种安慰。

从以下所举挽联,我们可以看到如何来做挽联。如邓赓元挽左宗棠:

幕府疆圻,书生侯伯,孝廉宰辅,疏逖枢机,系中外安危者四十年,魂魄长依天左右;湖湘巾扇,闽浙戈船,沙漠轮蹄,中原羽檄,扬朝廷威德超五万里,声名遂震海东西。

上联的前四句,各由两个悬殊的词语构成,突出左宗棠一生的传奇色彩,后两句,一是说他生前于国家的重要,一是说他死后仍然对国家很重要。下联歌颂左宗棠从政后的功业,以及由此获得的名声。再看毛泽东挽他的母亲:

疾革尚呼儿,无限关怀,万端遗恨皆难补;长生新学佛,不能住世,一掬笑容何处寻?

春风南岸留晖远,秋雨韶山洒泪多。

母亲对儿子的关爱,儿子对母亲去世的哀痛,充满了字里行间,而语言又是那样的典雅,那样的得体,境界又是那样的高远。用佛经语言和典故,又与他母亲信佛相切。再看左仲甫挽黄景仁:

潦倒三十年,生尔何为?合与沙虫同朽质;凄凉五千首,斯人不死,长留天地作秋声。

上联是同情,黄景仁,一个潦倒的书生,活了三十多岁就去世,按理说来,这样的人,容易被人们忘记。下联写死者在文学上的成就,他的文学成就使他足以不朽,赞扬之中,又有同情在。再看纪昀挽岳小瀛:

刚峰原不随流俗;孝肃何须有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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