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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教子胡同

北京牛街有一条教子胡同。听老辈人说,早年间这条胡同叫轿子胡同,为什么后来改成教子胡同呢?原来有一段很凄惨的故事。

轿子胡同对过儿有一条胡同,原先叫罐儿胡同。相传罐儿胡同有一家人是回民,只有母子两口。母亲三十多岁上死了男人,抛下她和一个三岁的儿子,孤儿寡母,一无金二无银,生活十分清苦,全靠母亲帮人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挣点钱过日子。母亲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挣来一点钱就给儿子买好吃的,买好穿的。

哪知道,母亲娇惯儿子,却养成了儿子的坏习惯。孩子才四五岁,想要什么就得给什么,稍不如意就大哭大闹。饭不可口他扔碗筷,衣不合适他扔在地上用脚踩。母亲总是顺着儿子,把他扔下的东西又捡起来,再慢慢地央求他。邻居大妈几次劝母亲:“她婶儿呀,可不能太惯着这孩子呀。”母亲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敢情你们孩子多,不把他们当回事儿。我只有这一棵独苗苗,怎么能不娇点!

孩子十多岁了,一不学徒作艺,二不上学读书,整天价跟胡同里的孩子串街走巷惹是生非。街坊大爷几次劝母亲:“他婶子,这孩子可要好好管教啊。”母亲嘴上答应,心里却想:我养的孩子我心疼。树大自然直,准没错儿。

孩子长大成人了,从小养就的又馋又懒,什么事都干不了。要学问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要力气他肩不能担,手不能提。母亲挣的钱不够他花,他便学赌钱和偷盗。凡是好吃的他就去吃,凡是好穿的他就穿,有时竟几天几夜不回家。

一天,母亲正病在床上,突然闯进几个衙门里的当差人,他们进门就说:“老太婆,你养了一个好儿子,昨天他拦路抢劫,行凶杀人,衙门已经把他捉拿归案了。”

母亲听后一下子昏了过去。街坊们送水熬药,她才苏醒过来。原来,她儿子伙同一帮人昨天清晨到广安门外拦路抢劫,被劫的人抓住他的衣角死死不放。那帮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儿子急了,拔出匕首照着被劫人心窝刺了下去,那人当场就死了。

行刑那天,儿子被五花大绑押到菜市口,看热闹的真是人山人海,母亲也挤在人群里。

就要行刑了,执事官问儿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儿子回答道:“只求你让我同母亲说一句话。”

人们让开了一条道,母亲来到了儿子身边。儿子看了看娘,叫她把耳朵凑过来,怨恨地说:“娘呀娘,我好悔!可谁叫你长着耳朵,不听好话]是因为你养子不教,我才落得这个下场!”说完一口将母亲的耳朵咬了下来,转身上了断头台。母亲看着儿子上刑,又悔又恨,只见路旁有一块大青石,便一头撞了过去。待人们围过去拉她,她已经咽气了。

大家知道了这件事,心里都很沉痛。为了记住这个教训,就把罐儿胡同改成了惯儿胡同。对面轿子胡同的人们为了儆戒后人,也把轿子胡同改成了教子胡同。

流传地区:北京宣武区

口述:王梦玉(回,80岁)

搜集整理:马捷

搜集时间:19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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